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木之年》镶金大门牙

5、我不想当空降兵。

　　穆木说不上第一次见到顾盼是怎样的心情，只觉得这女孩很特别，那种气质并不一般，就像迷迭香的味道一样，即便身着公主洋裙却依旧性感的无可救药。
　　这样的第一印象，只能说喜爱算不上，但至少没有敌意。

　　说到眼前一亮，顾盼第一眼看到穆木时，心下也是这样的感觉。自幼在美国生活的自己，身边的女孩性格大多色彩斑斓，但穆木却更像是一副静静的水墨画，没有油画的浓艳重彩，所有的变化只是笔锋走向与下笔时轻重缓急的不同。也正是因为组成元素的单调，才让人更加沉醉于其中的变化之丰富，好奇的想要去探寻。
　　这样的评价，在顾盼的人生中，的确是少有的。
　　想及此，似乎过往甜蜜的时刻远比怨恨来的多。
　　肩膀上的力量将穆木从会议中拉回现实，穆木转头，打完电话的顾淼此刻正一手揽着穆木，一手搂着顾盼，身处两人之间，好奇地询问着：“在聊些什么呢？”
　　“没什么，我在问穆木姐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我总觉得像是认识的老朋友。”顾盼仰脸亲昵地回答。
　　这样的场景，在穆木眼中，多少是有些刺眼的。
　　顾淼并不接话。
　　穆木明白，他是在等待。前进还是后退，向左亦或是右，他将所有的决定权都交还到了自己的手上。
　　穆木扶手揽了揽肩膀上的丝巾，叹口气，平静地说：“没有，我是第一次见你。可能你以前在哪里看到过我的照片吧，所以才会眼熟。”
　　说完，并不看顾淼的反应，只是拿起顾淼的手，轻轻地牵着，低着头细声柔语的抱怨，海风突然变冷，“快进去，不然感冒了就。”
　　看着穆木做出了选择，顾淼想，不让顾盼知道也好，毕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就当这是第一次好了。

　　回去的时候，顾盼自己开了车，顾淼便和穆木便径直回了家。
　　一路上，没有人愿意打破这寂静。精神紧张了一晚的穆木舒服地靠在车窗边，眼皮一垂一垂就快阖上，却隐约听到了耳边男人的声音：“谢谢。”
　　声音又轻又淡，但穆木还是准确无疑的听到了，这样的词语出现的频率并不高，可能因为不熟悉才格外地具有辨识度吧。
　　穆木正了正身子，用以表示自己的确听到了那声道谢。
　　晚上街道上更是少有车辆，不一会儿便到了家。
　　宣布和平的第一夜，没有庆祝却多了更多的不自如。
　　顾淼脱下手工西装，快要上楼的时候，回头对着在厨房间喝水的穆木说：“衣服可以先放到楼下的洗衣间，明天林嫂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什么事情你都可以问她，”说完，顾淼顿了顿，“还有，如果不习惯，你就继续住原先的房间吧。”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站在原地的穆木还在徐徐的喝着白开水，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这算什么，等价交换吗？

　　楼上，接连响起的花洒声，在这晴晴夜色里，伴着淡淡花香，丝丝都在撩人心扉。
　　凌晨两点，刚处理完白天剩余文件的顾淼从书房走向主卧。指骨分明的手覆上门把，一扣扣地转开，每一声都带着满满的期望。
　　男人幽暗的眼神顿时温柔，因为那小女人正安详的睡在主卧的床上，梳妆台边是她早晨在客房门边放置的行李箱。
　　顾淼缓步走进，欧式的纯羊毛地毯吸走了脚下悉悉索索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的只剩两个人的呼吸声，一个热切急促、一个安然温婉。
　　床上的人早已熟睡，睡姿还是一贯的不让人放心。顾淼俯下身看着眼前人，不忍心打扰，只是静静凝视，抬手将丝绒被重新盖好。
　　这样的温情，顾淼等了五年才得以继续拥有，可是享受时分却又变得犹豫不决。
　　最后，顾淼还是转身，关了房门。

　　窗帘间的晨光，一束束的金黄色，伏在枕头上的穆木皱了皱眉，很久没有过的一夜好梦让这女人的脸色都明显地红润了一翻。
　　看着只有自己身旁空空的枕头还有梳妆台边那没有动过的行李箱，穆木没有由来的一阵失望。
　　穿好衣服下楼吃早饭，顾淼已经坐在餐桌边了，静静地看着报纸，小口抿着牛奶。
　　“九点上班，今天第一天，别迟到了，快吃早餐，等下我和你一起。”说话的时候一眼也没抬。
　　“恩，好的。”
　　“那个……你昨晚……”穆木吃夹起一个水晶饺，嘴里嘟囔着。
　　“快点，我去取车。”说着，顾淼从林嫂手里拿了西服就出了门。桌子上刚刚还剩下一大杯的牛奶此刻却一滴不剩。
　　“投胎呀！喝这么快！”穆木心里想着，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哎哎，快看顾总车里还坐着个女人！”顾氏车库前的保安说着拉着身旁的同事。
　　“在哪在哪？我看看！这货真的不是gay？？！！我都好几年没看见他吃荤了！”顺着旁人的视线，小保安果然看见了。白色的玛莎拉蒂，的确是顾总的车。一个小小的女人坐在副驾驶的位子，脸色不似一般小明星的骄纵，倒像是个正牌夫人的样子。
　　“听你放p，总裁就是吃荤能轮到你看。少废话！赶快站好！”说着，两个人毕恭毕敬地站好，对着车里的人笑着。
　　顾淼今天的心情倒是好，尽然还对他们回视一笑。

　　挺好车子，穆木解了安全带就要下车，刚打开车门左手就被顾淼拉住。
　　回头一看，顾淼斜靠着，充满诱惑地，“就没有什么特殊的礼物要给顾先生的吗？顾太太。”说着他前倾几度，牵起穆木的手，覆上自己的唇。
　　穆木面对这样孩子气的要求，竟觉得可笑之余，温馨许许。然后，大方的楼上顾淼的脖颈，额头抵着额头，红嫩的双唇慢慢贴合而下。
　　顾淼只觉得这是挑逗，右手从侧方进攻，大把揽住穆木的后背，慢慢地压向自己。穆木更像是有意，让前面的柔软小心翼翼的着落，酥麻的感觉也一点点的积累。像是吹起的泡沫，刚升起就破裂，然后不断升起，不断迸裂。
　　这还是五年以来两个人第一次这样认真的接吻，显然是穆木占了主动。唇齿之间肆意地旋转拉扯，每一个感官神经都被挑逗起来，两个人似乎都不愿意停止这样姗姗来迟的默契。
　　“嘶……”刹车声虽然并不靠近，但却足以让情’欲尖的两个人瞬间清醒。
　　穆木软软地从顾淼身上撑起，眼神却依旧迷离，毫不聚焦的眼神射在顾淼眼睛里就像是茜素红的锦布——裹着的都是欲望。
　　穆木又重新轻啄了一下顾淼湿湿地薄唇，然后快速的转身、开门、下车，快走前去上班。只留下顾淼一个人在车里，可怜的自我回味。
　　顾淼看了看车头前方的摄像头，又看了看自己身下鼓起的位置。粗喘一口气，无奈的向后仰去。
　　“早知道现在回这么欲求不满，刚才就不故意恶作剧了。”顾淼此刻犹如胸口碎大石一般——闷！很闷！！非常闷！！！

　　本就是C大英语系的高材生，再加上这五年在上海的磨练，当个大堂经理对于穆木来说还是不成问题的。6月份才A市的旅游旺季，现在整个顾氏都在为即将而来的繁忙做准备工作，因而，刚刚报道过的穆木只能左帮帮、又忙忙，外宾倒也不见得有很多。
　　忙了一上午，眼下才有些时间去补妆，还没到洗手间就听到里面刺耳的人声：“你听说没呀，今天停车场的保安看到顾总带了个女人来上班，好像就是大堂部刚来的经理。”
　　“早就听说了，你还不知道吧。保安室的监控镜头还拍到两个人的激吻镜头了呢。也不知道何方的小妖精仅能让我们亲爱的顾总戒素吃荤。”尖尖的女声让穆木不由地想到了早晨的“车厢激吻”，想及此，脸上顿时红了起来。
　　不想再停下去，穆木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的两个人见到有陌生人便收了声走了。
　　其实穆木早就想到会这样，只是一切在顾淼的催化下，反应的更快更加剧烈。就像此时的大堂经理办公室刚刚送来了一大束玫瑰，花上的卡片，白纸黑字，清清楚楚：顾淼送。
　　十个人都知道这是送给谁的。穆木后知后觉的踏进办公室，火红的玫瑰也抵挡不住众人强大穿透力的眼神。本来佯装事不关己的穆木此时再也装不下去了，将花拿到桌子底下，转身便去了顾氏八楼，直奔主题——顾淼同志。
　　“顾总，穆小姐说有急事找您。”光是秘书甜美的声音响在耳边，顾淼就可以想象到穆木此刻愤怒而又隐忍的表情，不觉心情大爽。
　　“让她进来吧。”
　　几乎他的话还没说完，女人就开门进来了。
　　“顾淼，我觉得有些事情我们要谈谈。”穆木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看着顾淼说。
　　“哦？你坐这么远，我听不太清。”顾淼一点也不着急。
　　穆木知道他是故意的，但还是走向了顾淼。
　　“我说，你不能这样让我成为众的之矢。”穆木对着顾淼，手撑着办公桌，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对他说。
　　“哦~我明白了！花还漂亮吗？”顾淼放下笔，仰身躺在自己那软软地法式沙发椅。
　　“这不是重点！”穆木几乎跳脚。
　　“这是我的重点！”顾淼见招拆招。
　　“可是我需要正常的工作环境！”穆木几近无奈。
　　“在我身边就是正常的生活，你知道你可以选别的职位。”顾淼说完，狡黠地看着自己的小猎物。
　　穆木终于明白了，难怪当初Ada会让自己选职位，连Ada都知道不能得罪顾淼，自己怎么就偏往枪口上撞。想到是这个原因，穆木向前倾去，伏在实木巴西梨花木的办公桌上，撑着小脸，眼睛放光，软下语气：“我只是不想当空降兵？”
　　顾淼解了解领带，咽了咽口水，早晨的男人精力总是格外旺盛。顾淼顾左右而言他：“不想是空降兵，你连顾氏都进不了。”
　　“顾淼！你……”穆木见他软硬不吃，便也不再讨好，站直身子就往外走。
　　身后的人浅浅的笑着说：“服从上级的命令这是职业人的基本操守。”
　　穆木停下转动门把的手。
　　顾淼继续说：“下去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旺季期间大堂经理会很累，你还是到我这来做国际接洽的工作，更何况，你以前在外贸公司也是做这些工作的，大堂经理翻到不适合你。”
　　都是借口，说的还像是天经地义一般。
　　穆木刚刚有多气愤，此刻就多想回头说不，但是自己知道，自己想要的还没得到，在顾淼身边的位置无疑对自己更加有力。
　　推想着这些前因后果，穆木决定接受。
　　当顾淼听到这女人温顺的接受自己的决定，还在诧异刚才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小狮子居然会这么听话。正在想着这女人要是不答应自己就把她按在墙上软硬兼施的脑补顾此刻突然死档了。

　　顾淼之所以在穆木第一天上班也并非没有原因，因为自己下个月要去加拿大谈一个驻点的双边贸易，正好带上穆木，秘书和女伴都有了，顺便穆木也可以去看看莫小染。
　　顾淼顿时觉得这个计划相当perfe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