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9: De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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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超乎想象的舒服。可能只是因为我在过去的一年半的时间里只能睡个小床铺。
我又一次环视了这个房间，只有月光映照着它。我小心谨慎地听着有没有警笛的声音。警察当然在追捕我。但是就连最微弱的警笛声也听不到。我把头磕在膝盖上，仍穿着橙色的囚服。我考虑过把这件衣服换成更好的什么，不过既然我计划在几个小时后回到监狱里，所以无所谓了。
Deb不准备来看我，我就决定来见她。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处决日就是明天。我给了她自己所能给的所有时间，她仍然不肯来见我。但是我们必须相见。
我在房间里移动着，检视着我妹妹的生活。看起来就和以前一样。但是有些事情不对劲。比如我的所有照片要么不见了，要么在地上摔碎的那堆相框和玻璃里。比如所有物品上都沾着一层灰，告诉我她去年一整年里除了睡和吃以外几乎没有干过别的事情。有一大摞没拆开的邮件只是被投放进来扔在那里。
真正让我有些忧心的是她的公寓里随处乱扔的空伏特加和苏格兰威士忌瓶子，这让整个公寓充满了一种既能灼烧你的鼻子又能给你嘴里留上一层腐败余味的气味。Angel说得对，她很难接受。很难，很难。
我又屏神去听警笛声。这个夜晚安静到了点，而我的心神很容易就会自己耍自己。只是蚊子细小的嗡嗡声我就能联想到远方还不响亮的警笛声，想到警察马上要到这里把我带走。
但这只是幻觉。没有警察来这里。警笛声不是别的，只是一只虫子发出的声响，而我被晾在这个房间里等待着。
我走到她的床架边。一个喝空了的啤酒瓶和一个半满的苏格兰威士忌瓶子之间躺着一幅照片，面朝下。我把它拾起来看。
是我和Deb的照片。我们在警局里，带着笑相拥着。我怀疑她是不是认为自己现在是独生女了。
如果她晓得Harry也参与到这其中的所有，她会做些什么？我不喜欢这个想法。我很庆幸自己没有把所有的话如我所想的那样告诉那个记者。
灯忽然亮了，而我迅速转身。
终于，是Deb。
她的面孔布满恐惧，眼睛还因为哭泣带着红肿。这不是我想的那张带着Deb式贱兮兮的微笑的一张脸。也不是说我真的以为她会对我那样笑。如果她还是我以前的妹妹，我就不会越狱来帮助她了。
“Deb!”我深吸一口气，最后很高兴见到她。她的脸仍被恐惧扭曲着，而我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说话。等她开始思考和行动了，我可能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了。
“我知道你恨我，而且可能因为我越狱很生气，但是听我说。我只是想和你说话。”我一口气说了一堆话，想要解除她的防备。她的眼神空洞，死气沉沉，而我感觉自己仿佛已经杀死了她。用比我杀死那些受害者更加糟糕的方法杀死了她。但是我会让她变好，即使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但我会做到。
“不……”她面无表情地低喃，后退一步，泪珠在她的眼眶成型。她棕色的眼眸里又有了一丝鲜活的气息，即便那是痛苦。那也是……有了什么。
“我很抱歉我闯入了你家，但是我只是必须说再见。瞧，我知道你很恨我，但是我真的爱你——”
“出去……”她低语道。她的声音仍旧了无生趣。
“你是我的妹妹，我不能在没有跟你说对不起以这种方式伤害你之前就死——”
“出去，”她又一次打断我的话，这一次更加有力。她开始恼火。我认为这是好事。生气总是比抑郁好。
“我会的。我会回到监狱，只要我能确保你知道——”
“他妈的你给我滚！”她尖声吼道，而我畏缩了一下，有些害怕领居听到。他们会叫来警察，然后我会被拖进监狱。我恳求地望着她，意识到自己的时间可能已经变得十分有限。
“Deb，听——”我又一次试着开口。
“不，你给我滚！”她又一次尖叫道，拔出了她的枪。我的呼吸猛地停住了。现在已经陷入了死局。
“Deb，把枪挪开，”我试图诱导她重回理智。这次她没有尖叫，但是她在喘气，我可以看到在她体内燃烧的纯然怒火。憎恨的火花从她脸上喷涌出来。
“你不是想要开枪打我，”我说，尽管看着她怒视我的样子，我知道这是假话，“你会永远后悔的，”我继续说道，想要让她找回一点理智。我早就接受了死亡的命运，但是她如果杀了我，就不可能这样活下去。这件事情的关键是她。我需要确保她的状况。她怎么可能从杀死自己哥哥的事上恢复过来？
她将枪指向我，而我可以听见保险被打开的那声清响。
“Deb……，”我轻声乞求道。
砰地一声。我的胸口一痛。双腿没有了知觉。房间在旋转，我意识到自己正在倒下。周围的世界变得安静了，所有的声音贴合在一起变成一种轻微的轰鸣。唯一真实的声音就是我不规则的心跳声。Deb扔下了枪瘫倒地上，像胚胎在母亲腹中那样蜷起身，哭了。我听不见她的哭声，但是我可以看见她的眼泪源源不断地流过她的脸颊，她的嘴巴张着，张得像她尖叫时那么大。我模糊地意识到：我毁了她。我想说对不起，但是我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移动我的嘴唇。
我意识到自己浑身都布满了一种液体。
我意识到那正是血。
呼吸很疼，所以我停止了呼吸。
再也不能听见我的心跳声了。
-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9: De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