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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展昭踏入刑部大牢之前,心里已有过许多感触,被关在此地的囚犯,大都是犯了大案、要案的,一入此门,永不超生,即使活着出来的,也已是两鬓斑白。能从这里越狱脱逃的,自刑部大牢建成起,算上这一次只发生过七宗,前六宗逃犯在逃出大牢后,基本上已都是伤痕累累,不出一日便被擒获,而这一次,该犯不仅在越狱时杀了另一要案的疑犯,前来助他的同伴,还将牢里的狱卒也残害过半。

      事情虽然发生在三日前,但大牢前院的景象仍让见惯杀戮的展昭感到震惊,为查案需要,这牢里的除了被杀狱卒的尸体已搬离,其他一切都完整地保留着。泥地上还有大块大块的血迹,墙上更是暗红一片,另有一个完整人形凹印,这是在博斗中,有人被掌力击中,身子倒飞撞到了墙上,那一掌之力太过强大,竟把人打得嵌入到墙内,展昭知道,有这种功力的人,定然是个绝世高手,自己虽没有试过,但不一定能一掌起到如此效果。

      展昭甚至在墙边一棵树的绿叶上,发现了一只干涸的眼珠,这应该是有人中掌震荡过剧,将眼珠亦震飞出去。刑部大牢里的狱卒都是千里挑一的,虽然与一般江湖上的高手还有些距离,但也可算是强悍精干的高手了,这些人都有一二样拿手的技艺,有些是暗器高手,有的是用毒行家,最终却让人里应外合,在不到半个时辰内,弄得死伤过半。

      一路走到关押人犯的牢房,展昭见有两行血迹沿途滴落,听说人犯是挟持着牢头和被杀的另一大案嫌犯,出了牢房来到前院的,展昭看了那些血迹,凭以往的经验,就能判断出,两个被劫持的人,还未到前院,就已经断气了。
      来到牢房,一股霉烂的气息扑面而来,在狱卒小山的指引下,展昭看到了原本是关押那越狱人犯的单间,牢门拇指粗的铁条被利器斩断了六、七根,边上的那间牢房却是整扇铁门被大力震开。展昭沉呤道:“展某有一事请教,这铁条是由内而外切断的,既是人犯,哪来的兵刃?”

      小山满脸不解道:“啊,我还以为是外面的人杀进来砍断的呢,这倒是奇了,按理说犯人是不可能有机会得到兵器的呀。”
      展昭知道问不出什么,指着边上的囚室道:“这可是勾结盐商贩卖私盐被御史告发的原三司副使曾大人的囚禁之所?”
      小山点头道:“正是,正是。”心里好生奇怪,姓曾的被押到此地后,展大人还未曾来过,如何就知道这间牢房就是关他的呢。

      展昭又细细看了一遍,这才随小山离了牢房,前去暂时停放被杀狱卒及方大人的尸体的内院厢房。幸而刚过春季,天气尚冷,尸臭味还不浓重,展昭谢绝了小山递来蒙住口鼻的布,径直走进房内。

      看到一排白布覆盖的二十七具尸体,展昭暗暗摇头,这帮人真是心狠手辣,这些尸体里,想要找到一具健全的都难,杀人者似乎以虐杀为乐。明明可以一刀致命的,却偏偏要砍去人半个脑袋,另有一具狱卒的尸体,被打得七孔流血,一个眼珠凸出,另一个眼眶都是血,眼珠已不知去向,死的最惨的还是那位曾大人,肋骨几乎全部被折断,还被人用分骨错经之法将经脉尽断,并制住了哑穴,再痛也叫不出声,剩下的一些也好不到哪里,不是身首异处,就是残肢断躯,只不过此刻已让人拼到了一起。

      展昭由衷地感到愤怒,就算有天大的怨仇,也不该用如此恶毒的手法来杀人,更何况这些狱卒应该和杀人者没有太大的瓜葛,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些人生性凶残,以虐杀人为乐,这样的人,又怎能让他们逍遥法外,遗祸世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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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封府书房内,包拯和公孙策听了展昭讲叙完刑部大牢所见所闻,俱都是面色沉重,原本刑部的案子,不需要开封府来插手,但刑部尚书陈大人却因此事被皇上责罚。平日里陈大人为官勤勉,行事公正,皇上也素喜他为人正直,因而虽出了此等大事,又有大臣参他,还是想酌情从轻发落,经八贤王,王丞相力保,皇上最终只是罚俸禄半年,令他一月内必须将人犯归案。

      只是刑部经此一事,人手损失不少,又恐大牢会重蹈覆辙,不得不另招高手严阵以待,眼下可追凶的人实在有限,过去的三天接到回报,所有派出的高手无一例外,俱命丧黄泉。
      陈大人与包拯往日里因公事上来往频繁,且都为官清廉,自然交情非浅,不得已请包拯念在同聊之谊上,帮他一把,想借展昭一用。包拯原不答应,只因在展昭刚完了一件开封府的案子,劳累一个多月,且又有伤在身,如何还能再去追凶?何况刑部已另从别处调集的高手正分头围捕人犯,又有地方官府协助,似乎也不必多一个展昭出手。

      陈大人请之再三,都空手而回,展昭倒是瞧见人走后,包大人与公孙先生私下议论此案,只觉事情牵涉不小,对手又是武功高强手段残忍之徒,不由得为陈大人担心不已,包拯更是愁眉紧锁,心事重重。
      展昭心有不忍,竟自入宫门,向皇上请旨要办此案,拿了圣旨回到开封府才说明此事,包拯无法阻止,与公孙先生商议后,拖着陈大人一起入宫,最终请皇上又将破案限期延长至百日。

      展昭说完经过,又道:“包大人,属下曾询问牢内狱卒,当日由外面接应的只有三人,越狱的人犯方兰舟挟持牢头和另一要案的疑犯曾大人闯出大牢,先行脱逃,那三人杀了半数狱卒随后才离开。”
      包拯听了就是一怔,问道:“人犯既已逃了,那三人为何不跟着离去,却要滥杀狱卒?”
      展昭道:“属下也觉得奇怪,那三人武功极高,出手狠毒,听闻方兰舟曾在御史刘大人手下为一小吏,只因一日私闯御史府欲盗走御史印签,被人告发才下了刑部大牢。属下曾查阅此人档案,他是一年前才跟了刘大人的,再之前竟查不到任何信息。”

      公孙策有些忧虑道:“看来此案很不简单,方兰舟一个小吏,要盗御史大印所为何事,又怎么会被人告发下了狱,既然在牢里,和曾大人又有什么过结要下杀手,前来劫狱的据展护卫所言,又都是武林高手,这个方兰舟从何处认识这些人?总之此人身份可疑,这一次展护卫的对手很不简单,曾大人一案牵涉不小,现在他人已死了,案子却还未了结,只怕方兰舟是关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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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道上一乘马车飞驰而来,驾车之人显然技术极佳,飞速之下,依然少有颠簸。在山道转弯处,车篷内忽而有人疾声道:“小心。”
      马车骤然停止,在如此快的奔驰速度下急停,足以使车上之人跌落出去。驾车之人冲天而起,手中长鞭挥舞,瞬间已挡下数十枚射来的暗器,车篷内的人却被甩了出来,倒地不起。又一轮暗器射来,这次的目标全是指向地上的人,只可惜那些暗器,过不了驾车之人的长鞭,唯有两件暗器,突破鞭影而出,射向地上之人。

      那人就地一滚,虽然狼狈,却也躲开了暗器,只是牵动一身的伤,顿时半天起不了身。几个偷袭者发完两轮暗器,一见并未奏效,呼地一下由山石里跃了出来,拦在两人身前,地上之人一看苦笑道:“没想到江湖朋友这么给面子,连关外七雄也踏足中原。”
      七人中为首的一个道:“方兰舟,既知是我兄弟,你还想走吗?乖乖地自行了断,还可少受点罪。”转而对驾车之人道:“朋友,我等是受人之请,只要方兰舟的命,与旁人无涉,你若是现在离开,我等绝不为难。”

      驾车之人冷笑道:“这话若是在之前说,五爷或可相信一二,先前那数十枚暗器,可是有一半是冲着我来的。”
      为首之人又道:“方才只是意外,好在阁下也并无损伤,这姓方的已是朝庭要犯,各地方俱在捉拿他,迟早是死路一条,阁下如要维护他,岂不是和朝庭为敌。”
      驾车之人大笑道:“听你们的口气就好象是朝庭派来的人,既然他是要犯,又为何要他自决?何况五爷一向不在意和任何人为敌。”

      方兰舟勉强出声道:“这七人,当年在江南一带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后来被“翠羽眉”傅小心所败逃至关外,这种人,白兄不必手下留情。”
      驾车之人安慰道:“小舟放心,五爷知道怎么对付这种人。”
      关外七雄一见这两人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那里忍得住气,呼地一下冲了上来,各举兵刃,群起攻之。

      不等他们近前,驾车之人弃鞭宝剑出鞘,关外七雄这才打量眼前之人,一袭白衫着身,在风中微微轻扬,年约双十,剑眉星目,面貌俊俏,嘴角噙着一丝笑,却带着几分杀气。七人还未看仔细,此人冲了过去,快如流星一剑划空刺出,七人从未想过有人在他们面前还有敢抢攻的。

      当日被傅小心打败,并不全是因为技不如人,七人中有四人因前一晚连着奸杀了五名女子,而有些脱力,另有两人原本就有伤未愈,所以那场输了,他们十分不服,但毕竟是七个打一个,输了也无话可说。这几年他们在关外苦练,想的就是有朝一日返回中原,找傅小心报仇,自认武功已较原来的不可同日而语,入关时日虽短,却已杀了数名高手。此次有人找上来出两万两银子,要他们伏击一人,对于方兰舟之名江湖上闻所未闻,却不想刚一露面,七兄弟引以为豪的暗器一枚都没打上,还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叫破了身份,更想不到另一个小子敢和他们兄弟叫板。

      白衣人出手,剑意轻灵,那一剑,以最快的速度,最狠的力道刺出,七雄中最靠近他的那人根本料不到眼前之人气势如此凶悍,手中兵刃还不及招架,便觉颈间一凉,剑气先至,已断了那人的喉咙,死尸倒在一边。余下关外六雄突然醒悟,各自吼叫一声,乱刀斩向白衣人,白衣人长剑宛若一条青龙,翱翔于天际,剑气横飞,将六人的刀一一封住。

      六人中的老大,并不心痛兄弟之死,一心还想拿那些赏银,暗道只要杀了那个方兰舟就走了,何必和一个煞星纠缠不轻,想到此,竟弃了战团直扑白衣人身后的方兰舟。白衣人眼见老大杀向方兰舟,心知那人伤势极重,根本不能与人过招,急怒之下,不再招架,剑势一变,长剑一招“银河倒泻”,罩向五人。

      那五人只觉眼前宛若有千万点星光向周身袭来,快得都不知要招架哪一剑,惊得各自后撤以求自保,其中一人身形稍慢半拍,被一剑穿胸毙命,另两人躲得慢了些,也被剑划破几处,这四人且惊又怒,出道至今,哪有被人伤成这样的。

      那老大全然不顾兄弟们的危机,一心只取方兰舟,见他躺在地上难以动坦,起手一刀砍了下去。方兰舟身形按地弹起,单手一挥,已射出一枚暗器,道声:“还你。”正是方才被他躲开的两枚暗器之一。如此近距离,老大再要躲,已然不极,正被打在额角之上,老大狂吼一声,倒退两步,眼中尽是惊惧之色,那暗器有多毒,他心知肚明,哆嗦地想从怀中取出解药,手刚摸到怀里,又是一枚暗器迎面射到,方兰舟将两枚暗器,全数还给了它的主人。这一枚直接打入太阳穴里,老大这回连半声都来不及哼,倒地而亡。

      再看白衣人这边,一出手就杀了一人,再出手又杀一人伤两人,老大一死,活着的四人已没了斗志,顿时萌生退意。白衣人哪容他们脱身,何况他也知此次出手相救方兰舟,若是身分被泄露,自己倒无所谓,只怕会连累一大群人,长剑一圈,已将这四人困住。原本这四人若是众人一心或可挡得下白衣人的剑,但他们各自想的都是如何逃生,哪里还有一分斗志,片刻之间,已让白衣人的快剑各各击破,尸横于地。

      看着一身原本不沾尘的白衣染上鲜红,不由皱了皱眉,此刻也讲究不了,只是这一身的血,岂不招摇,方兰舟似是看出白衣人的心思,笑道:“白兄,你把此人的衣服脱了穿上。”
      白衣人看一眼地上躺着老大的尸体,嫌恶地摇摇头,随手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扔到地上,转身将方兰舟抱上马车,继续前行。

      方兰舟身上的伤虽重得让他连开口都觉得痛,却仍忍俊不住笑出了声,这七天来的逃难,若不是三日前,穷途末路之际,遇上了眼前这位故交,只怕早就命归黄泉了。不过他这位朋友爱干净是出了名的,容不得一点尘垢,之前他们遇到了四次伏击,每回事后,他都要将血衣换下,带出的衣衫已然换完,他们又无暇去置办,方兰舟一想到似这样的脱法,再有个两三场拼斗,只怕这位朋友要光着身子了,这才笑出了声。

      白衣人已大概猜出方兰舟所想,恶狠狠地道:“老天有眼,让你这种人该有此劫,都到此时了,还有闲情逸致胡思乱想,若不是看你这身伤,五爷才懒得管你。”
      方兰舟笑道:“是,是,是,谁不知道陷空岛的锦毛鼠白玉堂行侠仗义,名满江湖,当然不会弃我于不顾。”说到此,忽然一顿,又道:“其实白兄。。。。。。”
      “免谈。”白玉堂一声打断了方兰舟要说的话。

      方兰舟心有不甘道:“你如此做法,有没有想过后果?你可知我为何落到这一步?又可知这次出手的人都有哪些?”
      白玉堂冷然道:“那些都是你的事,与五爷无干,我只等你伤好全了,到时就算你想留下五爷,也不能。”

      方兰舟默默地道:“白兄,只怕到时你想脱身亦难了,乘现在还无人知你我关系,你还是走吧。”
      白玉堂呵呵一笑道:“再若多言,烦着你五爷,我点了你的哑穴。”
      方兰舟忽又道:“这次出京的除了刑部的各地招集高手,还有地方上的一些能人,更有江湖中人要取在下这条命,你这一掺和,不知又要连累多少人。我想,这些人中,亦少不了那只御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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