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赋深情》尔东晨

32、醒不来的噩梦

　　这是寒假的一天也是钰芊十九岁的生日，每个人十九岁的时候农历生日和公历生日会重叠。跟往常的生日一样，大家都沉浸在快过春节的喜悦心情里，完全忽视钰芊的生日。只是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朋友会发个短信祝贺一下。这么多年来，除了初中那次的十五岁生日胜齐送过钰芊一个蛋糕，钰芊几乎就没收到过其他的生日礼物。
　　这天也和往常一样，钰芊早上起床看到手机上有四条未读短信，基本上都是祝她生日快乐的。钰芊很高兴，即使只有四个人也可以让她开心很久，因为能被人记住生日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不是每个人都能被人记住生日的。
　　一天都很过得很平淡也很充实，除了爸爸又出去不知道是喝酒还是赌博。晚上钰芊从公园散步回来就发现家里有些不对劲，妈妈坐在房间里哭泣，钰芊妈妈总是这样，每次不管是吵架还是打架后都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呜咽，这哭声伴随着钰芊度过了整个童年和整个青春期，听了很多次，可是每次再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钰芊有时候也会奇怪，为什么自己没有受家里的影响而变成别人眼里的坏孩子。钰芊不敢上前说什么，还没反应过来，钰芊爸爸就冲到了房间里，揪住钰芊妈妈的头发，把钰芊妈妈的头往墙上直撞，咚咚的响声像是丧钟敲响，钰芊想冲上去拉开爸爸，可是最终还是没敢上前。钰芊妈妈眼神里难受而又绝望的东西刺得钰芊泛着恶心，可是钰芊就像是被束缚住了身体一样，根本挪不动。雨点一样的拳头就这样打在了钰芊妈妈的身上，嘴角还有流出的点点血渍，钰芊恍惚中看到妈妈笑了，那种绝望中的笑，看得钰芊慎得慌。
　　最后，钰芊大叫了一声，冲出了家门。万家灯火幸福好像还样幸福，可是钰芊从来没有体会过家带给她的欢乐，除了神经质的爸爸，除了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离婚的妈妈，还剩下些什么值得留恋的事情？钰芊有些绝望。
　　一个念头闪过钰芊的脑海，她该报警，让警察来把爸爸抓走，让父母赶紧离婚。钰芊颤抖着拨打了110，可是钰芊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打了两次都还没说话就被挂断了。钰芊站在没有几个行人的街上，哗的一声，钰芊大哭了起来。没有人能够倾诉，没有人能够帮自己解决问题。
　　钰芊想了想，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家里钰芊是不想回去了，她第一个想到的是魏薇，哆哆嗦嗦的钰芊拨通了电话，可是那一头的魏薇说自己现在有事，不方便见她，钰芊只好拼命忍住哽咽的声音，说着：“没事，你忙你的去吧。”
　　挂掉电话的钰芊很是伤心，因为自己根本没有人能倾诉，没有人能依靠，可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在爸爸妈妈的庇佑下幸福地长大的，很多人不都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一个人承担着命运带给他们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成长的路上还是要一个人走，一个人体会。
　　漫漫黑夜什么时候才能过去？钰芊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了家附近的一个公园，里面黑漆漆的冒着昏黄的路灯的光。钰芊一时兴起，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走了进去，大概是想起了小时候父母带自己来过这里，那是很少的几次钰芊家三个人一起出游，他们还拍了照片。照片上的钰芊骑在公园的一个石马上，短短的头发被风吹得都飘了起来，笑容在钰芊的脸上美好得像假的一样。那时候钰芊还没有上小学，还没有经历任何她不想经历的事情，世界美好得和大多数人想象中的一样。
　　钰芊走近那个竖立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石马，石马的身体冰凉冰凉的，和钰芊此刻的心情一样，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冬日的寒风使劲地拍打着钰芊单薄的身体，钰芊的身体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哭泣，不停地抖动着。因为太过伤心，钰芊根本没发现身后慢慢有个人靠近过来。
　　等钰芊反应过来，一个贼眉鼠眼的剪着寸头的男人已经站在离她不到一米的距离了。钰芊下意识地往外跑，可是她怎么可能跑得过一个正值盛年的男人呢。
　　还没跑出公园，钰芊就被这个男人捉住了，钰芊拼命挣扎，可是根本逃脱不了，钰芊也从开始的极力反抗到后来的绝望地哀求了。钰芊不停地说着：“求求你，放过我吧，放我走吧。”这个男人开始撕扯着钰芊身上的衣服，钰芊一时情急，把口袋里的钥匙拿出来对着这个男人的脸上使劲地戳去。男人一时疼痛难忍，放开了钰芊，钰芊赶紧往外跑。
　　刚刚跑出公园门口，钰芊还可以听到从身后传来的难听的咒骂声。钰芊感觉到自己的已经不听使唤了。只能拼命跑，跑着跑着就到了那条离家不远的两旁种满行道树的街道，钰芊多希望能遇到胜齐，这个给我自己承诺和拥抱的男生。自己虽然不愿把自己最难看的样子表现在胜齐面前，也不愿意让胜齐知道自己的处境，但是在这个最无助的时候，钰芊还是希望能靠在那个能够给自己温暖的肩膀上。
　　慢慢地，钰芊没有力气了。模模糊糊地钰芊感觉自己摔倒了，在倒下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胜齐，听到了胜齐在叫自己的名字。
　　一场噩梦，钰芊一个抽搐醒来，自己正躺在胜齐的房间里。淡蓝色的窗帘让钰芊没有那么慌张，有了一丝安慰。醒来的钰芊张望着，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房间里除了她就没有其他人了。钰芊轻手轻脚地起床，打开门，看到睡在客厅沙发上的胜齐，眼泪就又流出来了。
　　钰芊静静地走过去，靠近胜齐的时候没有心动，只是一种稳稳的可依靠的安稳感。钰芊隐隐约约听到胜齐说着“别怕，别怕。”钰芊坐在胜齐身边，看着这个男生这么多年依旧好看的侧脸，心里满满的都是感激。
　　胜齐本来就睡得不沉，听到钰芊在身边的响动也醒来过来。胜齐望着坐在身边的钰芊，说着：“你醒了，又做噩梦了吗？”声音好听得像在梦里。
　　钰芊忍住眼泪，说着：“嗯，一醒来就能看到你，真的很安慰。”
　　“你还记得我小学的时候就说过你以后做噩梦了，都可以来我家找我的，为什么这次没来，还是魏薇告诉我你哭着跑出了家门。以后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让我第一个知道好吗？”胜齐说着把钰芊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肩上，“我的肩膀你什么时候需要都可以依靠。”
　　钰芊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这幸福的感觉让钰芊不敢想象，这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到底能持续多久钰芊不知道，但是在这个绝望的时候能有一个不是男朋友但是很温馨的肩膀，比一切的语言都来得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