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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胸大无脑 ...

  •   我拿出最大的耐心哄着他,眼睛直视他的,他眼神却全注意在手上,然后竟然低头对上了蹲着的我,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有吱地一声卡壳,一个念头跳出来,难道他是正常的?

      我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幸而他又模糊了焦点,有一种我是谁,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的迷茫。

      他的眼神湿润润的,黑色瞳仁像沉在湖心的宝石,既清又深,我趁机抽出手指。

      他没有动作,又像个木偶了。

      我站起身,可能是因为急了,当然更可能是生病的原因,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脚步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再回神,眼前又重现光明,下意识地看了眼陆森之,他黑黑的头顶对着我,显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外界对于他来讲,真的形同虚设吗?

      他真的是生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从紫藤花架出来,我头晕缓和了些,但还是觉得手指温温的,甩甩手,赶走我的错觉还有我不争气又冒出来的同情感。

      一路到了二楼的宿舍,他的衣服被我之前移到了阳台,我进了阳台取,忍不住又向下看了眼,他的身影被完全隐藏,我只看到一大片的紫色开成云朵的样子,还有那郁郁葱葱的绿意,直教人发出春天的喜悦。

      这个季节正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恋爱,忍不住觉得愉悦,如果对象又是韩烈,那就最完美不过了。

      爱情里的女人就是天马行空,我现在情感又转为忧虑,那个赌约……

      唉,不提也罢。

      陆森之的外套和韩烈的放在盆子里,我想起原来目的,把它拿出来抖了两下,其实本来打算一起洗了,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早点还他才是。

      下了楼,果然他还乖乖在,我又习惯性地蹲下,把衣服举到他面前,“你看,在这儿呢,昨天我太冷了,没办法才跟你借的,姐姐不是坏人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多少岁,就顺口说自己姐姐了。

      他依旧没理,我把衣服顺手塞到了他的怀里,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吧,你现在回医务室吧,我得回去吃药了。”

      说完我作势要走,他也没随着我站起来,我提了他一下,他又很轻易地站好。

      可惜衣服掉在了地上。我把衣服拿好,心里又泛起涟漪。

      难道他连自己走回医务室都不能吗?

      我想起上次联谊会最后,他的父母还特意来接他,心里更印证了那个想法。

      他是一个自我生活都无法自理的男人,尽管他看上去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我只好又拉上他的衣袖,这会我站到了另一边,自然注意到他紧握的右手,其实我有发觉他是左痞子,刚刚他抓我的手指就是用的左手。听说左痞子的人都比较聪明,而他又集中于自己世界,没人能比他更专注,所以在建筑上能获得天才的称号吧。

      他的风云事迹,就算不去打听,都能有所耳闻。

      而他的右手,至今还是一个谜。我能问问他吗?我心想着,又立马打消,跟他说了这么些话他都没一句搭理,这句他能理睬我就怪了!

      所以我沉默地把他送回医务室,远远看见医务室不断有人进出,慌慌张张地,我带着他靠近一点就听到说,

      “他哪儿去了?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们医院怎么赔我!”

      “卞老师,我们这是真不知道,现在已经去保卫室调录像过来了,他是怎么离开的立马就知道了。”

      “调录像又怎样,他自己出去也是怪你们看护不力!”

      ……

      我机械式地扭头看陆森之,终于知道了烫手山芋怎么写——脑子里飞快转出几个念头:

      第一个,我的纸条哪儿去了?第二个,我该怎么向他们解释?第三个,我回答去拿衣服,他们就会问衣服怎么在我这儿,然后我自然而然地说——我昨天抢的?

      神啊,都去调录像了,我该怎么办?

      我把陆森之往前一推,他竟然反射性地回身看我,我心头一跳,还是对着他的眼睛讲,“你快回去,看见你妈妈了没,你快去那儿告诉他们你是自己出来透气的,听见没有?”

      那边好像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们这一块了,我赶紧把衣服塞到他怀里,他接住了,我来不及吃惊,赶紧钻到一边的建筑后面,过了十几秒就听见卞老师柔情似水的声音说,“我的小祖宗,你在这儿干嘛呢,叫我急死了,以后可不能乱跑。”

      再厉害的女强人,在孩子面前还是慈祥的母亲。

      虚惊一场,我转身要走,就听到卞老师疑惑地说,“森之,你看什么呢?”

      他的脸原来一直对着我的方向,他怎么这么笨呢?我暗叹一口气,赶紧在卞老师察觉之前溜了。

      就这么一直跑到图书馆门口,我才蹲下来歇口气,头晕自然更严重了。

      这个陆森之,真是叫人难办。怪就怪我抢谁的衣服不好,偏偏抢他的!

      撑着回到宿舍,看到桌上早晨倒的热水,已经没有一点温度,我就着吃了药,又爬上床睡了。
      今天一个早晨,好丰富——

      生病的我是非常需要关心和慰问的。没想到这个第一个,却是吴雨林。

      吴雨林打电话来是在第二天晚上,声音不似她的外表,咋咋呼呼地问我,“你和韩烈打赌了?还是关于索吻的赌?天啊,我竟然才知道!”

      是索吻吗?我皱着眉说,“那又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做事能经过一下大脑啊,你的事情我们校都知道了!”

      原来她的点在这里,我不在意地说,“那又怎么了?”

      她缓过来,语气变得幽幽地,“你怎么一直这么天真呢?”

      我哼了一声,突然又想起有求于她,声音软下来,“其实说起来,我其中有个忙需要你帮一下呢。”

      “什么忙?你说吧,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也一直觉得欠了你,这次你说什么我都尽力!”

      我顿时也有点感动,其实吴雨林这个女人也不坏,我们以前虽然不怎么联系,但是彼此的事情还是听到不少的,所以对她的品行,我还是认同的。

      她只是保守了点。

      于是我放心大胆地说,“你们化学系研究春药吗?”

      话筒那边只听到大喘气,之后,吴雨林牙缝里挤出字,“胸|大无脑!你真的是传说中的胸|大无脑!我以为你长大了,没想到还这么……天真!”

      天真到底是个褒义词还是个贬义词,有这么用的吗?我气得火大。

      “你忘了你高中那事啦?”她幽幽地又问了一句,我的脸顿时发烧。

      高中时期,我在网吧玩游戏,隔壁桌的人在聊天,我无意间扫过去,竟然发现他在跟我表哥聊,我好奇心起就问了他,原来他是我表哥的同学,今天来县城办事的。

      以后他就经常来县城约我,每次还像我长辈似地给我带点东西,我心里也当他是干哥哥,那会不正是流行认哥哥的时候吗?

      有天晚上他又约我在路上散步,像往常一样跟我讲他工作的烦恼,他是乡镇上的一个公务员,说的事情我不懂,但是知道他不容易,然后说完他又送我回学校,分别的时候他把口袋里的卫生纸掏给我,足足有一大把,还跟我说,“你拿去用吧。”

      我于是带着一大把卫生纸回来了,宿舍人听说之后都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奇怪,让我以后不要跟他见面了,我说他是我哥同学,就是工作不顺心罢了。

      所以第二次他约我的时候,我又出去了。那天周日,我们一直坐公交到游乐场,玩到天黑我才想到回校,结果他说这时候已经没车了。

      我们只好找了个小旅店,一关上门,他就扑进来,我吓一跳,他却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我一下子嗡了,他的手爬上我的肩膀,我没法挣脱,哭天抢地地,然后一下一下开始抽自己耳光,那会儿,我是很爱美的小姑娘,出来时还为了成熟戴了一副耳环,我抽得太狠了,他被我吓住,我说放了我吧,然后一把把左耳的环扯下来。

      我要让他知道,他对我不轨,我会死给他看。

      他到底是不敢闹大,把我给放了。

      回去时我发现还有一趟公交,就一路坐到学校,溜进宿舍,舍友都睡了,我一个人躲到厕所里哭,这个事本来会是谁都不知,结果偏偏是我的对头,吴雨林,她听到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和她大学这么近也不来往的原因。她知道我最羞耻的一面,跟她相处,会让我觉得自己一|丝|不|挂。

      而留在记忆里的那把卫生纸,每每想来都让我作呕。他龌蹉的心思,和他卑鄙的行径,成了我努力学习的动力,因为吴雨林这样跟我说,“你知道你像什么吗?你这副打扮,你这张脸,走到哪儿都在说,我很天真,但是什么都敢玩!”

      天真这个词,促使我选了美术,半路出家也要拼命考上大学。

      不是有句话说,知识这种东西,就像内裤,看不见但是却很重要。等我也有点所谓的文艺气质时,吴雨林依然跟我说,“我以为你长大了,没想到还这么……天真!”

      丫的,谁跟我提天真,我跟她没玩!

      但是,她是吴雨林。

      那晚后,她从来没提过这件事,我没想过她会这样讲出来,所以在消化了她的话之后说,“其实我跟你开玩笑的,哈哈,哈哈,好笑吧?”

      她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由此也可见,我对韩烈是多么痴情,为了他,竟然还厚着脸皮耗过吴雨林好几个月。

      我再跟她说话,我就不是任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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