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寂寥停》木槿锦

37、钴蓝无人（三）

　　夜色里，艾尔贝和夏利手牵手漫步在钴蓝的沙海中，月光不留余力地倾撒而下，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晚上的钴蓝很安静。”夏利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沙子玩。
　　“恩，没有风沙。”艾尔贝含着笑意看着身边的夏利。
　　“其实我也有话要告诉你。”
　　夏利松开艾尔贝的手，踢着沙子，慢慢走向前方。
　　“这两年半我一直在和斯塔合作。”心里忐忑，不敢回头看艾尔贝。
　　艾尔贝不紧不慢地跟着夏利的足迹走过去。“这次也是你和他商量过才出来的？”
　　“恩，他之前说过你的身份，但是没你说的详细，都是古文献上的只言片语。”
　　步子渐渐迈地小起来。
　　“他说战争是无法阻止的，所以他想尽可能去引导战争，给塔贝尼铺路。我想你不喜欢看到战争，所以一直没告诉你，我想要变强，这样才能在以后保护你。”
　　“他和你说了我怎么死的对吧。”
　　“说了。”夏利心中一痛，艾尔贝百年前的死亡，成了夏利心中的伤事。
　　“这一次，你不是一个人了。让我帮你吧，我想和你并肩作战，而不是永远被你当做小孩子。我想要保护你。”
　　转过身，夏利豪无防备地对上艾尔贝的怀抱。原来他早就无声走到了夏利背后。
　　“好啊，我的小家伙长大了，说要保护我，我为什么不同意？”
　　“我是认真的。”夏利不满艾尔贝调笑的语气，抬头对上那双湖绿色的眼睛，里面是和语气截然不同的认真，脸上起了热度。
　　艾尔贝的眼睛向来勾人。
　　艾尔贝对视着夏利那双带着几分恼怒的真挚棕红眸子，不会跳动的心脏仿佛在剧烈跳动，鬼使神差地，向夏利两片微张的唇瓣亲吻过去。
　　夏利就见到艾尔贝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嘴上传来柔软的触感，一时惊讶地呆愣在地。
　　轻轻的啄吻好想不足以表达艾尔贝心中这份难以名状的情愫。顺着那微开的唇缝进入，加深这个吻，卷弄着其呆住的软舌，啃咬起那两片柔软的唇瓣，像是抹了蜜糖般甜美，竟然有点不想停止。
　　夏利短暂的呆愣后，本能地想要推来艾尔贝，一看到艾尔贝那双缱绻的眼，和他沉醉的表情，自己像是酌了酒般。
　　迷迷糊糊，却不讨厌，甜甜的，全是艾尔贝的味道。
　　放松了僵硬的身形，开始回应艾尔贝。
　　直到夏利觉得自己即将断气，艾尔贝才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
　　用手抹去夏利嘴边的银丝。“我也是认真的。”
　　夏利眼里已经拢了一层水雾，忽然听到这样一句，想到自己刚刚在干嘛。脸色通红，推开艾尔贝，捂着脸蹲在地上。
　　饶是艾尔贝，此时也是面色微红，单手捂嘴，竟然不知如何开口。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
　　那种隐隐约约的感情又一次涌上心头，比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强烈。
　　虽然艾尔贝对感情向来迟钝，生前也不曾遇到心动的人，但是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为什么会这么在乎夏利，为什么愿意无条件地去守护他，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会变得反常，为什么会想要亲吻他。
　　一切都不是一时的意乱情迷，一切都呼之欲出。早在这朝夕相处间，他对夏利，从不得已的照管，已经转变成心甘情愿的心爱。
　　捂着嘴的艾尔贝放声傻笑，心中的迷雾散去，眼里面上满是甜蜜。
　　夏利转过头去看傻笑的艾尔贝，正对上他热烈的眼光。好不容易消退的温度再次上升，把脸埋回臂弯。
　　艾尔贝坦然地将夏利从地上抱起，逼迫夏利与自己对视。
　　夏利慌乱地开口。“你干嘛！”
　　“小家伙，我喜欢你，不是喜欢花草的喜欢，是男女间那般的爱慕。”
　　夏利哪里还说得出话，他觉得自己已经要烧昏过去了，艾尔贝今天吃错药了！
　　看见夏利久久不语，艾尔贝放开了双手，焦急追问。“你呢，你......讨厌这样吗？”这么多年自己终于找到了心爱的人，可是要是小家伙不喜欢他，要怎么办？
　　夏利见到艾尔贝慌张的神情，心里一柔。“我不知道。”小声嘟哝着。“但是并不讨厌。”
　　这个回复暂时稳定了艾尔贝的心，还好不讨厌，如果讨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我和艾兰莎，你更喜欢谁？”
　　“不知道，你们都很重要。”夏利转身踢着沙子，不和艾尔贝对视。“但是感觉是不一样的。”
　　艾尔贝心中喜悦，这样就是有戏了，只是小家伙还像之前的自己一样，没想通喜欢是种什么感觉。
　　“怎么不一样呢？”艾尔贝循循善诱着。
　　“不知道！都说了不知道了！我也不清楚啊！”夏利已经恼羞成怒了。
　　看来现在是不行了，只能寄期望于以后了，老天保佑，让小家伙快点开窍吧。“好好好，那就不想了。我还有其他话说。”
　　夏利这才转过身再看艾尔贝，脸上的羞红还未退去。
　　艾尔贝咳嗽着稳定心神。心中默念：正事要紧。“你要收集碎片我不反对。甚至我愿意协助斯塔的计划。我想通了，鱼死网破，结果是一无所获，战争也会不受控制地进行下去。但是我得先给你施一个阵法。”
　　果然，谈到正事，两个人的气氛就缓和了。
　　“什么阵法？”
　　“你身体里有一块夏瑞的灵魂碎片，一旦苏醒，有可能吞噬你的灵魂。我想要用这个阵法把那片碎片中的记忆转移到自己身上。没有了记忆，碎片就无法威胁到你，你的实力也能大幅度提升。”
　　夏利一听这个提议就皱眉，坚决反对。“我不同意，那样你就有被吞噬的风险了。”
　　“你和他本源而生，他主你次，你在下风。放我身上情况就改变了，身为本源灵魂，我占上风，他想要吞噬我远比吞噬你困难。听我的好吗？”
　　夏利知道如果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艾尔贝不会提出来，但是宁愿被吞噬也不想看艾尔贝消失。“不是说好我来保护你了吗！”
　　“是啊，说好了，但是没说我不能保护你啊，而且只有你强大了才能保护我。你要是被吞噬了，我肯定是要找夏瑞拼命的，迟早也是死。”艾尔贝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他的小家伙在担心他。
　　“别把死挂在嘴边。”夏利知道自己没有选择，能拖多久拖多久吧。
　　艾尔贝依然坚持不懈地劝说着。“只要你把碎片吸收全了，不给夏瑞苏醒的机会，我就不会有事的，小家伙，相信我。”
　　“我又没说不信你。先找到这块碎片，就算要转换，也回斯温再说。”
　　“好，这就算你答应了。”艾尔贝知道夏利在用缓兵之计，但是回了斯温，转换必须进行。
　　只有这一点，他不能顺着夏利，他承担不起一点失去他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