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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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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除了天气炎热之外,就是天气多变。
窗外雨打芭蕉,檐垂珠帘,残红落叶零碎了满地。
一身白衣,披散着头发的苏清尘望着窗外,眼神毫无焦距,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夏风带进来的细雨丝微乱了他墨绸般的长发。而他自己混不自觉,依旧如故的负手立在窗前,像一尊雕塑一般。
“少爷,下雨了,窗就关了吧。”一个穿身着浅红色衣物的丫鬟自外走进来,至窗边取下窗轩关了窗门。
一直静静的苏清尘淡淡的开了口“红菱,他,走了吗?”
红菱不解,为何自家少爷不去送他的好友,反而问自己他走了没,但也没问出自己的疑虑,恭敬的回道“少爷,墨公子已经走了。”
苏清尘含着惆怅又含着期待的问道“那,他,可有留下什么话?”
红菱觉得今日的少爷与往日的不同,究竟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只得暗暗记在心里,回道“少爷,墨公子让你好好修养,说暂时不过来了”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一个人呆一会。”说着挥了挥手示意红菱离去。
红菱离去带好了房门。
苏清尘微仰头,眼泪顺势滚落了下来。他脚步飘虚的走到书桌前坐下。看着桌上的画轴,墨迹还未完全干透,显是刚作没多久。画里只有一位俊美倜傥,负手而立的墨衣公子,那公子眉间竖着一条短短的红印,如仙的脸庞平白添了一些邪气,如绸的墨发却是用一根毛笔随意固定,显得有些松松垮垮。
但整个人却是比苏清尘要俊上几分。
苏清尘抬手一遍一遍的抚摸着画中的人儿,至眉、眼、到鼻,手轻的像生怕会弄疼了画上的人儿一般。
“墨染,我该拿你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低泣的声音带着鼻音,却掩饰不了内心的挣扎与无奈。
苏清尘曲腿踡在宽大的椅子里,颤抖着拿起画贴捧在了脸上,低泣
的声音从指缝中传了出来。
随之又听到一遍一遍的“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从指缝中传出来,声音无限苍凉与不甘。随后又是一阵轻咳。
“咳咳,咳咳”咳嗽的声音刚停,苏清尘便觉得一股腥甜至喉间不可抑制的喷了出来。他慢慢的拿下了画,捧在面前震惊又迷茫的看着,却是一摊鲜红的血迹,淹没了画面。眼神一片死寂,整个人却是没了生气。
时间不知在死寂中过了几许。
扣扣扣,随着一阵轻声扣门声的响起,传来红菱的声音“少爷,该喝药了。”
苏清尘听到声响,整理思绪,恢复了常态,忙收起画卷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坐好在书桌前闭上了眼,用手撑着额头,很好的掩饰了眼里的泪迹,让人看不出任何异常。
随后才依旧一副清淡的口气道“进来吧。”
得到回应,红菱端着药走了进来,入眼的便是扶额的苏清尘,她把药从托盘里拿出来放在书桌上道“少爷,夫人传话,让你晚膳时间去大厅用膳。”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药我等一会再喝。”又像想起了什么,接着道“对了,你去厨房,让他们烧些浴汤送我房间里去。”整个过程,苏清尘的身体也没动一下,就像木偶一般。
“好的,少爷。那药碗奴婢晚膳时间再过来收。”说完便带上房门弓身退了出去。
听到红菱离去的脚步,苏清尘身体像抽空了一般摊坐在椅子上,随之又往后靠了靠,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才慢慢睁开了那红肿的眼睛。
看了看桌上的药,怔怔出神,绝望道“三年的期限已到,现下喝药还有用吗,只是白白受苦罢了。”无声的叹息岁尾音飘出。
虽是如此说着,苏清尘却还是端着一口气喝了下去。为的只是不让自己的父母还为自己操心。只有他自己明白,只有一个月,自己将落入黄泉。
他思绪漂浮到三年前。
三年了。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是对他来说,三年,太短了。
三年前,双十年华他们皆是年轻气盛,喜欢四处游玩,闲逛。又仗着自己一身好武艺,喜欢抱打不平。
三年前初入的盛夏很是炎热,四处游玩的他正从京都回程避暑。
苏清尘骑着雪白的百里驹路过一处阴凉的大山凹子里,酷热的正午使得他不得不下马歇脚。苏清尘把马拴在旁边的树荫下,他也靠树坐下,
拿着干粮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的他刚准备躺下休息会儿,便看到一只满身血迹的白狐正被一条黑花大蟒蛇追逐。他年轻气盛,江湖上又少有敌手,便
想与那黑蛇抖一抖。于是,持剑便向那蛇攻去。许是那蛇只顾追狐狸了,完全没注意到这突来的危险。苏清尘一剑便刺中了黑蛇的眉心。黑蛇吃痛,必然是要发怒的。
蛇尾一摆,便把苏清尘的剑打落在地,甩出了几仗远。随后张口就向他咬去,失去了剑的苏清尘已不是那大花蛇的半分对手,只得使用轻功躲过,可惜人的速度再快,哪里又比得上蛇的灵动,头一转便咬到了苏清尘的脚裸。
苏清尘只觉得头忽然变得重了,哇的一下便吐出一口黑血倒了下去。
那蛇倒是没再难为他,一缩身,便没了踪影。
随之苏清尘便晕了过去。
当苏清尘意醒来的时候已是不知过了多久,眼睛却是火辣辣的睁不开。
他依稀记得昏迷前,大蛇离去后,看到一个白衣公子像他迎来,想是那白衣公子救了他。
此时的他只觉得全身冰火交集,很是难受,喉间也如火般烤着,只得以咳嗽来缓解痛苦。咳咳,咳咳的不断咳着,却又觉得嗓子干的发疼。
正当他无奈之际,便听到“公子醒了,来,先喝口水。”,还处在迷茫处的苏清尘感觉有人扶起了他,一股清甜的泉水入喉,只觉得全身舒爽无比。
缓缓的睁开眼来,环顾了四周,看室内的陈设想是家农舍,他抬眼看向扶着自己的人,便看到一位容颜俊美,白衣白发的公子,道“多谢公子的救命恩人。不知这是何地?我昏迷多长时间了?”
“公子中了蛇毒,已是昏迷三天了。这里我也不知道是何地,我见这山间四处无人烟,又只有这一座院子,却是没人住的,你又不宜多动,便住了下来。在下医术浅薄,那蛇毒,要全部清除已是无能为力。只得为公子开一副药方长期服用,虽然清除不了余毒,却能让公子多活两年,否则,一年,怕是都难。”
听到自己的命运,苏清尘只觉得舌根都在泛苦,后悔自己的冲动。又觉得还能捡一两年活过已是万幸,只轻轻的道“如此有劳公子了。在下苏清尘,不知公子大名,他日回府,必报公子大恩。”
白衣公子见他表情由青转白,再是释然,知道他已是想明白。回道“在下胡小白。只是这恩情还望公子莫要再提。胡某四海为家,居无定所,不需要公子来报答。”
苏清尘听后脸色少有的为难:“这怎么使得,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这是救命之恩。公子这是让在下做无情无义之人么”
胡小白听苏清尘如此说,觉得也是不妥,只得实话道“在下乃狐妖修仙一族,算救命恩人,苏公子才是在下的救命恩人。我想公子许还记得那条大黑蛇追的那只小白狐吧,那便是在下的真身。”说着还怕苏清尘不信,一转身便化作一只白狐。
苏清尘见如此,一阵错愕,子不语怪力乱神,如今看着胡小白的真身,却是不得不信。
胡小白说的话半真半假,苏清尘却又怎么知道狐狸的话不可信。
等到后来知道事情的真相时,才知道自己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