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枕边对我诉说的爱之语》歌*

31、NO.31

　　吃晚饭时，冲田总司没什么食欲。出现在冲田总司身上的这个情况斋藤一都有点担心了。
　　“生病了？”
　　“水土不服了吧大概。”
　　斋藤一果然投来了怀疑的目光，怎么看他都不可能归属于水土不服那类的体质，但看他一脸疲倦也就没再说什么。

　　等会儿就要回去了。那个家。
　　与其说是家，形容成一座铁笼更为贴切。
　　但又毕竟挂着“家”的门号，如果新年不回去的话有点太说不过去。而且今年还有重要的事要回去做。
　　可是……就这样回去是否真的可以？那里一直不平静，如果带上冲田总司一起踏入家门，会不会就更加节外生枝了？风间千景自然不用说，元老的话就更难办。
　　他不知道元老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现在他已经决定了——
　　“小一第一次提出要回家呢。直接把我带回小一的家这样真的好吗？”
　　斋藤一放下茶杯，淡淡说道：“那里没有我的家人。所以没关系。”
　　冲田总司的视线一直隐隐停留在斋藤一身上，眼中的碧绿更加幽森。

　　不管车子转入了什么大路小径，冲田总司都目光空洞望着窗外的风景。斋藤一有轻轻唤过他几声，但他似乎都没有听见。
　　直至那座建筑终于矗立在了眼前，冲田总司才把眼神收回，同时也感觉到斋藤一在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欢迎回来，少爷。”出来迎接的是那位老管家。“这位是？”
　　“朋友。”冲田总司想也不想就回答了，为此斋藤一吃了一惊。
　　“……嗯，朋友。”

　　在庭院回绕的车子里。老管家默默看着冲田总司，总觉得……有点奇怪，他的凤眼就异常眼熟。可是自家少爷还是第一次带人回来，他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的。
　　“少爷，元老让您回来后首先去见他一次。”
　　“载我过去。”

　　亲眼看着斋藤一走进了一座楼房，车子才重新开动出发。
　　一段路后，车停了，但这里不是居室。冬天很快天黑，车子停着的地方什么都看不到。然而冲田总司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个不正常发展的情节。
　　“好久不见，老先生。”
　　“果然是您，冲田家的少爷。”

　　“叩叩”敲了门，打开，元老正坐在沙发上，刚好风间千景也在。
　　“欢迎回家，少爷。”风间千景佯着笑把斋藤一迎进了屋。
　　“上坟的时间花太多了。”元老一上来就是一句冷话。
　　斋藤一稍感不悦，为何说得那么事不关己，他是父亲的叔父吧。
　　“抱歉。”
　　“冲田家地窖的钥匙到手没？”
　　“没有。”
　　果然，话音刚落，眼前一个硬物伴随着一声“废物”的怒吼迎面而来。斋藤一闭上眼不打算躲开攻击。
　　“哗啦！”的声音。然而硬物没有落到自己的脸上，而是被反挡开了。满地的笔，原来被甩过来的是笔筒啊。
　　斋藤一睁大双眼，看到风间千景的手挡在了自己面前。
　　他面容不惊，但出口的语气坚硬而冰冷：“请您冷静下来。伤到下任少主那就不得了了。”
　　元老以为斋藤一会躲开，却没想到他竟然像杵木那样纹丝不动。他暗暗庆幸风间千景为他挡下了这一击，而风间千景这一举动更加坚定了他对自己的忠心度。干咳了两声，尽可能按耐住自己的怒火重新坐回沙发。
　　“继承仪式在三天后。好好作下准备。”
　　风间千景送斋藤一回去了。
　　然而元老怨恨的目光在斋藤一转身之际阴险尽露。

　　月光寒碜，这里的风比外面的更加刺骨。
　　因为路太小行不了车，所以风间千景和斋藤一只能步行回去。风刮起了斋藤一的外衣，他攥紧了冰冷的双手。
　　一件斗篷披在了自己身上，他转头，风间千景依然微笑。那双血红的双眸借着月光发出咄人的利光。
　　——真不愧是顶着“居高临上”头号的男人。
　　“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冬天很容易生病。”
　　话语间已经不是拘谨的用词了，这样听来是毫无违和感的温和。
　　“……谢谢，和刚才的事。”
　　“少爷。”风间千景跟随的脚步停了下来。斋藤一回头，他看到了风间千景眼中的凌厉和嘴角勾起的喜悦。
　　“我终于等到了。少爷继承家业的一天。那时起我就是你的部下，我跟随的人只有你了。”

　　斋藤一后退两步，因为他不想面对风间千景紧迫的目光。同时的，他想起了当时的那件事。
　　“那为什么……要对我做那样的事？”他终于问出了口，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不可触碰的疤痕，不然伤口会溃烂掉。但是风间千景偶尔显露出来的温柔让他无法适从，他对别人给予的温柔很不懂得把握。他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狰狞着嘴脸的恶魔还是往日那个洒脱着教他挥剑的大哥哥。
　　为什么要这么不择手段地摧毁一段好不容易才架起的桥梁，自己筑桥的心血他知道吗？
　　“少爷。我现在就告诉你实话。”

　　风间千景十三岁时参加过一个的聚会，家族间各种上流人士的攀比聚会。由于鬼裔的地位高于任何一个族裔，所以这种带着假面满嘴奉承的场面风间千景已经见得太多，可是自己鬼裔的身份而不能不参与其中。然而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独自来到后花园，寻找他认为有趣的乐子。然而也在那一次无聊的聚会中，他找到了自己认为最有趣的东西，那就是迷了路一个人急得快要掉泪的斋藤一。那个时候，斋藤一才五岁。
　　发现正在着急的斋藤一风间千景并没有迎上去搭话，而是立刻窜进了矮树丛里暗自观察，心想这又是哪个名门弟子了，记忆中没有见过他。
　　然而最后，他是目睹着斋藤一边哭喊着爸爸妈妈一边被人找到的。
　　那时的斋藤一比现在矮小得多，风间千景就认定了他是个冒失的小鬼，姑且也忘了自己也同样只是小鬼。

　　但不可思议的是，斋藤一全身围绕着的与自己闪耀着的金色不一样的暗色系让风间千景不顾一切地迷上了。

　　跑遍了整个会场，他终于得知，那个冒失的小鬼是斋藤家下一任的继承人，他姓斋藤名单字一。
　　一想到自己是鬼裔的人，就不可能被允许与普通族裔来往。而他愿意为了那双谜样的蓝眸舍弃自己身为鬼裔少主的高贵身份，亲自找到了斋藤家，踏入那扇大门，成为那家的其中一份子。
　　可是当他满心期待能再次见到斋藤一时，他已经看不到那张稚气的脸上单纯的表情了。宝蓝色的瞳中只有流露出无尽的伤痛，那张天真的脸已经被哀愁扭曲了原来的轮廓。
　　他请示了要成为斋藤一的剑术导师，那时候元老也只是说随便就好。他不懂为什么。
　　所以，风间千景与斋藤一人生中第一次有了交集是在道场上。他接下了他的剑。
　　后来也是因为元老无意间亲眼目睹了风间千景的剑术精湛之后数年后让他成为了心腹的。

　　“如果那时候你通过了考试，那就意味着我的工作已经结束，我就无法再跟随着你。就算你将来成为了少主，你也不是我要伺奉的主人。随从不能在少主继位前离开，这是规矩。一旦离开，就表示了对主人的不忠心，别说复职，连伺主的家门都不予进入。”
　　“为何当时不告诉我？”听了这么多难以想象得到的事实斋藤一已经开始动摇，连问话的声音都软了下来。
　　风间千景撇开视线，低声道：“因为我知道就算说了您也不会听得进去。你的心里只有变得更强，别的东西都微薄得可以不屑一顾。”
　　“包括我对你的感情。”
　　你也可以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