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随心所欲》夜将明

3、第 3 章

　　玉随心拿着衣服出门，衣服被他紧紧抓着，手上青筋毕露。“晚安”简简单单两个字，他这辈子只和两个人说过，一个是他母亲，一个是他女友。他今年二十四，和人说晚安却没有几年，从小，他和母亲呆在一起的时间就不长，能睡在一起时间更短；和女友恋爱三年，后两年两个人关系亲密了些，才有机会说晚安。现在，他和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说晚安，心里真是又高兴又伤心，天知道他刚才下了多大的决心。
　　一夜无眠。
　　萧越早上起来，先去对面扣了扣门，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下得楼来，在大堂里巡视一番，没有玉随心的影子，莫非他昨晚上离开了？萧越找到一张角落的桌子坐下，不一会儿，小二就端来了特意为他备的饭菜。很明显是两个人的分量，看着对面空空如也，小米粥散发着幽幽热气，萧越也不动筷。再等等，昨天不是说好了的。
　　等了半刻钟，萧越正盯着门口发呆，突然发现门口的那一抹身影很是熟悉，不是玉随心是谁。不由自主站起来，萧越心里的石头不自觉落下，原来他竟一直担心玉随心不回来么。想到这，萧越不由神色一凛，很快又隐去。
　　看见萧越在等他，玉随心不由得一怔，在门口站住了，和萧越遥遥相望。昨晚想到往事，心里烦躁，到客栈外面走了走，看天空群星璀璨，听静夜蛙鸣鼓噪，不知不觉已是黎明。
　　萧越首先回过神来，对着玉随心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语含忧虑，道：“玉兄，我还以为你不辞而别了呢。”
　　玉随心也回他一笑，走近萧越，带着昨夜的露气凉意，道：“这早餐是我特意向萧兄讨得，就算我要走，我肚子也不会同意的。”玉随心看看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盯着萧越，满含歉意，心里却有一股暖流流过。“害萧兄久等了，我真该罚。菜已经凉了，叫厨房热一热吧。”
　　小二很快收拾了桌子，把饭菜端到厨房里去了。玉随心和萧越相对而坐，玉随心本来话不多，萧越想问玉随心问题却又怕玉随心不开心，面上游移不定，颇为难，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萧兄可是遇到什么难题了？不介意的话可否说来听听，玉某或许可以帮帮忙。”
　　“你要是不生气那就能帮我忙了。······我就是想问一下玉兄打算去哪里？看玉兄好像初来乍到，对这里不甚熟悉，或许我可以尽绵薄之力。······呃，我是不是僭越了？”
　　“哪里的话，萧兄肯帮忙我是求之不得。我一个异乡人，在这里举目无亲，居无定所，天地飘零，真是心慌意乱，手足无措，不知何处安身，能得萧兄帮忙，那真是太好不过。我正好不知该去哪里，萧兄可否给个建议？”
　　“我看玉兄非池中之物，不如去国都平城吧，三大家族本家都在那里。就是外面这条官道，向北走，先要经过应州城，然后是靖州城，平城就到了。应州和靖州也是很繁荣的大城市，玉兄要是想留在那里也不错。这一路马不停蹄，也要一个多月，玉兄要准备好干粮。我有地图，等会儿送你一张，到时候按着地图走就行了。只可惜我要往南边去，不然就可以和玉兄通行了，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有缘自当再见，更何况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萧兄何必伤怀。”
　　“好一个天涯若比邻！对了，玉兄此去打算怎么去？”
　　“骑马去吧，这样快些。我看这客栈就养着马，虽然不是什么好马，总比走路强些。其中一匹红枣马还勉强中意，问小二说是要四十两银子，倒还负担得起。”
　　“如此便好，只是玉兄买马之后所余银钱肯定不多，到平城距离尚远，这一路花销自不必说，到了平城要安定下来也需要一大笔银子，所以我想，我想赠送玉兄一笔钱财，还望玉兄不要生气。”
　　“不会不会，我本来就想着钱花完了就去劫富济贫，萧兄肯主动散财相助于我真是太好了。”
　　“哦，那我不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以后遇着那些有钱人一定要他们请我吃一顿。哈哈哈，到时候他们肯定以为我疯了。”
　　想到萧越去叫人请他吃饭时那些人莫名其妙的表情，玉随心愉快地笑出声，一时间眉飞眼笑，光彩流转，迷了一干人的眼。就在大堂中人为了玉随心的笑容勾去神智之时，玉随心却被萧越的笑容迷住，那人眉目清明，笑容真挚纯粹，原本平常的五官也添色不少，眉目流转间比那些美人还妖娆妩媚。自从遭到女友背叛以来，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这颗千疮百孔，本以为不会在跳动的心居然再一次复活过来，和他相处越久对他便越是喜欢。
　　夏日天热，赶路要赶早，吃过饭后萧越没有多留玉随心，两个人说了几句嘱托的话玉随心便告辞了。那人一骑绝尘而去，扬起沙尘漫天，直到看不见身影萧越才回到客栈。
　　有了萧越赠送的地图，又有马儿代步，玉随心的行程轻松不少，赶了三天的路，途经两家客栈，玉随心终于到了一个小镇。
　　此镇名为桃花镇，盛产桃，因为桃子个大汁多甘甜，而且桃子种类甚多，在附近城镇中颇有名气。镇西有十里桃林，春天桃花盛开，灿若彩霞，吸引无数俊男靓丽女成群结队到此游玩。有一条小河从中间穿过，回环弯曲，春天乘小舟一叶，和三两亲朋，伴美酒佳肴，高谈论阔，赏景抒怀，时是人生一大乐事。
　　桃花镇有名酿桃花酿，阮家的桃花酿最为出名。阮家有女叫三娘，阮三娘不仅人生得貌美如花，而且会得一手酿酒的好本事，不过她每三年一酿，只酿三坛，窖藏三年才卖，每一次都引得人们争相竞价，倒是一件热闹事。要买阮三娘的酒，你光有钱有势还不行，还要能入得了美人眼，否则，再高的价她也不会卖给你。慢慢的，桃花镇上的富贵人家都以买到阮三娘的酒作为攀比的标准，阮三娘也是小镇上无数公子哥的梦中情人，大家都想娶她。
　　今年刚好是第三次开窖，玉随心刚好赶上了。本来他也不想凑这个热闹，不过一路上都在听人说这件事，勾得他也好奇起来，决定多等两天，看看酒有多香，人有多美。
　　阮三娘第一次开窖是十四岁，今年刚好是双十年华。别人家的女儿这个年纪都当娘了，阮三娘连人家都没许。三年前大家都猜测着三娘可能要借买酒之机选夫婿，可是她没有，大家都说她心高气傲，看不上小镇里的人。今年大家说得更厉害，猜测着肯定是要选一个了，要不然就是三娘有什么缺陷，当然这就是恶意的谣言了，不过，看热闹的人不少，看来三娘无形中得罪了不少人。
　　一连两天，玉随心都会去桃林消暑散心 ，穿着萧越送给他的青色衣服，自由散漫地穿梭于林间树下，美得可以入画。
　　终于到了第三天阮家开坛的时候，一大早阮家门外就挤满了人，堵了半条街。在场的大多是男人，也有女人啦，一边揪着自家相公的耳朵一边踮起脚尖四处张望，隔着人头和别的妇女聊天，东张西望猜测着谁能成为三娘的入幕之宾。
　　玉随心起的比较晚，等他细嚼慢咽优雅地吃完早餐，散步着走到阮家那条街时，看见的便是那厚厚的人墙。这个时候你别想能够挤进去，除非你会轻功。虽然玉随心不会轻功，杀出一条血路的本事还是有的，只是未免太累了，太笨了。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他可是有智慧的高级人才。
　　“喂！挤什么挤！”
　　“臭小子，再挤把你碾成咸鱼干。”
　　“我没有挤啊！”玉随心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配上他那俊俏的脸，虽然短头发有点怪，还是帅得迷死人不偿命。“我只是用扇子拍了拍你，想让你给我让个道。”
　　“什么！你叫爷爷给你让道，爷爷我还想别人给我让道呢！”被玉随心拍到的人暴跳如雷，他就是来晚了一点点，就一点点，本来是在中间的，因为挤不过人家被人挤到最外边来了。本来就一肚子气，这人还这么不知趣，看起来很无害了，把气发到他身上好了。
　　“哎呀，不一样啦。”玉随心有点气恼地撇嘴，一脸为难。这些都是他这两天到妓院里去学习的成果。“他们让你进去也没有用啦，阮小姐不会看上你的啦。你看看你，斜眼睛，塌鼻子，大嘴巴，人长得又粗又黑，进去了只会把阮小姐吓到啦，吓到美人就不好了，会引起公愤的，我是为你好哦。”
　　玉随心一脸诚挚地说着“体贴关心”人的话，某个长得只是像路人的路人在对比了两人的长相后无比沮丧自卑地让了路。玉随心就凭着一句“我是要去取阮小姐的”一路无阻地走到了最里面，招来一干男人的怨恨，也俘获了一帮少女大妈多情的心。
　　好像就是在等着玉随心一样，他刚刚站定，阮三娘就出来了，后面是三个家丁抱着三坛子酒出来反正早就摆好的桌子上。不过，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这些，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三娘，桃花镇第一美人身上。
　　美人一头晕发乌黑润泽，松松地在头顶挽了一个髻，用一根白玉簪簪住，简洁又大方。光洁的额头下一对细细的柳叶眉，漂亮的桃花眼勾魂摄魄，黑宝石一样的瞳仁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眼角一粒朱砂痣，妖艳似血。眼睛以下被面纱遮住了，不过能看出鼻梁姣好的形状。这样半遮半掩，引起人们无限遐思，模模糊糊的神秘感吸引着人犯罪。一袭绯红的纱衣，裹着美人完美的身形，纤弱无骨，若不胜衣。宽大的袖子下是一双白嫩细腻的手，手指修长圆润，长长的指甲上涂着大红的蔻丹。看着似火，气质若水，水火完美的结合在她身上，比那天仙还美上几分。
　　看着看呆了的众人，美人有些害羞地撇开了头，眼睛弯弯，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那一粒朱砂越发红得绚烂妖冶。那迷人的眼睛里，似不屑，似羞囧，似欢喜，似嗔似怨似怒，更添几分风情，让人越发直了眼。
　　玉随心也和着大家一起把三娘从头到脚看了个遍，不过他没有和他们一起发花痴。真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不过俊男美女他看得多了，杀得也不少，容貌对他从来没有什么杀伤力。玉随心来的主要目的是喝酒，顺便看人，人看过了，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那三坛子酒上了。
　　三娘也在暗中打量玉随心，这么多人里头也只有玉随心能入她的眼。看见玉随心一脸淡然地打量自己，眸光平平，在转向酒时才变得有些许期待，对他产生了几许好奇，也有了几分玩弄的心思。
　　你不是要喝酒么，我偏不让你如愿。“各位，今年的规矩稍有变动，各位先喊价交钱，价高者得，由买主开坛。我已经吩咐厨房准备好酒菜，三娘想请买主吃顿便饭，到时候可要赏脸。好了，开始竞价，底价是一坛五十两。”美人声音如黄莺出谷，珠落玉盘，听得人心旌荡漾。
　　“我出六十两。”人群中有人开始加价了，这一嗓子，场面顿时更为热闹，喊价声此起彼伏。
　　“七十两。”
　　“我出一百两。”
　　······
　　最后价格高达三百两。那人为讨美人欢心，一掷千金，以九百两的价格买下了三坛酒，乐呵呵的被请进了阮家大门。
　　玉随心一次也没有加价，好像他本不是为了美酒而来，他来这里什么也不为，只是自自然然地就在那里了，好像他就应该在那里似的。三娘有些诧异地看着玉随心，正对上玉随心似笑非笑的脸。有趣。三娘对玉随心嫣然一笑，倾国倾城，转身进了院子，留下一干人长叹不已。
　　酒宴并没有结束。每次这个时候阮家也会拿出其他的好酒来，任众人肆意品尝。这些人里有一些专门为了酒楼买酒而来的人，若是满意了就请进屋里谈生意，然后就可以喝到阮老爷子亲自酿的好酒。
　　玉随心只喝了一碗酒，入口甘甜，齿颊留香，回味无穷，好酒。
　　好酒醉人，不宜多饮。玉随心用拳头开路，挤了出来。原本闹哄哄抢酒喝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恭恭敬敬地送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