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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惩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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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州一直关注陶府的人都要知陶老爷携妻回源县那头的小山村娘家省亲,只是这陶老爷二人走的,却成了一人回。众人数了下来回路程,估计陶老爷在源县那头最多只待了不超过两、三天。
陶老爷出去一趟丢了媳妇,独个儿回来的事,吴州城里猜测众多。
吴州城外茶棚外,主人家远远一看到马车往这边靠就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先下来的一脸温和的年轻少爷和丫头转身把两鬓发银白的老妇人。做这行当的谁没个眼力见,一看那衣服就知是有钱人家的。主人家脸色的脸色更热情了几分,佝偻着身子上前。
才见入座,一行人就被另一边刚进来的几个人说的话吸引住了。
“知道不?这陶府又出事了。”
“出什么事儿?”
“陶老爷前些日子不是陪夫人回那穷乡僻壤的小山村省亲了吗?听说昨儿一个人回来的。啧啧,那脸色难看的哟!”
“陶老爷和陶夫人又闹翻了,是听说去之前才刚和好的,怎么又……”
“哎,这可难说。说不定陶老爷之前还怀着点希望的,也许这会儿是希望破灭了。”
“什么希望破灭?难道陶老爷还真的是为了红茧的事才娶的媳妇。”
“这事谁说得准,有钱人想什么哪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猜到的。还是说说眼前的吧,我婆娘她娘家叔叔家的什么亲戚听说是在陶府当差的,前些天就听说了陶府正在查陶老夫人的账呢?听说这陶老夫人真真是个厉害的,把陶府许多产业纳成自己的不算,就连陶老太夫人和陶老爷的亲娘正正经经陶府原配的嫁妆也敢吞了。”
“还有这事。”
“可不是,要不是有那房远房亲戚,也听不到这些。”说话的得意洋洋地道,“之前为求公……什么的,陶老爷是拜托陶家长辈帮忙查的账,这下账查了,连陶老爷都回来了,陶府更是有好戏看了。”
“惯会胡说八道?”杨老夫人不悦地皱眉。她孙女儿不过只是回正经娘家一趟,这样些人也能说成这样。
“祖母也不是不知道,我们通州还不是有一点事就传得不成样子。”杨丰温和笑道,他祖母现在只要是有关水妹妹的事都平静不了。
杨老夫人自然知道,但听到这些话心里还是舒服不了。“那臭小子也是,不过是让丫头回府里住一段时日,他摆那什么臭脸色?不是无端让人误会,太不懂事。”
杨丰回想起水妹妹要回杨家住的,顺便看看杨家的蚕茧培养场时,陶佑那瞬间黑下去的脸色,不由无奈的摇摇头。想来要不是刚好半路上接到陶家族长派人送来的信,估计陶佑都要跟着一块回了杨府。这一路上回来,他算是看清了陶佑对自家那妹子的感情了。
“祖母,看样子陶府也不平静,我们还是改日再去吧?”杨丰温和的劝说。
“不行,我一定要尽快找陶家那小子说清楚。丫头难得回府里住,这臭小子偏不让人安心。”杨老夫人满脸不悦地斜睨孙子一眼,不无责怪道:“这事你也有错。”
“是是是,孙儿知错了。”杨丰苦笑
而茶棚中话题的主角之一此时正端坐在椅子上,脸色平静的听着族长和老太爷他们对于陶老夫人的事。因事关重大,堂屋里还有其他的陶家族人,屋里坐了满满当当的一屋人。
“太过分,太过分了。真当我们陶府没人了,竟做得出这等事。不能轻绕,不能轻绕。”族长气得满是皱纹的脸上涨得通红。陶老太爷死后,陶老夫人管家手脚有点贪的事他们都听说过了。但这事儿在哪家没发生过,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若非陶佑叫他们查账,哪怕陶老夫人搬空了陶府,他们还蒙在鼓里。
“叔公,叔父,侄儿是晚辈,母亲……还请叔公叔父们做主。”听到这么惊人的事,早知内情的陶佑依然是那副矛盾的温和中带点淡漠的表情。
“嗯,佑哥儿尽管放心。你身为儿子的若是亲自处理于名声有损,这事就交给我们吧。老六,你亲自带人去把她们带过来。”族长大手一挥,让六老太爷带人去把陶老夫人和钱妈妈请过来。
一直被陶佑软禁起来的主仆二人不知她们做的事早被翻了出来,依然一心想方设法希望解除这名誉上是静养,实际上是软禁的处境,顺便按回管家权。
当几个粗壮的婆子媳妇冲进来时,陶老夫人细致的眉一皱,“还有没有规矩了?”当真她翻不了身,以来这安居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身上还不大利索,半躺在一旁的钱妈妈当即看出了不对劲。这些粗壮婆子若是没人示意,根本不会进来。每个大户人家中都有些这样的人,但通常她们一起出动时,都意味着有人要遭殃。
很快,六老太爷随后跟了进来,钱妈妈强撑着站起来,忍着身子的不适,恭恭敬敬的福了下,端起笑脸,“六老太爷难得来安居,前些日子买的上好茶叶还有些,小的这就去沏来。”
“不用了,什么上好的茶叶还不是用陶府的钱买的?来人,把老夫人和钱妈妈带走。”六老太爷想也不用想就拒绝了钱妈妈的讨好,呼喝人把老夫人和钱妈妈押走。
钱妈妈脸色煞白,六老太爷这话说得没有错处,身为陶府老夫人要买些好茶叶来喝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六老太爷话中似另有他说。
“你们做什么?反了,我是陶府老夫人。”陶老夫人叫骂着。
等把人带到堂屋,陶老夫人向来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髻都在挣扎中乱了下来,头饰要掉不掉的挂在头上,连那身银朱色的衣裳也松了,哪有一点平日里的光鲜,像个疯妇似的。
“住口,我们陶府几代都没出过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和那骂街的泼妇有何区别。”族长喝骂道。
陶老夫人这才看清屋里的人,眼瞳微缩,她再笨也知道这是出大事了。否则她嫁进陶府这么多年陶家向来名存实亡般的族长不会一脸严肃的端坐上面,而且看着她的眼神满意毫不掩饰的厌恶。
族长也不想再在这里拖泥带水的,直接把查账的账簿和写着陶老夫人罪状的纸扔到陶老夫人面前,“你自己看吧。”
陶老夫人拿起来,钱妈妈也凑过来看。二人越看脸色越白,眼里满是惊骇。这些写的竟多数是真的,至于少数二人想不起来的,或是下面人趁机贪去的,也不必计较了。
“你们也不用喊冤,这些我们都找到了证据。身为陶家妇竟妄图把陶府搬空,按照我们陶府的规矩,死也不足以抵消你的罪。不过杀人偿命,我们陶府向来守法。来人,把这对主仆绑到院里各打二十大板。”看到钱妈妈的样子,族长想起前不久她才挨过打,“手下有点分寸,别把人打死了,坏了我陶府的名声。”
眼看着那些人搬了用刑的板凳过来,而把自己和钱妈妈带来的婆子媳妇张牙舞爪的冲上来,当真抓着她们主仆二人就要按在板凳上,陶老夫人挣扎着大叫道:“你们敢?我是陶府老夫人,堂堂的一家之母,用点钱又怎么了?”
“刚才的话你们没听到吗?你的罪状都写得清清楚楚,我们不会冤枉了你们。”
钱妈妈知道大势已去,哀求道:“族长老爷,我们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您要打就打老奴吧?别打老夫人。”这一顿打下去,老夫人还怎么抬头做人?何况老夫人身娇肉贵的,比不得她们这些粗人。
族长看也不看钱妈妈一眼,见准备好了,便令人打。
粗壮婆子举起木板就打,陶老夫人何时受过这般苦,痛叫起来,更让她生不如死的是这当众受辱。脸上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糊了脸上精致的妆容,胭脂浑着白色的脂粉看上去实在有些瘆人。
陶老夫人满脸屈辱的,二十大板仿佛无止尽般。但对于旁边的人来说,二十大板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身后的大板终于停下,陶老夫人死过翻生般,才松了口气,就听到族长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这是休书,我们已经告知列祖列宗和侄儿夫妻,从令以后你王氏不再是陶家妇。”
“不,你不能休了我。”陶老夫人声音嘶哑地喊道,以为这惩罚太重了。却被族长接下来的话吓了失魂落魄。
钱妈妈也大惊失色,从板凳上滚下地,趴在地上以头磕地,“族长老爷,求您不要休了老夫人。老爷,求您了,劝劝族长吧,真的不可以休了老夫人啊,老奴给您做牛做马……”
见族长不为所动,钱妈妈转而求到陶佑身上,却被陶佑冰冷的眼神看得噤了声。
族长看了钱妈妈一眼,身为一族之长他当然有这个权利。陶老夫人没有三不休妻的条件,错倒是犯了不少。族长根本懒得和她们啰嗦,“来人,把王氏和钱妈妈送官。”他们陶府的老夫人送官是个笑话,但休了她就另当别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