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蚺光离

4、Chpater4.

　　Chpater4.

　　回忆总是有些猝不及防。
　　西泽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脚步不停地跟着前方不远处的悬墨。
　　尽管眼前的状况让他有些不安，但至少悬墨还在他视线里。
　　——攥紧了拳头，西泽决定先跟着悬墨，再做下一步打算。
　　——爱人就在自己眼前，他实在无法离开他。

　　悬墨拐进了一个巷口，继续向前走去。
　　西泽皱了皱眉。

　　——通常来说，怨灵、恶灵这些东西在阴暗的角落里出现的可能性更高。
　　——以前的自己，是不会带着悬墨走小巷子的。

　　所幸一路平安。
　　悬墨穿过巷子后往中心公园走去。
　　然后在木椅上坐下。

　　踌躇了一下，西泽走上前到悬墨的面前。
　　“……悬墨。”他轻声叫了一下他的名字。
　　悬墨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翻开了书。
　　西泽瞥了一眼书的名字。
　　……那是这几年风靡全球的科幻长篇小说，以主角死后又复活为背景开始一系列的复仇之路。

　　西泽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酸。
　　想了想，他在悬墨的身边坐下。
　　转头。
　　在他视线里的悬墨的头发比以前长了一些，脸色苍白有些消瘦。

　　那是他爱的人。
　　就在他身旁。
　　他却感受不到，看不到，碰不到，不知道。

　　他看到悬墨的书上突然被水滴浸湿。
　　他想，那泪水滴到他心上，简直能把他的心戳出一个洞。

　　“悬墨，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啊。”

　　西泽听不到悬墨的哭声。

　　悬墨从小时候到现在，都是一个内敛稳重的男生。
　　即使小时候无数次被怨灵恶灵袭击，他都不曾哭闹不曾惊吓，只是在西泽的身后。
　　甚至他感慨过，如果他也能当驱灵师就好了，那便不需要西泽的保护。
　　那个时候的西泽一把抱住他亲了亲他的脸颊，眉开眼笑地说，“墨墨不要想太多，有我在就没事的。而且，我还巴不得你一直跟着我呢。”

　　可是现在在西泽面前的悬墨，却在哭。

　　不要哭。
　　西泽动了动唇。

　　不要哭，墨墨。

　　一颗一颗眼泪掉到书页上，浸皱了那一页纸。被浸湿的字迹上，模模糊糊地写着——
　　“伊尔没有想到，他竟有复活的那一天。那个人，启用了神所遗弃的禁术，把他的心脏，和他自己的心脏绑在了一起。从此，伊尔拥有了两个心脏，也有了那个人的思维。那对伊尔来说，简直比地狱酷刑还要痛苦一百倍。他所恨的人，竟是爱他的人，他轻轻一笔，就把伊尔召唤回来，给伊尔戴上了他永远无法脱掉的枷锁。从此以后，不管伊尔情不情愿，他们两个，都必须绑在一起，日日夜夜。“

　　悬墨在长椅上坐了一整个下午。
　　西泽蹲在他身边蹲了一整个下午。

　　西泽想，他快疯掉了。
　　悬墨也快疯掉了吧。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公园里也陆陆续续点起了路灯。
　　悬墨抬起苍白的脸，眨了眨眼睛，起身。
　　摇摇晃晃地似要倒下，西泽急忙伸出手。
　　穿过了悬墨的身体。

　　西泽僵着手臂用力闭了闭眼，眼里的酸涩沁到心里去，涌出一阵钝痛。

　　“悬墨！”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远方响起。

　　西泽跟着悬墨朝声音的方向那边望去，西欧匆忙地跑了过来。
　　“你到哪儿去了？大家都很担心你！”西欧跑到悬墨面前扶住了他的肩膀。
　　悬墨勉强勾了勾唇角。“我没事。”
　　“……吓死我了。先回去吧，好么？不管怎么样，回去再说，嗯？”
　　“………………嗯。”

　　“西欧。”西泽开口。
　　没有回应。
　　“西欧！！”
　　没有回应。那两个身影慢慢走远。
　　“混蛋——！！！！”西泽愤怒地抬脚踢掉身旁的石椅。

　　变成现在这个似灵似魂的样子之后，西泽的五感比以前灵敏了很多。
　　仅仅在公园里一夜，他就能感觉出方圆百里以内的怨灵走动的迹象。
　　如果是以前的他，大概会为这种能力而雀跃，而现在，得到这种能力又能怎样呢？
　　看得到却触不到的爱人，在爱人眼里已经死掉的自己。

　　——他和悬墨，本来应该是大家都称羡的恋人啊。

　　尝试着再次回到西家，依旧得不到任何人的注意。西泽按捺住心中的暴躁，试着用灵力发出讯息。
　　——石沉大海。

　　呵，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生物呢。
　　西泽颓然地坐在西家的门口，用手用力地按住了额头。

　　很多东西，大概要在失去之后才会觉得，没有了他，就和没有了空气一样。
　　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