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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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
四个人都静静的等着。
陈辰背靠着墙壁一直盯着门前的一棵树，对于他来说今天接二连三的炸弹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苦笑了一下摸了摸心脏，想到秦奶奶昨天晚上过世了，心脏不由得又是一紧，这是他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几天前还跑来吃秦奶奶烙的大饼还有麻叶儿，还记得秦奶奶对狼吞虎咽的大厉和自己道吃慢点儿，别噎着了，够你们吃的。只是眨眼之间几天前还对自己微笑的人现在就躺在隔壁屋的床上了无生气。
鼻子止不住的发酸，只能抬起右手盖着眼睛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失态，隐约感觉到左手被一个温暖手攥着，不用猜肯定是林厉的。
人的生命太过于脆弱了，一场病一次车祸或者说一次小小的意外就有可能失去，想想以后也许在未知的时间里自己会失去父母，也会失去大厉，心脏狠狠的抽了一下，拉着林厉的手攥的更紧了。
舍不得，舍不得，很多时候并不是我们不珍惜，不疼惜，只是意外来的措手不及，所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在较早的时间内学会了珍惜，谢谢你，奶奶，请你走的安心。
陈辰右手使劲儿搓了一下眼睛，看向旁边的林厉，林厉也是低着头，阳光打在有些长的刘海上阴影遮住了双眸，看不出眼里的神色，陈辰向林厉身旁靠了靠，这时候相互依偎感觉的到彼此的存在，才能感觉空落落的心有了一点点的充实感，能够与死亡的恐惧做抗争。
林厉并未抬头，低喃道：“恬宝，你不会突然离开我的吧？”
许久未被喊起的小名，这么灌进耳朵了，彻底打破了陈辰最后的防线，眼泪止不住的流，呜咽道：“嗯，我们一直在一起。”
林厉转过身把哭成泪人的陈辰紧紧的抱在怀里，这次的冲击对于他们来说都太残忍了，只是想想身边的人会在不经意之间消失，就如同陷入绝望深渊，就算声嘶力竭，也无人能应。
等秦炎和秦耀国推开屋门出来的时候，看到外边哭成泪人的四个人，心中又是一酸，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会哭成这样。自己何其庆幸能拥有这些朋友，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有喷涌而出的趋势。
秦耀国看着眼前的这一帮小娃娃，果然还是太小了啊，会为了生死轮回这种改变不了的事儿哭成这个样子，不过悲伤的情绪好像是会传染的，自己的鼻子也微微发着酸，都是多大的人了，秦耀国皱了皱眉略微抬高了一下头，努力想把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再倒回去。
秦耀国走到哭的最惨的谢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道：“生死轮回这种事儿是由不得人的，你们也不必要太过于悲伤。”
又道：“你们秦奶奶昨天晚上走的时候没有遭什么罪，是因为年龄实在是太大了。”
秦耀国的声音顿了顿，他是儿子，可是连儿子最基本的义务都没尽到，老人自己一个人守着这个地方，如果不是自己儿子在这儿很难想象老人在无人知晓的时候孤独的老去。
秦耀国继续用嘶哑的声音说：“所以你们也不要太难过，去屋里看看奶奶吧，等再过一会儿就要把奶奶带走了，再去见最后一面吧。”
几个人低着头默默的走到主屋，看到秦奶奶躺在床上一脸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是啊，就是睡着了，只是一睡永远都不会醒了，想到这里陈辰刚刚克制住的眼泪又想往下掉。
不过几个小男子汉还是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不想让奶奶看到自己难过看到自己的眼泪，一一和秦奶奶道别，几人就离开主屋走到院子里。
秦耀国并没有和几人一起出来，应该是想尽量多和老人待一些时间，陈辰往主屋门口看过去，不一会儿秦炎也出来了。
几人面对面的站着突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着彼此都有一些哑然，心理纵使情绪翻腾，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秦炎突然开口说道：“我要走了。”
四个人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事情都发生在今天，以前的约定呢，以前说好一起考一高的约定呢，说好的好兄弟要永远在一起呢，说好的不分离呢，说好的……
可是一切约定在现实面前都显的太单薄太脆弱。
秦炎继续说：“奶奶去世了，我要跟着回去办丧事”
谢洋急迫的问道：“之后呢，会在回来么？”
秦炎看着对方的眼睛，摇摇头道：“不会回来了，爸爸说奶奶走了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没人照顾。”
林厉道：“你可以去我家去陈辰家都可以的”
秦炎摇摇头，不语，他们并未经历过家庭的破碎，所以不知道家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他太渴望了，所以平常的时候他也尽量减少去他们家玩的次数，每去一次这种渴望就会增加几分，伴随着渴望而来的就是嫉妒，虽然自己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可耻，可就是控制不住，就算一直标榜自己是理性动物又能怎样呢，很多时候还是逃避不掉一个情字。
而且，突然去别人家会使他们家人感觉不舒服，自己也会感觉不舒服，也有可能被自己分担去父母一份爱的他们也会感觉不舒服，这点道理秦炎还是懂的。
秦耀国说的没错，就算自己再讨厌他，他还是秦炎的爸爸，有他在的地方就是秦炎的家，人天生对家对关爱的渴望是挥之不去的，就算再讨厌济南，那里毕竟是自己的家，应该是自己随时都能回的地方，只要秦耀国在。
陈辰盯着秦炎看了一会儿道：“今天就要走了么？以后都不会回来了么？”
秦炎说：“应该吧”毕竟这里有太多回忆，也许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之间的关系就会生疏，那自己再回到这个地方只会使自己更痛苦。
陈辰接着说：“那许鑫呢？许鑫怎么办？许鑫现在还在学校”
秦炎愣了愣，许鑫这个词他今天一天好像一直都在逃避，经陈辰这么一提醒，他想起了许鑫红着眼睛对自己说如果走的时候请一定要告诉他，想起暑假和许鑫一起去河里游泳还在脱衣服时被许鑫一捧水泼了一身时他笑的狡猾的样子，想起许鑫说我来教你打球时认真的双眸，想起和郭壮打架时许鑫一点儿都不偏袒自己表弟公正的样子。啊，许鑫对于自己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为什么老天要让自己得到这么多呢！为什么要让自己得到之后还未好好珍惜之时就要狠心丢弃呢。
秦炎看着他们不说话，这时候林厉冲上来摇着他的肩膀道：“就这样走了，啊！你就这样走了，那么好的兄弟连见一面的机会都不留给对方，你要把说再见的机会都剥夺么？！”林厉抓着秦炎的手有些微的颤抖，他们还太小，地域之间的差距很有可能会使这场别离成为永恒，他们并不能像大人那样可以随便外出会朋友。
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小圈子，这个小集体，和每一个人都是紧紧相连的，在承认秦炎的那一刻，他已经成功的进入他们的生活成为他么日常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可是这时候突然之间说要舍去，就好比从自己身上剜去一块肉，还是很重要的一块心头肉。
陈辰拉了一把冲动的林厉，他看的出秦炎比自己更痛苦，秦炎失去的更多，需要面对的也更多，秦炎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道：“帮我替许鑫说一句再见，我还是不要和他当面道别的好。”
他怕，秦炎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许鑫已经成为自己心中最深的存在，不舍得的存在，他很奇怪自己的想法，明明应该更在意陈辰他们一些才是，毕竟在一起的时间长，和许鑫只是偶尔许鑫能抽出时间跑回来的时候，毕竟高中的课程还是比较忙的，可现在自己的大脑里被许鑫的笑容许鑫的安慰许鑫摸着自己脑袋的手掌充满，再也腾不出其他的地方了。他本能的想要逃避，他怕自己见到许鑫时会崩溃。
等秦炎他们把东西都收拾好一点一点儿的搬到小巷外边的时候，秦奶奶也被秦耀国背到车里的时候，真正的告别才刚刚开始。
既然已经决定要走，说再多的挽留也成空话。
林厉道：“哥们儿，虽说写信娘了点儿，但是到了还是写封信回来吧。”
秦炎道：“嗯，会的。”
几人挨个默默的上前，和秦炎拥抱一下。
小兵哥也走到了驾驶位上就等秦炎上车发动车了。
秦炎抬脚准备钻车的时候，突然扭回头对陈辰道：“陈辰，帮我和许鑫道别。”
陈辰笑着说：“放心吧，我会的。”
秦炎上车，车子发动离开。
几人也默默的回家。
回到家林厉又被林妈妈吵了一顿放学不早早回家，午饭都凉了，也不在教室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听着自家妈妈吵闹，林厉罕见的没有回嘴。
林妈妈看着自家儿子好像有心事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孩子的事情，大人不能过分去操心，毕竟长大了还是自己做决定比较好。
日子依然是继续过着，没有什么波澜不惊，除了秦炎走后第二周的周三，许鑫发了疯的跑来，扯着陈辰道：“秦炎呢！！！秦炎去哪了！！！”
陈辰看着许鑫的模样原来一个人可以在意另一个人到这种程度。
陈辰道：“秦炎走了”
许鑫说：“我知道，我知道我知啊他走了，我是问他去哪了？”
陈辰道：“济南，和他爸爸回济南了。”
许鑫松开了拉着陈辰衣服的手，喃喃道：“去济南了啊，知道他去哪了就好知道去哪了就好。”
陈辰说：“之前一直没见到你，秦炎临走之前让我对你说再见。”
许鑫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走了，难道自己平常表现的太明显了么？难道是被秦炎发现了，发现之后连一声再见都不愿意对自己说了么？秦炎你真够可以的，就这样就以为能够逃避了么？许鑫，你也真够可以的，你真ＴＭ傻逼，上个星期明明可以回来的为什么没有回来，就是因为之前闹了一场小矛盾，就赌气想要看看秦炎是不是真的在意自己么？许鑫你个傻逼你现在是高二不是初二！！！
许鑫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之前来过的树林河边，痛苦的抱着头蹲了下来，只有在这里自己才敢发出呜咽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