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赋深情》尔东晨

59、婚讯

　　这天的晚餐钰芊和邓麟一起在家里做饭，两人都没有说起有关感情的事，只是两个人也都知道事情有了转机，这个世界没有谁在等谁，缘分会自然让该在一起的人不再分离。
　　“我等不起胜齐，但我不想让你像我这样难受。”钰芊只说了这句话就走了。
　　刚刚开始上班的这个周末回了次家，钰芊下定决心要和胜齐做个了断，不是不关心，只是在这么多年的纠葛里早就丧失了一起走下去的勇气。
　　看到钰芊回来的胜齐一点都不吃惊，胜齐只提出了一个要求，想去钰芊外婆家看一次钰芊的外婆外公。
　　乡下的美景依旧，早春的柳树发了新芽，迎春花也含了苞，钰芊记得那时候还是小学，在和胜齐一起回家的路上也有一路的迎春花，未谙世事的胜齐还送过钰芊一朵迎春花，钰芊回家把小花做成标本，保留了好久的标本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了。
　　两个人的乡下之行很欢乐，刚刚下地的水稻苗在田里飘摇着，还带着寒气的春风迎面吹来，十分惬意。
　　几年过去外婆更老了，胜齐知道钰芊外婆牙不好，特意买了软软的小面包和柿饼，还给钰芊外公买了茶叶，胜齐家这几年一直厄运不断，比起几年前，胜齐已经略显沧桑了，不变的是胜齐与生俱来的善良和善解人意。
　　早春的夜晚来得特别早，星星也格外少，明天大概是个阴雨天。没有凉床，没有星空，没有心心相惜的两个人，只有一间客房，没办法，钰芊和胜齐只好挤在一间小房间里。一张床，两床被子，中间隔得老远。
　　“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吗？”胜齐开了口。
　　“是我对不起你，不够坚定。”
　　“不是你的错，是我从来都没有真正为你想过，原谅我给不了你想要的。”胜齐的语气让钰芊有些心疼，只是这种心疼已经是可以控制的了。
　　“就怪缘分一直在开玩笑，睡吧。”不管是有缘无份还是情深缘浅，总之已经不能在一起了。
　　第二天中午两个人就准备回去，回去的路上也遇到了当初遇到的老乡，当时老乡的一句话还让两个人害羞不已，现在前后隔着半米的两个人让老乡疑惑不已，也没有说什么俏皮话了。
　　两个星期之后，胜齐带着胜齐妈妈，还有王雨涵一起回英国了，大概这就是所有的结局，人走茶凉，一切都结束了，该换上新的茶了。
　　在w市的机场，两对璧人加一个精神恍惚的妇人，没有依依不舍，只希望大家都好，一切都能重新开始。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在火车站和机场分别了，这一次犹为特殊，好像用尽力气要做一次分离，也许下次见面就是好久以后了。
　　轻轻拥抱，说着体己话，道声珍重，后会有期。
　　从二十四岁到二十六岁的两年里是钰芊最舒服的两年。邓麟很体贴，对钰芊也是呵护备至。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本来就是有好感的两个人。
　　终于，在钰芊二十六岁生日前夕，邓麟求婚了，没有绚丽的求婚现场，没有海誓山盟动人心弦，只是在一个早餐过后，邓麟说：“我们该结婚了吧。”
　　“恩，好。”钰芊早已被没有起伏但安宁的生活磨得没有了棱角，答应结婚，和这个合适的人一起度过下半辈子恐怕是最好的选择了。
　　钰芊不知道的是胜齐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看到了钰芊的日记，里面写着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希望自己能在26岁生日的时候与心爱的人结婚。那个时候钰芊心中的心爱之人还是胜齐，但那时候的幸福就是现在这副模样，只是主角换了人。
　　结婚毕竟是大事，钰芊也想过不通知胜齐，但是邓麟家和王雨涵家是世交，就算邓麟不说，邓麟的爸爸妈妈也会通知王雨涵的父母。果然，在双方父母见过面之后，结婚的日子很快定了下来，同时，王雨涵的爸爸妈妈也收到了通知，王雨涵和胜齐也将回国参加他们的婚礼。婚礼靠近年关，两年没回家的胜齐和王雨涵也该回来看看了。
　　临近结婚，事情特别多，特别杂，还好邓麟处理事情的能力很强，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胜齐回家的那一天邓麟正好有事，只有钰芊一个人去火车站接人。两年不见，胜齐显得更加成熟了，眉眼间已经没有一丝的稚嫩，满满的都是被时光打磨过的棱角。随行的只有王雨涵，没有见到胜齐妈妈，钰芊正准备开口问，看到王雨涵朝自己使了个眼色，也就没说话了。
　　W市的新房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钰芊把胜齐和王雨涵引到家里吃饭，三个人的气氛有些尴尬，吃惯了西餐的胜齐和王雨涵不知道会不会喜欢钰芊做的家常菜。王雨涵在客厅看电视，钰芊掌勺，胜齐打下手，看到这幅画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厨房里的两个人才是新婚小夫妻。
　　“你和雨涵怎么样了？准备结婚了吗？你们也不小了，该准备准备了。”钰芊往锅里放着食材，看似无意地说着。
　　“没有这个打算，我们大概不会结婚。”胜齐的回答让钰芊有些吃惊，但也不好细问，怕说了一句什么就让本已经尘封好久的心又起波澜，怕两年前的节外生枝再次上演。钰芊只好换了一个话题。
　　“怎么阿姨没和你们一起回来？”真是口不择言，问的都是戳中伤心处的问题。
　　“今年三月份去世了，没通知你们。”胜齐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真的是冷静得让人害怕。这个话题也无疾而终，再也聊不下去了。
　　也许在感情中，物质不是最重要的，能聊在一起是最重要的。无奈好久不见的两个人再也不可能像几年前那样亲密无间了。钰芊和邓麟之间也不是无话不说，可是比起胜齐，钰芊和邓麟的距离更小一些，从受教育程度到兴趣爱好再到对未来家庭的规划，钰芊和邓麟都能找到共同可以聊的点。可是对于胜齐，除了小学那几年，从初中开始，自卑心作祟，让钰芊从来都没有平等地和胜齐交谈过，每次想到未来，钰芊都是退缩的。如果说和邓麟在一起只是不能和胜齐在一起的退而求其次的一个选择，那么这个选择也是合理的。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要结婚了，时间过得好快。”还是胜齐开了口。
　　“是挺快的，我们认识好久了吧，久得我都记不清多久了。”
　　“你想好了要结婚吗？”胜齐的眼里有一丝的失落，但是转瞬即逝，钰芊自然是没有看到。经过几年的成长，几年的疏离，钰芊再也不能从语气里就听出胜齐的情绪。
　　“想好了，这是迟早的事嘛。”钰芊还是那个害羞的钰芊，说话的时候不敢看胜齐的眼睛，只要不是百分百确定的事情，钰芊都是低着头的。
　　一顿饭吃得客客气气，王雨涵比以前更加干练了，干练里还带着一丝的忧愁，想必这几年的国外生活也是碰过壁，吃过苦，还有就是和胜齐的感情一直没有尘埃落定，也会给王雨涵的心情蒙上一层薄雾吧。
　　晚上邓麟忙完公司的事情和婚礼的准备，把胜齐和王雨涵接到餐厅吃饭。西餐厅位于购物街旁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很幽静的环境，菜的味道不是那么正宗，但是也努力迎合中国人的口味，很鲜美。暧昧昏黄的灯光很适合情侣来用餐，四个人，两对佳人很是养眼，只是一对马上要结婚了，一对还不明朗。
　　许久不见的几个人借着重逢的借口，觥筹交错，喝多了红酒也会醉人。
　　“邓麟，再敬你最后一杯，一定要好好待钰芊，我爱了她十几年，以后再也爱不起了，她是个好姑娘，千万别辜负她。”不知道是醉话还是心里话，听得钰芊心里一紧，还是心悸动了。
　　“我答应你，以后她就是我媳妇了，是我最爱的人，谁也不能伤害她。”肯定是心里话，邓麟比起胜齐，更直爽，更容易酒后吐真言。
　　做好最后的交接，做好新婚的准备，一切好像就要结束了。只是命运总是兜兜转转，不放过每一个想得过且过的人。爱还是不爱，都该更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