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鱼和熊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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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嘟，咕嘟，耳边传来清晰的水泡破裂的声音。萤川睁开眼睛，果然是在水里啊，现在他全身放松，有什么比一条鱼呆在水下更让人放松的呢。阳光直直地冲进水中，弯曲地折射像各个方向，就仿佛金灿灿的绸带。绸带亲昵地抚摸着萤川柔软的薄荷绿颜色的长发，他舒服地重新闭上眼睛，随着水流漂浮。
“喂，醒醒，快上来！”
萤川决定果断无视这个无聊的召唤。
“喂，萤川！！！！”
。。。。。。
“我今天必须让你上岸！”
噗通！水花四溅，喷涌的浪花猛的把他向前推去。
“抓住你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伸出来，握住萤川的手腕。
他直起身体，回头看手的主人。明媚的阳光模糊了对方的五官。但是熟悉的衣着和修长的身形，仍然是萤川最喜欢的存在。。。。。。虽然现在正在强硬地把他拖上岸。
他猛然回过神，一条鱼离开了水，满脑子都是干瘪的身体怎么在炽热的土地上挣扎的画面！于是他开始用力往回游。
一下子窜出去一段路程，才发现手腕上的禁锢早就消失了。他停下来，再次转身，熟悉的身影停在原地，竟然真的没有在追上来。萤川心里渗出一点点失望。
对方半饷没有动静，萤川想问：“。。。。。。”
发不出声音。
怎么会！？“。。。。。。！”
。。。不对，他不是早就离开了吗，自己不也离开了吗。这些曾经的画面，不早就发生过了吗。只不过那时候，他没有站在那里，依然执着地想捉住他。——又是梦啊。一次又一次，这些曾经那么美好的东西，这个眼前那么美好的人。现在，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了！
醒过来！
醒过来啊，混蛋！
浴缸里的水因为萤川猛的起身溅得四处都是。他湿哒哒地从里面跨出来，披上浴巾后，打开浴室的门走到客厅，一边用毛巾擦着颜色漂亮的短发。
客厅里很安静，整个房子都很安静。。。很诡异的安静。
前天坏掉的电视机遥控和大前天墙上留下的爪痕还在控诉麻烦的存在。如果这种安静是麻烦自觉离开造成的那就太棒了，当然这种可能不能说没有吧，可是几率也近乎没有。
萤川赤脚走进厨房，那一坨果然就倒在那里。
是自己把自己绊倒了还是食用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这种解释最符合这个家伙扑在地上的原因，当然也全部发生过。
走近，蹲下。
他手里握着啤酒瓶。
答案明了了。
“末。”那一坨的名字。
毫无反应，看来酒精的化学反应进行的非常彻底。
萤川再次审视这坨麻烦，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多，而且体型也绝对不是一个档次，自己应该挪不动。
酒精让他的人型维持得很不稳定，头顶的耳朵说明一切。萤川伸手捏住那个毛茸茸的耳朵。
末下一秒拔地而起。
脸上带着红晕和愤怒。耳朵是非常敏感的器官，这一点动物是通用的。
“如果不是欠你人情的话，我一定会马上吃掉你！”耳朵变成了棕色长发的一部分之后，末恶狠狠地吼道。
萤川不理他，把酒瓶扔进垃圾桶，就去冰箱拿早餐食材了。鸡蛋和培根都是双人份，在煎锅里发出滋滋地美味的声音。他又从冰箱拿出牛奶，倒在另一个锅里煮。
“我说萤川，你今天想好要我怎么报答你了吗？”末站到萤川身边，身材对比一下子强烈起来。
“我说过很多遍了，你回山里去，就是最好的报答了。”萤川说出心里话。
“换一个！”怒。
“那今天我摸了你的耳朵，你饶了我一命。”
“那你再好好想想。”世界第一死心眼，末。
吃早饭的时候萤川突然想起：“今天周日，房子主人要回来。”
末粗鲁地用餐动作一顿，问：“人类？”
萤川不想回答这个白痴问题，开始收拾桌子。
人类在末的观念里是非常恐怖的，在他第一次下山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这个印象就扎根在他心里了。
一周前，末追着那条跟他一样练成人型的鱼，从山深处跑出来。身着黑色古代长衫的他，棕色长发的他，作为一只熊，从一开始有了人型之后，就被告诫千万不要涉足人类世界。当然，末这么记着这些告诫，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例子供他参考。再加上，他这几百年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这么这么诱人的鱼的味道。本能的渴望驱使他以最快的速度向前飞奔，一定要美美地吃光这条鱼！
前面就是这条河的尽头了，接下来鱼就要上岸了！末跟着目标的气息，边幻想着一条上岸的鱼如何如何举步维艰，如何如何痛苦煎熬。马上就追到了！
然后，他在几百年来第一次看到黑夜里比月光星光更明亮的人造光芒。
鱼的气息还在，末仍然决定顶着这些光芒向前。
这边！
末跑上一条比刚才更宽更平整的路，路两边的灯光一直绵延到很远很远，几乎看不到尽头的地方。
可恶啊，这条鱼怎么能上了岸还跑得这么快！！！这几乎跟在水里的速度没什么差别嘛。
末继续狂奔。
一辆轿车呼啸而过，末很配合地吓了一跳，然后就是各种对轿车是什么的猜想。然后又是一辆，这次是与他擦肩而过，司机摇下车窗正准备回头发作，看清末的装扮之后就保持回头姿势一直到车子驶远。
不知道交通规则首先就是下山之后最危险的事。
在一段生死时速之后，末还是没有回头的想法，他就是一根筋，今天不捉到那条不科学的健步如飞的鱼就不是熊！
一辆宝蓝色的敞篷车开得慢悠悠地经过末的身边。车内的视线锁定在末身上。他注意到这种奇怪的关注后，扭头看去。
跑车停下来，末没有搭理，转回注意力接着跑。可是身后却有人叫他等一下。
车主下了车，向怔住的末打了个招呼后走过来。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看起来不菲的西装和皮鞋，头发胡须也都打理得一丝不苟。
“你在锻炼？”车主问，看到这么一个人这么在马路上飞奔，虽然不合适，但这大概是最合理地解释了。
人，人类。
人类开口跟自己说话了！
末开始上下打量来人。
对于末的行为和打扮，车主没有表现出奇怪的神色，他微笑着说：“你的打扮很漂亮啊。”
盯。。。。。。
“要坐我的车兜风吗？”车主又问，一点都没有因为末的沉默生气。
“车是指，那个吗？”末指着不远处的蓝色敞篷车问。
“对，是我的车。”车主显然理解有点偏差，对于一个妖怪的问题。
经过在马路上的观察，这种东西的速度和耐力都比自己快，如果坐上这个的话，应该就能追上。
“来吧，上车吧。”车主打开车门，却发现末站在自己身边，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是从什么山沟沟过来的。。。。。。不管怎么样，那个山沟沟居然孕育出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车主心里暗暗想着。“你像这样坐进去。”车主演示了一下，末终于成功地坐进了这个人类制造的交通工具。
车主发动车子：“我叫刘宁。你呢？”
“。。。末。”车子发动机的声音，让他有点不自在。
“末？哪个末？”刘宁以为末省略了姓氏，实际上这就是完整的名字了。
“末尾的末。”
“好独特的名字。”刘宁笑道。
“这里向左。”前面遇到一个岔路，末连忙说。那条鱼的气息在这里左拐了。
刘宁向左拐，又问：“要回家了吗？要不一起吃个夜宵？”
“夜宵？”末又不懂了。
刘宁耐心解释：“一起吃个饭。”
跑了这么久，确实有点饿。可是千万不能让那该死的鱼遛了啊。末回答：“不用，快点往前。”
“好。赶时间么？”
“嗯。”
“ 我头一次见到这样金色的隐形眼镜，真漂亮啊。”刘宁说。末的眼睛确实是金色的，并且在夜晚不会暗淡而会反射光芒，只不过是天生的。
“什么？”人类说话奇怪得一点都不明白！
前面出现了一个自助加油站，刘宁把车开进去。向末解释：“车子没有油就不能行驶了，我去加油。等一下。”不解释末肯定是不懂加油的。
车子停下，刘宁走出去。末也马上跟着走了出来，并且向着他既定的方向快步走去。
刘宁冲上来拉住他：“等等啊。”
“我自己去就行了。”末回头说道。
“等等。”刘宁突然凑上来，“我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漂亮的男人。”
正准备挣脱刘宁的手，末听到刘宁这么说道：“你都不像人类了。”
末大惊失色，也许刘宁只是开玩笑，可是他却以为对方看穿了自己。“你，你是什么人！”
“我么。。。”刘宁的手开始在末身上游走。
是要攻击么！末这么想着，就运足了一拳头的力气，正要挥拳。
“你这家伙果然跟过来了啊。”
末的手停在半空中，那个站在十步外的开口的，赫然是那条鱼！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鱼和熊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