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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流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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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容思,想了想:“太子殿下曾经说过,容思身份特殊不得在外人跟前提起,之前管家也在,他虽也知道容思是从宫里来,却并不知晓容思身份,太子殿下方才既然打住了话头,白皎自然是晓得殿下的意思的。”
太子殿下侧头看我,好看的凤眸里是意味不明的探究。
未几,他唇畔一扬,沉吟一声:“容思……哼,他倒是聪明。”
我不明所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他已遣退了周围不相干的人,而后径直走到桌前坐下。
我赶忙上前沏上一杯茶水放到他跟前,而后退到一边儿,心里直念叨小豆子怎么还不回来。
平日他出去拿药,不到两柱香的时间便能回来,今日也不知怎的,竟是到现在都还没归。
我静静立在一旁,手心紧张的都出了汗,想想,万一待会儿又被太子不小心瞧见了弦雨,那我可真是不如直接自行了断了。
太子殿下侧头看着容思,那眼光真是要有多宠溺就有多宠溺。
他倏然笑道:“看来白小姐医术果真了得,不过让容思出宫疗养数月,这气色就已是比在宫中时好上了许多。”
我讪讪笑两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太子殿下蓦地起身弯腰,将唇覆在了容思耳边。
那姿势好不暧昧,看的我一阵热血沸腾,都说小别胜新婚,看来这话果真不假。
和风带起了容思脑后的纱布,他却没有因为太子的靠近而有半分不适,面上仍是那浅浅的弧度。
我在心中暗暗为容思竖了一个大拇指,这定力真真是好!
容思倏然笑道:“你在怕。”
他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一句肯定句。
太子离开他耳畔,站直了身子看他,那目光危险而带了些戾气,看的好似有冷风在我背后嗖嗖的吹,令我禁不住抖了一抖。
他忽然轻笑出声,眸光也顷时阴沉下来:“怕?我这辈子唯一怕的就是你死在我前头,但是现在看来,你应该能活的很久。”
我听的心里一咯噔,不愧是关系匪浅,太子竟连自称都变了,关系果然不一般啊不一般。
我之前还以为太子只是单相思,如今看来,两人应当还是两情相悦,只是容思因着家仇而极力将那份爱给封锁在了心里,真真是有些难为了他。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竹杖,须臾,他笑了:“的确会活的很久。”
一句话被他说得不咸不淡,却莫名让我想起了初见他时的那一句“我既当初没死,那么以后就都不会死”。
“如此甚好,倒也为我省了许多麻烦。”太子殿下看着他,道,“我之前听小豆子说白皎在给你治眼睛,想不到竟还是真的,”他顿了顿,“如此也好,我本也不想你是个瞎的,若到时让你亲眼看见我,我想那会更加有趣。”
容思笑了一笑:“你这人做事向来不会后悔,只是这一次,怕要后悔到不行。”
“你倒是了解我,”太子眉梢一挑,“既如此,你也该知道,我这人做事也向来狠绝,你以为你去刑部的事我不知道?只是我没想到,这么粗陋的局你都布的出来,让白皎去做幌子,你以为我在宫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既然你想玩,那我陪你玩玩又何妨。”
我听的云里雾里,这两人不是在谈情吗?
怎么现在越听越不像那么回事儿啊!
容思悠悠站起身,笑若清风:“那我们便定期一年,一年之后我若是输了,便任你发落,你看如此可好?”
“哦?”太子倏然连笑出声,似在嘲笑容思言语中的愚蠢,“就凭你?”
容思拄着竹杖走了几步,不以为意:“你囚禁了我十年,我却只要这一年,还是说,你连这一年都不敢同我赌?”
太子殿下面上骤然转阴,一双眸子冷如寒冰。
我立在阳光底下,却依旧感受到了太子周身所散发出的寒气,不觉轻轻一颤。
良久,太子殿下冷冷道:“那我就给你一年,到时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
言讫,他一甩衣袖,满是怒气的出了小院儿。
待见他确确实实的离开了,我腿一软,旋即扶住石桌坐了下来。
我一边儿拍着胸脯一边儿连连感叹,直到心情平复下来,这才抬头看向容思。
清风卷起了地上粉白的落英,一片片小小的桃瓣打着滚儿的在青石地面上移动,不远处的小塘,荷叶已是碧绿,此时正随东风摇摆,好似霓裳羽衣翩然起舞。
容思身旁是一颗硕大的常青树,他站在一片墨绿清凉之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我以手支额,歪着脑袋看着那一张儒雅清逸的俊脸,除了那抹清浅的笑外,再也看不出其它。
他倏然朝着我的方向,勾了勾唇:“阿皎,今日之事,你且当从未听过。”
“为什么?”我下意识脱口而出。
他想了想,未几,俊逸眉梢挑了一挑:“你若是不慎说了出去,到时我就得想着法儿的灭你口了。”
“……”
我愤愤看他,这人嘴巴就是贱,但我一时却也愣是一个字没憋出来,好半晌才狠狠的呸了一声。
我愤然离开小院儿,隐隐还能听见他失笑轻咳的声音,这人真真是可恶!
可恶可恶可恶!
也不知是不是否极泰来的缘故,到了傍晚的时候,我得来了一个好消息。
流生师兄还有两日便能到皇城了。
初听这一消息时,我整个人险些没叫出来,我顶着弦雨和搞搞师兄两人的一脸嫌弃,却丝毫不在意,反而调侃他们:“瞧你们两,这么一看还挺有夫妻相!”
“呵……”
“呵呵……”
我朝他们抛了个媚眼儿:“瞧,笑的都那么默契,你们不在一起简直天理不容啊!”
说完,我就又迎来了两声低调奢华而有内涵的“呵呵”,不过我不介意。
因着流生师兄要来,这两日我心情可谓是格外的好,就连见到白华都笑的一脸灿烂。
好比此刻,平日我见到白华都是有多远躲多远,或者干脆上去抬扛两句,今日我却特别大方的亲自带她去找容思,我觉得我的胸襟真真是伟大。
只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高兴了,容思似乎有些不大高兴,当我将白华领到他跟前时,这厮竟然又开始明着暗着的嘲讽我,不过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同他一般见识。
流生师兄到的那天,我早早的就起了身,而后选了一件特喜庆的罗裙换上,行至院中,偶遇弦雨,弦雨见到我的第一句就是,你这是要拜堂的节奏?
我听了傻笑半天,而后道了句承你吉言,便迅速的奔到大门口,开始蹲点。
结果足足等了三个时辰才终于在来来往往的行人车马中见到了那一抹青色的身影,那一刻,我心跳如鼓,好似要一下蹦了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