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随心所欲》夜将明

24、第 24 章

　　几天了，玉随心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在画画，累极了，眯一小会儿，然后被噩梦惊醒，看看床上丝毫没有醒转迹象发会儿呆，继续作画。
　　香儿和季知书一起走了，家里一下子安静好多，好像失去了活力般。小砚也变得懂事了，知道玉随心很忙，乖乖地帮玉随心画画，不吵不闹。家里的事很少，看着小黑小绿越来越敌意的目光，玉随心叫他们俩去帮阿蓝和小四了。农庄里的事不少，贫地变沃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肥料的制作费时费工，而且农庄没有河流，开渠引水也在一里外，太不划算。玉随心打算挖个大池塘蓄水，刚好夏天雨多，以后还可以种藕养鱼。沤肥本来需要发酵原料，幸好小四回收药渣，豆腐渣，油渣的事进行的很顺利，再加上农庄旁边就是大山，树叶断枝不少，再加上烂菜叶等等腐殖质来源，沤肥的事进行得很顺利。本来玉随心还想买酒渣沤肥的，被指责暴殄天物，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小五和小七又奔波于家和郭府，有时被郭成杰抓住做事一天都不在家。家里只请了门房和厨子，在院子里逛一圈，连个人都碰不到。
　　从农庄回来已经九天了，萧越已经病了九天了，还是没有醒过来的征兆。一直不停地画画，玉随心现在连抬一下手腕都觉得疲累不堪。画已经画完了，全部送到郭成杰哪里了，以后的事都是交给郭成杰了。小五小七被郭成杰抓去帮忙，已经两天没有回来了，玉随心怕小砚无聊，干脆把小砚也送到郭府去了，家里只剩下他守着萧越，还有两个下人。
　　好多天没有睡过好觉了，玉随心躺到床上，把萧越冰冷的身子抱在怀里，细细地回想着自己的过去。
　　今天是母亲的忌日，也是他的生日。本来已经过了的，可是穿越到这里时间倒退了两个月，所以今年就有两次忌日，两次生日，两次伤痛。
　　6岁以前的他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小天使，同学们喜欢和他玩，老师有了好事第一个想到的总是他，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非常疼爱他的漂亮母亲，唯一的遗憾是他没有父亲，也没有其他的亲人。后来，他才知道父亲、亲人是他一生中所有不幸的来源，是最深的遗憾，最恐怖的噩梦。
　　6岁那年他的父亲来找他了。他的父亲出现了，带走了他的母亲，带他回到了楚家。那天他接受了一系列的检查、测试，最后他的父亲告诉他他要是以后还想见到他母亲，以后就要听从楚家的安排，接受一系列残酷的训练，成为楚家的杀手，成为楚家赚钱的工具。
　　两年，他和母亲分别了两年，两年后他又见到了自己的母亲。那天是自己的生日，母亲为自己亲手做了双层大蛋糕，上面插着八根蜡烛，火光向上跳动着一闪一闪，等着他许愿，等着他吹熄蜡烛。母亲还是那么漂亮，穿着白色的长裙，高贵而优雅。她微微笑着，藏起了心底的担忧和酸楚，笑得那么幸福，可是那消瘦的容颜，那入骨的憔悴把她所有的隐藏都揭穿。母亲还是那个善良的、宽容的、博爱的女子，而自己却早已不是母亲所爱的小天使，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恶魔，以后还会继续扮演恶魔的角色，越来越坏，越来越冷酷无情。
　　不管以后会怎么样，不管自己现在还有没有资格像以前那样像母亲撒娇，这一刻楚凌什么都忘了，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跑到母亲身边，紧紧地贴在母亲的怀抱里。两年了，这两年里无时无刻不在不在思恋母亲，想念母亲的味道，想念母亲的温柔慈爱，想念母亲拥抱，想念关于母亲的一切。母亲，是支持他活下来的支柱，是他变成现在这样的诱因，是他痛苦的源泉。
　　“凌儿，凌儿，我的凌儿，妈妈好想你，妈妈对不起你······真是的，别哭了，今天是宝贝的生日啊，来，我们来许愿。”
　　楚凌终是没有能够许愿，楚亲的话音刚落，他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父亲出现了。楚凌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把母亲挡在身后。楚亲看见楚亲进来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弯下身把挡在自己面前的儿子紧紧搂在怀里，神色戒备地看着楚父。“你来干什么？”
　　“他不听话，大家一致决定要给他一个教训。”楚父神情漠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冷酷的笑容。
　　听见楚父的话，楚凌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紧紧搂着自己的母亲，他已经有些猜到所谓的教训是什么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的么，你不能有心，你不需要七情六欲，你只是一个工具，工具。你放了别人一命，那就用你母亲的命来抵吧。掐死她，现在掐死她，在她生你这一天。记住这个教训。”楚父的声音冰冷，毫无感情，仿佛来自地狱。
　　“不要。母亲是你们唯一可以用来威胁我的人，你就不怕以后控制不住我么。”
　　“这个世界上的工具很多，不得不承认你是这些工具中最有用的，可是也是最难用的，在必要的时候我会毁掉你的。现在说这句话不嫌太早了么，现在的你还嫩得很，我要你活你就死不了，我要你死你也活不长。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记住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楚凌跪下了，头低垂着，语气谦卑，说不出的恭顺。
　　“有她在，你永远都不会听话。”
　　“她是我的儿子，当然不会听你的话。凌儿，抬起头来，看着我。”楚母扳过楚菱的肩膀，笑容美艳凄绝。“我要你活着，我只要你活着。这一切都跟你无关，是长辈们之间的恩怨，你无需介怀。”楚母抓住楚凌的两只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头搭在楚凌的肩膀上，慢慢施力。楚凌感受着母亲的脉动，一点一点变得微弱，听着母亲在他耳边说悄悄话：“感觉到了么······这就是生命消逝时的感觉，你不喜欢吧······不要做太多不喜欢的事，记住了吗······要活着，要好好活着，活的快乐，不要丢掉自己的心。······宝贝，不要忘记那些快乐的事，不要忘记快乐的感觉，不要放弃快乐······去爱别人，让别人爱你······”
　　“她死了。以后我会是你用的最顺手的工具。”楚凌把母亲放在地上，“你不会把她给我的。”
　　“我不会。走吧。”
　　楚凌跟着楚父走出去，出门时迅速回头看了一眼一脸平静安详的母亲，对着已经燃尽的蜡烛许了愿。
　　以后的十三年里，楚凌真的成了楚家最好用的工具。不过楚父没有说错一句话，楚凌是最有用的工具，完美无缺，不过他也是最难用的工具，无人能够真正掌控。没有人知道十四岁那年的楚凌就已经拥有了三个绝对忠诚于他的三个好伙伴，八岁那年走出房间的那一刻楚凌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是两个人，他人格分裂了。两个人格，一个按照楚家的要求活着，一个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活着，你知道我，我知道你，有时候能够相互安慰，阻止自己做出会后悔一生的事，更多的时候只能让自己更痛苦。
　　21岁那年，他遇到了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一个正在读大一的很单纯很美好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坚持不懈地爱了楚凌两年半，终于让楚凌愿意打开心扉试着爱她。半年，半年间楚凌开始慢慢地爱上她，可是却在楚凌打算向她求婚的时候把一把尖刀刺入了他的心脏。
　　楚凌搂着萧越，回想着自己以前的二十四年那不能说出口的不堪岁月，没有注意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也没有注意到萧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紧紧地回抱着他。
　　这是楚凌第一次哭，十八年，这些眼泪他忍了十八年，本以为今生都不会哭出来的，可是今晚上他哭出来了。过去的一切都告一段落了，这些为往日而存的泪水就让它睡着过往的结束而流尽吧。以后，以后我再也不想经历这样的痛了，再也不想这样的哭了，越，求求你，求求你醒过来吧，我再也不想要经历失去亲人的痛了，我再也不想变得一无所有。
　　萧越点了楚凌的睡穴，看着他在睡梦中依然流泪的脸，轻轻吻去他脸上的泪痕。你是在为什么哭？哭吧，我不问你，你尽情地哭吧。只此一晚，我允许你为了过去而哭，以后我再也不要看见你哭了，不管你过去经历了什么，都过去了，以后，你只做我的随心。

作者有话说

　　如果有朋友在看文，很抱歉在关键时候停更。最近学业上出了点问题，可能兼顾不了写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