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止水番外： 情衷（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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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宇智波止水从山崖堕入南贺河，缓缓在冰冷湍急的河水中沉沦。他所想的，全都是一个人的脸。
银白长发如同九天最耀眼的星辉，漆黑眼眸比夜空更澄澈深邃；那人仿佛一朵素净白莲，即使被杀戮沾染，也能在尸山血海中绽放出世间最美的花。
微笑的、悲伤的、哭泣的、冷漠的、决绝的……无论哪种表情，都是他一辈子看不够的风景。
——所以，也是他一辈子最痛的遗憾
“我是那么，想陪在你身边……”
宇智波止水就这样想着，慢慢走进黑暗中。等待拥抱一场安然平静的永眠。
……但是……
苦笑看着自己透明的手臂，他站在熟悉的房间，第一次有想要流泪的冲动。
“天涯……”
窗外，刚刚破晓的天空繁星还未退去，第一缕光芒轻轻散落。旗木宅内，银发少女闭着眼站在窗前，脸上满是干涸的伤痛与泪痕，对他的呼唤恍若未觉。
“天涯。”
从背后紧紧拥住这个他一生都无法触及的珍宝，止水心口终是忍不住深深刺痛起来。静默半晌，他叹口气，偏头在什么都感觉不到的少女耳边轻轻开口：
“算了……”
——命运从来不肯这么轻易放过我们。
“只要还能和你在一起，即使你看不到我，我也已经满足了……”
从这一天起，谁都不知道，已经死去的宇智波止水以另一种形式，陪在那个他爱了一辈子的人身边。
……除了止水自己，谁都不知道。
那时旗木天涯已经递交了退出暗部的申请书。三代看着她眼中平淡无波的一片死寂，满眼担忧。思索半晌，终于还是批准了她的请求。转身瞬间，止水看着办公桌后那位瞬间仿佛又苍老了几岁的老人，忍不住黯淡了神色。
……宇智波一族的政变，他还是没有能够阻止……
而且……
默默跟在银发少女身后，他感受着她周身从那一夜开始就平白多出的冷漠与孤独，胸口钝痛越发鲜明。
复出后的第一次任务，三代给旗木天涯分配了B级。或许是还不太相信她已经能拿得起忍刀，他还给少女指定了几个队友。但当他们完成任务归来。火影看着面前哆哆嗦嗦汇报情况的木叶忍者，眼底震惊再也掩埋不住。
……双刀流奥义，第三式——溯世。
面无表情听着自己同伴词不达意描述她是怎么一招秒掉了所有敌人，天涯抱臂站在火影办公室角落中，不耐烦垂下眼帘，当做自己没看到三代脸上显而易见的担忧。
她身边，没人能看到的止水狠狠皱眉。他虚握上银发少女的肩膀，无不忧虑。
……太凛冽了……
‘惘生’那最后一式刀法，杀意太强了。
“天涯。”
抵上少女额头，止水轻轻摩挲着她的脸，还是忍不住开口：
“求你……别再用‘溯世’了……”
“杀意太盛，早晚会迷失人的心智，变成只会杀戮的怪物。”
“你现在的状态，根本抵挡不住 ‘惘生’杀意的侵蚀……”
……何止抵挡不住……
——恐怕，天涯其实是心甘情愿沉沦。
“是我的错……”
他苦笑。紧紧闭上眼，遮掩住其中太过深重的悔恨。
虽然不知天涯从何处得知。但因为自己的死而恨上团藏，以至于冲破了一直以来刀法的瓶颈，领悟最终式奥义，却是不争的事实。
‘惘生’本来就是立足于刀意的刀法……以杀止杀，以血护佑，杀意越强，威力也就越强。
而作为代价，彻底修成后，使用者本身也会多多少少沾染上其中凛冽至极的杀气……严重的，甚至会在杀戮中迷失……
如果不是心中仇恨太过强烈，天涯再天纵奇才，完全修成也需要十多年时间。那时，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对杀意的抵御会轻松很多，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彻彻底底被仇恨所掌控。
而且，万一她因此被长老团视作威胁……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对不起……对不起……”
声音由低沉逐渐变得哽咽，止水将脸埋在银发少女的侧颈，一句句道歉撕心裂肺，却无人倾听。
散落在风里，寂静无声。
“天涯……”
眼中不耐烦之色越发沉重。旗木天涯躬身行礼，在三代火影欲言又止中转身离去。
看着那人决绝冷数的背影，宇智波止水终是伸手捂住眼，任凭一行清泪缓缓流下，了无痕迹。
对于天涯翻天覆地的改变，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卡卡西好言相劝数次无果，终于忍不住发了火，却在那人眼底结满的厚重冰层里彻底熄灭；玄间来旗木宅的次数骤然增加，一直在天涯看不到的地方叹气；疾风默默退出了暗部，重新作为普通忍者执行任务；就连早已离村子的问海，都写过好几次信回来……
可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无法再打动那个银发少女一分一毫。
那双他曾经倾心不已的漆黑眼眸如今已然荒芜，每次任务下手也越来越狠辣。‘神之刃’之名不再，取而代之，是木叶的黄泉死神，让整个大陆都闻之色变。
光的背面是黑暗，神的倒影是修罗，守护的外表是杀戮……
——‘流影杀’，无处不在的杀意。
对现在的旗木天涯，真是再贴切不过的称呼。
止水一天天看着她在鲜血中渐渐迷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直凝视那人憔悴不堪的容颜，束手无策。
一个人的改变是从另一个人离开开始的。
——也许，他的爱对天涯来说，今生今世都是挣脱不掉的枷锁。
其实。止水没有错，天涯也没有错。
只是命运伸出手来，他们都无能为力……有些爱要用一生去忘记，痛，一样会模糊时间。
有时候，爱只是输给了生死，时间，以及轮回。
——他和她，是最无辜的殉道者。
时间转眼就过去半年。当某一天深夜，许久不见的宇智波鼬趁夜色翻入旗木宅。止水明白，他所担忧的一切，终究还是要来了。
站在天涯房间内，鼬摘下脸上的面具，一言不发。
倒是银发女子懂得他想表达什么。抬抬眼皮，她没什么感情开口，一字一字都击中止水心中最疼痛的部分：
“按你想的去做吧。佐助我会帮你照看，不让他被团藏找上的。”
“加入晓之后，不要信任任何人。尤其是那个答应帮你灭族的，自称宇智波斑的家伙……记得和我保持联络，木叶的情况我会随时反馈给你。”
“监视你的‘根’成员我来解决。记得你只有十分钟能去见三代，我在西南方向等你。”
“……你为什么帮我。”
静静抬头，鼬的眼睛鲜红如血：
“你不怕与‘根’为敌吗？”
“求之不得。”
嗤笑一声，天涯眼中红芒一闪而逝，渐渐盈满深重冰冷的杀气：
“止水想守护的人，我都会替他守护……而伤害他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
满屋沉默。
眼神复杂看着银发少女消瘦冷漠的侧脸，鼬垂下眼帘，不知作何感想。
月光下，止水低头站在角落中，眼底早已被泪水濡湿。
——天涯……
也许，他真的是做了非常残忍的事。
无不悲哀想着，止水从身后紧紧拥着什么也感觉不到的那人。想说的话，想道的歉，却永远也传达不到她心里：
——宇智波的宿命太过沉重，一旦涉足，就再也无法抽身。
天涯，别为了我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我已经对不起鼬了，别再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被卷入纷争，成为团藏的眼中钉。
——求求你，放过自己吧……
第二天晚上，血月映红了天空，黑色渡鸦纷飞，割裂出人世与黄泉的距离。
风中隐隐飘来血腥味。旗木天涯站在黑暗的树林中，脚下是几具已无生息的根队员尸体。
——全是咽喉被划破，一刀毙命。
淡淡瞥一眼远处漆黑一片的宇智波驻地。她回刀入鞘，瞬身往西南方一个暗部的秘密通道赶去。
“暗部的通缉令马上就会发布，你自己路上小心。”
丢给鼬一条项链，天涯眼尖发现了少年眼角泪痕，默默叹口气。想了想，又拿出一个忍具包递了过去：
“早就说要给你东西，不久前才赶出来。那个项链上有我的查克拉和咒符，和止水的一样，遇到危险也许能救你一命……这一路躲避追杀悔恨麻烦，这些苦无起爆符你拿着，应该够你用到晓派人接应你。”
“……多谢。”
和天涯一起目送宇智波鼬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很容易猜到他刚刚干了什么，止水神色不自觉黯淡下来。
……他的这个表弟啊……
那一身荣与辱，全都肩负在他一人的肩膀上，
——木叶的英雄，却是宇智波的罪人……
纵然心甘情愿，但所选择的道路真的太过辛苦。
总有一天，你也是会累的。
“到那一天，我也只能保证你活下来而已……”
身边银发女子突然喃喃出声。止水猛然回头，看到她眼中有悲伤一闪而逝：
“毕竟，我们也认识了那么多年。不仅是为了止水，我也不想，看到你最后会是那样的结局。”
——她不是万能的神，所以她无法想出更好的方法去扭转这玩弄人心的命运。
“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而已……”
——“对不起，鼬。”
心脏猛然紧缩成一团。止水轻轻握住银发少女的手，听着她迷茫落寞的呢喃，在一片血红色月光中缓缓闭上眼。
从那夜开始。围绕着佐助，天涯开始一批批肃清想来拐人的‘根’成员。再加上她知晓宇智波止水死亡和宇智波鼬灭族背后的真相，以及处处阻扰‘根’接触九尾人柱力。旗木天涯被彻底划入了团藏的黑名单。而她和‘根’之间的矛盾，也由此正式展开。
挥刀斩杀最后一名偷袭者，银发女子默默给自己缠上绷带。止水在一旁静静看着，满眼忧虑，忍不住伸手覆上她身上各色大大小小的伤口：
刚刚被砍伤的、很久以前还没好的、已经结痂却又生生撕裂开的……
监视和暗杀，‘根’一贯的手法。不仅是在村中，就连每次任务，天涯除了警惕敌村忍者外，还要防范来自自己人的偷袭。
——她早晚会崩溃的……
清楚意识到这点，却什么都做不了。止水只能看着女子慢慢沉沦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一次又一次挥刀杀戮，如墨双眼开始被鲜血染成猩红。
“天涯……”
无力唤着她的名字，止水拉不住她走向粉身碎骨的悬崖，满心绝望悔恨。
“天涯……！！”
——谁都好，谁能来救她！谁能把她从宇智波止水给予的沼泽中拉回地面，不要再继续堕入毁灭的深渊里？！！！
终于有一天。
嗜血的野兽冲破束缚的锁链，肆意燃烧着杀戮之火。
那夜，鲜血染尽，如同死神降临人间。
“怎么回事？”
刚执行完任务回家，就看到卡卡西正往胳膊上缠着绷带，银发女子皱起眉头。发觉天涯进门，他有些手忙脚乱的把医疗包往身后掩了掩，起身干笑着挠挠头发：
“啊哈哈……天涯你回来了啊……”
“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理会卡卡西的装傻。天涯周身气息一点点变得危险：
“最近明明一直在村子休假，你怎么会受伤？”
“那个……”
敏锐感觉到什么，止水四处打量了下旗木大宅，在窗台上发现了几处血迹。他思索一下，猛地抬头往院子里看去。果不其然，那里苦无手里剑四散，还有没来得及恢复的忍术痕迹。
……这是……
“有人监视旗木宅。”
眯起眼，从卡卡西嘴里得不到有用信息，天涯四处走动一番，很容易自己得到了结论：
“和你交手了，是不是。”
明明是个疑问句，却没有询问的语气。银发女子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凛冽的弧度，突然暴涨起满屋杀意。
盛怒之下，她瞳孔赫然变成了璀璨耀眼的透明金色。然后一点点，染上理智全无的血红。
“天涯。”
察觉到银发女子气息不对，卡卡西神情严肃起来：
“你冷静点！”
“我没事。”
转头淡淡冲自家哥哥一笑，天涯轻轻拿过医疗包，为他系上最后一条绷带。转身推门而出：
“我出去一趟，卡卡西今天你自己吃晚饭吧。”
抬起头，她的眼中已经完全被鲜红占据。银发女子站在如血夕阳中，缓缓背上两把忍刀，认准方向就结印瞬身不见了。
“天涯！！！”
被她瞳孔中的杀意狠狠惊到，一直看着她的止水再清楚不过那人想去干什么。他焦急追了出去，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浓重。
旗木宅中，卡卡西站在客厅中央，一点点皱起眉头。
站在宇智波族地外，预料之中感受到几个陌生的气息。旗木天涯嘴角笑意更深，冰冷寒凉的杀意渐渐弥漫开来，犹如打开通往三途川上的大门。
“天涯！别冲动！！！”
在她身边急的团团转。止水想要伸手去拉住银发女子，意料之中什么也触摸不到。他不断在天涯眼前晃着，一遍又一遍呼喊她的名字。
——已经阻止不了了。
这样悲哀地意识到，止水无力跪倒在地，双手握紧。
就算对‘根’再不满。除了灭族那一夜，她却也没在村里杀过人。就连佐助那里，也只是打伤赶走了事……这也是为什么至今团藏只敢在她出村任务时派人暗杀，而不是正大光明指使长老团铲除天涯的原因……
——他没有充分杀掉她的理由。
但现在，天涯因为卡卡西受伤而爆发。‘惘生’杀意彻彻底底占据了她的理智，她这次一定会在村里就下杀手的……！！
“你会被定为叛忍追杀啊，天涯！！！”
声嘶力竭呼喊着没人听得到的话语，宇智波止水痛苦万分：
“这不是你所爱的木叶吗？你难道要因为一次冲动永远离开吗？！！天涯！！！”
他身边，银发女子似笑非笑。盯着不远处监视者藏身的地方，缓缓抽出背后忍刀。
“天涯！！——”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止水番外： 情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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