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巫山不是云》大福头儿

43、第 43 章

　　在府里等待的这两天，我基本上就没闲着，一日三餐有人伺候，饭后还要喝很苦很苦的中药，为了以防万一，学了骑马。开始学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它就很不听话，马夫就说我娘们唧唧的，说别看它是畜生，但它可精着呢，你怕它，它能感觉出来，它就占了上风。你不怕它，它也能感觉出来，反而怕你。所以后来学了技巧之后就大胆了，什么事儿都加紧马肚子，不撒缰。就渐渐上手了。耶！新技能get~
　　武功算是废了，那么大个府里也不请个护院的，所以我也没有机会跟人请教，意外的是将军的儿子段磊竟然什么武功也不会！什么武功也不会！！什么武功也不会！！！罢了！都是奇葩！赵沫也不见人影。怕赵沫也收容了韩素瑶，而韩素瑶因为那件事不愿意见我，就把府里绕了一个遍。
　　真大啊....看着府中不知名花一大堆的花园我突然诞生了跟赵沫借钱的想法！不过无论哪一个借口我都觉得能被那只臭狐狸轻易的挡回来！嗯.....我不满地低嚎，真是万恶的聪明人！！！

　　嗯？这个院子里有人么？我伸长脖子往里探了探头。
　　‘涟漪’，这个院名字不错。好文艺，比我那个迢迢好多了，总感觉会被发配一样。
　　我探头探脑的走进去。
　　嗯？这院子感觉好新啊，好干净。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是新买的所以都重新打扫过。
　　我试探性的敲了敲门，问：“有人么？”半天没有回声。说了句打扰了，我就试探性的推门进了。这感觉好像做小偷，心跳的扑通扑通的，又像探险，反正就是鬼使神差的感觉，因为我不做好奇宝宝很多年了。
　　屋里没有人，不过打扫的很干净，被褥也叠的整整齐齐。餐桌上还放有花。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微微独特的，便是比一般多了供奉的佛像和极淡的佛香味。
　　看来应该没人有些日子了。
　　我出了屋子，小心翼翼的关好门。迈步，踏出了院子。
　　我回头，再看了一下这个院子。有一种觉得漏了什么的感觉，可是确实谁也没有，也没有什么独特的。关键是没有‘她’的痕迹。
　　我又看了一眼‘涟漪’。略微惆怅，叹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翠儿，边儿上的涟漪院，可有人住？或者谁人住过？”
　　翠儿，是韩素瑶给我的丫鬟，聪明伶俐，有眼力价。
　　我刚抬脚迈进自己的屋里就急着问她。
　　“嗯，有过人，为您看诊的元觉大师曾住在哪里。”
　　“哦...这样啊...”
　　“怎么了？”
　　“额，没有没有！就是好奇！就是好奇而已！！”我急忙否认。
　　“那就好，您过来试试，这是小姐刚遣人送来的衣服，葱色的，您可喜欢？”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是男子款式，微微皱眉，不过还是回了翠儿一声挺好的。
　　“可用服侍您换上？”
　　“不用了！我自己来好了。”
　　翠儿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又恭敬的低头：“那带您换完中衣，再叫奴婢。”
　　说完，双手交握，低头，带门，退出了屋子。

　　其实我是觉得反正现在女扮男装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也不是太在意。如果他们不接受，那我大不了再去下个地方游荡好了~所以一直也没有太计较和上心。
　　看翠儿这样子，估计是已经知道了。没办法嘛，一把脉，什么都出来了。那赵沫一定知道了。瞧段磊的傻样，我觉得他一定不知道！
　　不过既然她不挑明，我也没必要去质问她，虽然我觉得别人有自己的小辫子让我无比难受！不过赵沫那种没安全感的心机狐狸，如果自己没有能把持对方的秘密的话，应该是不会分给那人任何一点信任的。所以这样也好，既然这个秘密我也无关痛痒，又能让她安心，何乐而不为那？不过看起来以后要在一个跟她没有利益纠葛的偏远的小农村生存了....我最不喜欢被人威胁了，憋屈死你没商量。

　　我轻唤了一声“翠儿”。她闻声乖巧的进门，再把门带上。谦恭的低着头，向我稍快些走来，没有任何言语，也不曾抬头，甚至为我着衣之时，也未曾看过我的眼睛。

　　而我却可耻的湿了眼眶。

　　我也曾笨手笨脚，不会穿这种衣服，阿妙老说不能惯坏了我，不肯帮我，韩素瑶也迫于她的淫威，调皮的跟我耸耸肩。天哪！瞬间我就融化在女神的春风里了，笑得腼腆又开怀。
　　我穿的脸七八糟的，然后撒娇的看着韩素瑶，她微微皱眉，回了我一个生气的鬼脸。我哪肯罢休，立马难过的低下了头，撒娇似的哼哼。
　　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然后走到我的身前，把我穿的脸七八糟的衣服解开，脱下，整理好，又重新为我穿上。
　　我全程都傻呵呵的对着她笑，眼光一直追着她，也时不时把脑袋左歪、右歪的凑到她的面前看她。她也会特别顽皮的故意无视我，我凑过去，她也故作碰巧的把脖子一歪，我嘿嘿一笑，更加开怀，我闹得频繁了，她也会宠溺的白我一眼，嗔骂一句“没个正经”，而我也还是嘿嘿一笑，就要趁机抱她。
　　“嘿！嘿！干吗哪！还有人在哪！！关爱一下我不行么！！！”
　　我感觉自己额头冒出了三个黑线！我咬着嘴唇，一脸‘好可惜，好可惜啊’的嘴脸。
　　眼睁睁的看着小白兔，不，是小红兔一惊，立马跟我划清了界线。
　　然后我又生气的去找阿秒理论。而韩素瑶笑着看着我们，不时帮帮这个腔，又帮帮那个腔，整个一看戏的！

　　而现在。

　　我痛苦握紧拳头。没有任何理由能派遣这分遗憾、后悔、和愧疚。
　　为什么我要出门？
　　为什么我没能早一点回来？
　　为什么我猜到他们有那个心思了，却没早一点提醒韩素瑶？
　　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想好了，却没想到带韩素瑶去？
　　为什么？为什么啊.....
　　苦笑着这样愚蠢的自己。我痛苦用手的捂住双眼，湿湿嗒嗒的。
　　“啊.....啊！！！”
　　我难以抑制的叫了出来。这份愧疚、遗憾、后悔难以排解。也无法排解。
　　时间不能倒退，错误不能弥补。
　　我就只能这么痛苦的自我挣扎。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只能说一句漂亮话：“别难过了，反正事已至此。”
　　而经历过的人一定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因为无法，真的无法原谅自己。无法以一句事以至此就原谅所有。将一切一笔带过。

　　这是那些畜生的错。也是我的错。

　　就像我反问的一样，我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避过这次灾难。
　　可是，是我，是我选择了这个支线。就像是是我亲手将自己所爱的人推入无边的深渊一样。我有能力避免悲剧的发生。却偏偏选择纵容了他。
　　而现在的我什么也再做不了了，我无法再将他们的尸体折腾出来鞭尸泄愤，化解这滔滔恨意。也无法找到韩素瑶，跟她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平息这无边遗憾。

　　哈，太无力了。

　　这又无力又锥心的遗憾几乎要将我吞噬。

　　我咬着牙，手足无措的跪坐在地上。握紧拳头又松开，跪着双手撑地又变为跪坐，捂住双眼的手放下了又上去。
　　没有任何一个姿势能让心里好受一分。
　　眼睛一片模糊，脸上湿湿嗒嗒的，像个受伤的小兽一样，痛苦的啊、啊叫唤。
　　但却好像也只有这样才能有所发泄。

　　可是就这么突然的，谁轻轻的抱住了我头，小心的将我的脑袋拥在她的胸前，温柔的由上自下捋我的头发。
　　我苦笑一声，又苦笑一声。笑着笑着眼泪就哗哗的涌出来了。
　　我一下子用力的抱住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停地跟她说对不起。
　　没有任何回音。
　　可我还是不停地说。

　　虽然我祈求这个人是韩素瑶，但我知道她不是。

　　我不该这样放纵自己任性的向他人寻求温暖。

　　可是，我不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不会将这份悲痛与你分享。劳你心神。

　　那能不能再换片刻温暖。

　　让我将这难以名状的痛苦再押回心底。

　　这份痛苦只有我背才叫痛苦。

　　而这也是我的罪-----不死不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