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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寡妇娇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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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葬夫
茫茫白雪,白雪茫茫,白白的雪地里,唯有一妇人和两个孩子显眼异常。
妇人乌发上缀着朵白梅花,他身上穿的白衣虽然老旧粗糙却干净整洁,脸颊圆润饱满属于婴儿肥的那种,他整体散发着那种略显清冷别致的美艳。
妇人葱白的玉手不像平常干粗活的女人,手指柔润修长像是玉莲花瓣。他正用铁锹在埋一具男人的躯体,旁边的两个三、四岁的女童可怜巴巴的望着妇人。
看到这里,大约能猜出他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并且他刚刚死了年轻的丈夫,如今是个有点姿色的寡妇。
那寡妇长得很漂亮,他有着雪白的皮肤,灵逸的双眸,秀挺的鼻梁,淡粉色的薄唇,虽说不上他是倾城倾国的容颜,但他身上却有种飘逸出尘的莲花之韵。
寡妇用白色衣袖擦擦脸上的汗水,又自顾自的干起手上未完的活儿。
两个孩子眼眸蓄满了泪水,其中一个孩子嘟着粉嫩的嘴巴,问道:“娘亲,你为什么要把爹爹埋在地下,爹爹只是睡着了不是吗?娘亲这样埋了爹爹,会把爹爹闷死的。”
另一个孩子却与之不同的问道:“娘亲,爹爹明年春天就会苏醒的,对吧?就像是爹爹和我们一起种在后院的那棵小树苗,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就会从土里再长出来的。对不对?”说话的孩子虽眸中泪水涟涟夹杂着纯真与无邪,却满目含着期望与好奇还有点点兴奋。
寡妇闻声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了眼那嘤嘤哭泣的孩子,无奈一笑,“你们的爹爹,他啊,他,他说想要永远的守在这里,或许我们以后都,都不会……”
两个孩子听及此,齐声的哇哇大哭起来。或许他们心里并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他们幼小的心灵里不愿意去承受那样的痛苦。
因为,他们还太小啦。虽然他们心里知道,那是离开,永远的离开。但是他们心里却依旧抱着那一点点天真的期许,希望他们的母亲,能够说些善意的谎言,能够去骗骗他们幼小的心灵。
可显然,这位母亲虽面美心善,但实在不懂得什么是善意的谎言。
他轻轻的缓缓的走过去,蹲下身子抚上他们的头,心疼怜爱的看着他们,“柳儿,叶儿,我们要坚强的,好好地,安然的在这个世上活下去,知道吗?”他目光望向那插好的木头墓碑,淡淡笑道:“因为,这正是你们父亲,所期望的。”
他好看的眼眸中有水花弥漫滚动,那句话,或许是,他对自己说的吧。
他拍了拍他们的头,勉强一笑,“饿了吗?……”
两个孩子齐齐的点了点头,他微微一笑,牵起他们的手在雪地上行走。
皑皑白雪的雪地上,留下了那些或深或浅,大大小小的列列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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皑皑雪地
白雪铺成的山洞,两个孩子依偎在火边。
妇人将他们的包袱里仅存的食物——马铃薯,用木枝串好放在火上认真地烤着。
那两个小小的孩子不断的哈气,不断的搓着手搓着身体暖和自己。
妇人看着他们温暖的笑起来,然后他细心的把烤好的马铃薯外皮剥下,将能吃得里面热乎乎的马铃薯递给他们。
两个孩子高兴的接过去,放在嘴边不断的吹吹烫烫的马铃薯,接着迫不及待的张大嘴巴大口大嚼地吃起来。柳儿抬头看妇人,问道:“娘亲,你怎么不吃啊?”
妇人摇摇头,道:“娘亲不饿,你们吃吧。等你们吃饱了,我们就得赶紧上路啦。”
两个孩子点点头,头也不抬的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妇人只是看着他们温暖的笑,那笑容里夹杂着宠溺还有珍惜的不愿失去的迷蒙泪水,而他的两个孩子都没有注意到。
等到他们吃饱了之后,妇人把火熄灭便带着他们赶路。
雪尤为的大,风尤为的狂,暴风雪地里的妇人紧紧拉着他们的手。
没有办法,他们必须赶去江南,去投奔他的哥哥。他听说那里江南水乡,正当值春暖花开。听人们讲江南那里很暖和很漂亮很美丽,于是平生有了那样一个可望不可即的奢望。
这里是北岸,离江南很远很远,他们中间还夹杂辽广的东湘和西洲。怎么办?他很想去江南,很急不可耐的想要跟他哥哥聚在一起。所以他昼夜不停的,赶路,赶路,希望赶到江南。
雪,下的那样大,却阻挡不了他执着的心。
柳儿,叶儿害怕的躲在妇女的身后,他们怕这冷风中的冰冷白雪。那冰冷的白雪随风砸在他们娇嫩的脸上,那样疼,疼的他们都想大声嚷嚷着不要去啦。
可看看母亲,他们又收回刚刚的想法。
妇人并不是钢铁的身躯,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再加上寒风白雪的侵袭,他那娇嫩的身躯如何受得住。风雪终是将他打到了,让他趴在地上再无力起来。
他的手微微动动,生命执着的想要反抗。可他的手脚已被这冷天冻得麻木起来,整个身体都已经被冻僵啦。他的孩子哭喊着:“娘亲,娘亲,……”
天地之间,白色的雪花在空中飘飘荡荡起来。很美,美得一尘不染。
不远处驾着马车的马夫拉紧缰绳,马的撕裂嚎叫将这安详的景色打碎。马夫吁一声,又对坐在车里的人道:“王爷,前面有两个孩子挡着路啦。”
里面的人每一丝温度道:“下去看看!”
马夫下了轿车,只见白雪地里,两个孩子趴在女子身上哭泣。哭的哽咽声极大,声音喊叫的也极大,里面的人听着有一丝不悦。
马夫惊怔了一会儿,对马车里的人道:“王,王爷,这有位妇人晕死在路边啦。”
车里的人闻言,轻轻掀起锦绣绵帘。他修长洁白无埃的手上,唯有翠色的翡翠扳指格外显眼。身上外套着青色的袍子上绣着大大的粉色牡丹花,更衬得轿子里端坐的男子雍容华贵不可侵犯。他长长的黑色眼睫毛绽开来,冰冷如雪的眸散发着深寒的冷意。他的整张脸的皮肤白得吓人,好似是常年不见阳光被闷出来的。他的整张脸上唯有那上眼睛,那样凌厉,那样深邃,那样让人望不见底,衬得他整个气质都森冷阴寒起来。
那个王爷薄薄的唇轻启:“把他,拖到一边吧,别让他挡着我们。”
马夫支支吾吾道:“可,可那妇人,再不救治,恐怕,恐怕,……”
那位王爷放下帘,闭上眼睛,冷声道:“那跟我们没关系,你只要做到你分内的事,就行了。”
两个孩子听罢,更是嚎哭不止的,他们喊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娘亲,求求你们啦……”
稚嫩的童音不断的在男人耳边响起,他微微蹙眉,猛然想起王府里的同样一般大的儿子,心莫名的开始软下来。
终究是再度掀起了帘子,冷冷的注视着躺在雪地里黑发铺在雪地上,白衣于雪地融为一体的娇弱女子,他只看见他那白色的脸庞,微一怔神,他觉得,他很美。
下了马车,行至那人身前,蹲身俯视着,唇角淡淡的笑。伸出长长的臂膀,将女子揽腰抱起来。看向怀里女子的脸,他觉得他还很年轻。他虽是生了两个孩子,但是却尤为不显老,皮肤年轻紧致光滑润泽,更衬得他,美,这是他唯一能形容他的,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那个女子本身也不老,只有十八岁罢了。十三岁的时候当了家并不多富裕的童养媳,十四岁变成了两个孩子的母亲。
他的性子,很淡,淡得像浮云似的,也淡得像开水冒起的白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