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赋深情》尔东晨

19、被收藏的成长印记

　　满满一抽屉的都是与钰芊相关的点点滴滴的小东西，从小学的时候钰芊送给胜齐的弹珠、小浣熊方便面里面的三国人物卡片、钰芊那张被贴在学校橱窗里的手抄报、小学毕业照的毕业照里所有有钰芊出现的照片，到初中圣诞节钰芊送给他的贺卡、校刊上有钰芊文章的那一页、一双和晏然送给钰芊很相似的可爱手套，只是颜色不是粉色的而是钰芊最喜欢的嫩黄色、初三那年钰芊送给胜齐生日礼物水晶球，再到用几页稿纸写的钰芊高中每次大型考试的各科成绩、钰芊那篇被复印了在班上传阅的作文、钰芊作为学生代表在毕业典礼上接受校长颁发毕业证的照片······
　　钰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能除了胜齐没有一个人会把她的成长保存得这么好，钰芊的父母也没有做到这一点。钰芊的眼眶有些湿润，说着：“没想到你会把这些东西保存下来，时间过得真快，咱们认识差不多十二年了。”胜齐看着这些东西，一副爱惜得不得了的表情，听到钰芊这样说，也应和着：“的确认识很多年了，可是以后的日子里我不能再见证你的成长了。”见证成长的两个人在兵荒马乱的流年里相伴走过，十二年的岁月陪伴让他们彼此相伴相生，可是因为种种原因，两个人还是不得不分开。
　　胜齐说：“这么东西你想要的话可以那几件作纪念，可别全拿走了，我还要留几个做个纪念。”钰芊愣了一会儿，说：“不用了，你都留着吧，你可别把这些记忆弄丢了，也许有一天你不再方便把这些东西放在身边的时候，再给我吧。”胜齐说：“我希望一辈子都把这些记忆放在身边，我相信我们不会因为距离分开，你相信吗？”钰芊不敢回答，钰芊心里想着：分隔两地之后一切都不好说，承诺不能轻易给。
　　钰芊的心从她没和胜齐考上同一所高中的时候就开始有了变化，从那天晚上胜齐妈妈找到她学校的时候就开始凉了，从她听说胜齐和王雨涵在一起的时候就凉透了。现在，她给不出任何承诺，她多么想说：“胜齐，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正式在一起好不好？就像所有谈恋爱的男生女生一样在同学、朋友面前可以坦然地说：‘这是我的男（女）朋友’，虽然不在一个城市我们还是可以彼此牵挂，我可以兼职赚钱去S市看你，毕业后我就去S市，我要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好不好？”可是钰芊就这么沉默着，胜齐也没再说什么。
　　最后是钰芊打破了沉默，岔开了话题，说：“墙上的字画不错，是你爸爸写的吗？”“嗯，是的，我爸爸从小就练习书法，这还是我刚上初中的时候他写给我的，现在他越来越忙，也没时间练笔了。”钰芊说：“我没有学过书法，但是看得出这几个字笔走龙蛇笔势很是雄健。”胜齐被钰芊岔开话题也没有恼，只是顺着钰芊的话接着，他们都不是内行，却对着胜齐爸爸的这幅字画说了差不多十分钟，两人都是心不在焉。
　　最后还是钰芊结束了话题，说自己还是早点回家，自己出门也没跟父母打招呼，再不回去他们可能要着急了。胜齐把钰芊送到楼下，只说着：“我会跟我爸爸打听你叔叔的事情的，一有消息就通知你，你和你爷爷、爸爸说说，现在情况还不清楚，不要随便托关系找人，弄不好反倒弄巧成拙，何况现在有很多人都是拿了钱不办事或者根本不想趟浑水······”钰芊细细地听着，回了句：“好，那，再见吧。”
　　回到家的钰芊心稍微安稳了些，想到自己有胜齐帮忙，钰芊总是能很放心，因为胜齐是很长时间以来最能给钰芊安全感的人，可能后来经过一些事钰芊和胜齐有了隔膜，但是这种窝心的感觉一直没变。吃晚饭的时候钰芊就告诉了爸爸自己已经找过胜齐了，他爸爸是市检察院的副院长，应该很快就会有答复。
　　第二天中午胜齐就打来了电话，钰芊把电话调成免提，让爸爸妈妈都能听到。胜齐在电话里有些焦急，说着：“我让我爸爸问了在市纪委的老同学，那个伯伯说你叔叔的事情有些严重，有人举报你叔叔所在市财政局城北分局局长伙同你叔叔和一个主管会计，私吞了准备下发给农民的补贴，现在说不清楚的数目有近五十万，如果五十万都说不清楚的话，平均分给三个人每人也有十几万，《刑法》规定：个人贪污数额在十万元以上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这样你叔叔的情况就很不好说了，现在市纪委已经把这个案子转到了检察院了，我爸爸也没有跟我说太多，我知道也就这么多了。”钰芊说了句：“好，谢谢啊。”就挂了电话。
　　听到这个电话的钰芊爸爸颓然地坐在沙发上，这几天钰芊爸爸都没有喝酒但是眼睛里布满血丝。不怪钰芊爸爸忧虑，现在被调查的是自己的亲弟弟，除了刚刚听到的版本，还有熟人说，钰芊叔叔所在的单位一直都有“小金库”，现在钰芊叔叔所在的分局局长马上要换届了，本来钰芊叔叔是最有利的竞争者，但是可能由于平时工作中钰芊叔叔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把“小金库”的事情捅了出来，这个举报人肯定是分局内部的成员，举报材料里证据确凿，看起来对整个财政局分局的运作非常熟悉。现在行政单位或多或少都设有“小金库”，但是为什么只有钰芊叔叔的单位被举报了？还是因为内部的利益不均，现在又处在局长换届的特殊时期。不管情况是胜齐所说的贪污农民补贴还是“小金库”问题，现在钰芊叔叔的情况都是很严峻的。
　　钰芊安慰了下爸爸，说着：“现在担心也没用了，现在事实就是叔叔已经违纪，还是先找到叔叔两个同事的家属商量下，看能不能把涉及的数额减少些。最重要的是看检察院能不能找到熟人托关系，在案件的定性定量上通融一下，这样也有利于法院的判决。”钰芊爸爸没有说话，眼神很复杂地看着钰芊，仿佛等着钰芊开口说她能找到关系，她能再去麻烦同学的爸爸，送钱送礼都好说，关键是要有作用。钰芊看懂了爸爸的眼神，可是钰芊不能再去麻烦胜齐了，他爸爸是个秉公执法的检察官，钰芊不敢说他爸爸在以前的工作中没有过徇私舞弊的行为，但是她不能这么做，这样会害了他。钰芊很为难，可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就是找在检察院、法院里的熟人，钰芊还是答应了，说：“我试试，爸爸你也让爷爷、婶婶找找人。”
　　案子正在审理中，每分每秒都可能决定事情的走向。第二天晚上，钰芊和婶婶一起来到了胜齐家楼下，钰芊按了门铃，胜齐开了门，胜齐对后面跟着的妇人有些戒备，但是胜齐还是让她们进来了。婶婶提着烟酒放在了胜齐家客厅里，胜齐叫了声：“爸，来客人了。”胜齐爸爸从楼上下来，出现在钰芊眼前的男人没有了多年前见过的那么英姿飒爽，体型也有了些变化，但是眉宇间还是藏不住的正直和威严。胜齐爸爸看着家里来的不速之客有些诧异地望着胜齐，胜齐解释了一番。钰芊看得出这个男人眼里露出了鄙夷的眼神，但是当他仔细端详了钰芊婶婶之后脸色就起了变化，是吃惊是疑惑还是百感交集？钰芊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