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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Time.岁月书(下) ...

  •   x.

      因为出生于医学世家,在他和谦也还只是两个小毛孩时,周围的大人们,就几乎已经认定,他们将来一定会投身医学领域。

      但,实际上,忍足侑士真正做出决定,是在十二岁的夏天。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被送进医院,接着被推进手术室。
      整个等待的过程里,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不安和恐惧。

      十五岁的冬天,从东京回老家过年,直到快要离开时,那个一直很粘他的女孩,都没有出现过。

      “啊,你说筱原幸子。”谦也叹了口气,“她又住院了,今年已经是第三次。对了……侑士,明天来赛一场吧,诶……喂,你干嘛去。”

      “回家睡觉。还有,明天我很累,比赛什么的就免了。”

      “喂,别撒谎,你明明这些天已经玩到high了,哪里会累。”

      “所以说,我是玩累了。”

      “喂……”

      ……

      “打扰了。”

      推开门,靠在床上的女孩明显一愣。随即,脸上扬起了开心的笑容。

      “侑士君,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这样的对话,是他的错觉吗?好像有点奇怪。

      “正好,能帮我一个忙吗?拜托了。”女孩拉开被子,赤脚刚要落地。

      “你干嘛!”他直接握住女孩的脚,塞回被中。

      半晌,没有声音,抬起头才发现,女孩满脸通红。

      “咳,刚才你准备说什么?”故意忽略空气中荡漾着的暧昧气氛,面无表情的问。

      “就是……”女孩往门口张望了一下,“你刚才来的时候,我家里人不在这边吧?那位无孔不入的管家先生也不在吧?”

      “管家先生的话,在楼下好像见到过。你……”轻柔的呼吸靠近耳旁,转过脸才发现女孩的唇与他的耳畔十分接近,刚才……脸颊似乎擦过了什么。

      “总、总之……”女孩已经羞到有点结巴,仍是硬着头皮在他耳边低语。“我寄存在XX路XX家的东西,那个,帮我寄出去,拜托了。”

      寄出去?礼物?
      给谁的?在这种特殊的时候还记挂在心里。
      难道是……男朋友?

      “如果你不说明白,我可没有办法随便答应你。”他为自己找了一个狡猾的借口。

      然而,那个女孩只是低下头,讪讪笑道。

      “我妹妹。”

      他惊讶了。
      也是去年听家里长辈们说起,才知道她确实有个亲妹妹,而且还是双胞胎,只是她家里一直禁止谈论这件事,对她更是守口如瓶。

      那么,这个女孩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其实,前些天就应该寄出去的,只是……没有想到会突然病发。”她缩进被子里,直到滚成一只小虾米。“那时候还在想,会不会就那样醒不过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

      “诶?”她从被子里钻出。“我是匿名寄出去的,没关系,倒不如说……如果知道是我这个不负责任,只会享受着优越生活在一旁说风凉话的姐姐给她的礼物,她一定不会收下。”

      她抓了抓凌乱的长发,又笑着补充道,“其实我知道,事到如今这些事情根本没有意义,不过是自我满足罢了。可是……我还是想让那孩子知道,她是被关心着的。母、母亲……也在去年过世了,那对于她来说,是最后的亲人。”

      他没有办法去握住她的手,告诉她,没有关系,你一定可以活下去,你还有很充裕的时间去做一个好姐姐。

      他不敢。
      越是知道的多,越是失去了最初的坚定。

      他看到了,自己的软弱。

      y.

      筱原幸子从十六岁开始习惯写日记。

      用她自己的解释是“将现在记录给未来的自己看,不是很的趣吗?”

      然而,直到很久以后,忍足侑士才明白过来,原来从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患有间歇性短暂失忆症。

      有段时间,筱原幸子迷上了《NANA》的女主角,小松奈奈。她便开始缠着那个关系渐渐好转的妹妹羽山七濑,希望那个女孩能像小松奈奈那样撒娇,而且对象一定要是自己。

      “真要说起来,七濑更像是《NANA》里的另一个主角,大崎娜娜吧!”

      事实的确如此,幸子的妹妹从小性格要强,十五岁的时候就跟几个朋友组建了乐队,而乐队里的鼓手,便是冰帝网球队二年级那个野心大过天的小子,日吉若。

      那个女孩总是化着浓妆,一身朋克打扮,说话冷傲,行为举止十分男孩子气。

      “才不会。”幸子这样争辩道,“你不知道,那天我见到七濑卸妆以后的样子,超~~可爱的,她的声音,只要不故意冷淡,都是超~甜的!”

      “诶,抱歉,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有点不适。”忍足侑士摆了摆手,“我先走了。”

      “喂,侑士君,你是想说我不适合撒娇吧,直说就好了嘛。”

      其实不是。
      正是因为她太适合撒娇,才会让他心烦。

      明明下定决心,以朋友的身份这样继续相处下去,却无法克制……内心的悸动……和不安。

      “不,只是女朋友到了放学的时间,我跟她有约会。”

      “哦。”身后那个人的声音听不出半点异样。“骗人,你女朋友今天不是要彩排吗?我记得下周晚会有表演了。”

      “要彩排的那个是前女友。”

      “啊啊,真是个糟糕的男人。”女孩在他身后做着鬼脸。“How extravagant you are, throwing away women. Someday they may be scarce.(你真奢侈,这样把女人抛开。有一天他们可能会渐渐消失。《卡萨布兰卡》名言)”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走出几步,又回过头。

      “幸子,记得早点回家,万一着凉就得打针吃药了,到时候可别哭。”

      “是,明白了,未来的医生大人。”

      z.

      “完全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

      “诶?”

      筱原幸子望向身旁的妹妹,羽山七濑。
      这个女孩近几年来变了很多,她不再拼命似的将自己往朋克风上整,反而找到了一种简单中带着无穷爆发力的风格。很快,有唱片公司看中了她,并且迅速签约,正式出道成为一名偶像与实力兼具的歌姬。

      甚至在感情上,这个女孩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
      因为从小吃过不少苦的缘故,她一直很努力的在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与她,是完全不同的人。

      “我说的是忍足啦,忍足侑士。”羽山七濑挑挑眉。“那样轻浮的男人,真不懂你究竟喜欢他些什么。”

      “呃,我想想啊。”她把脸埋进枕头里,笑道,“其实,我很开心了。”

      “什么?”

      “那个时候,他说……”

      我不会让你死的。

      “什么?我没有听到。”

      “嗯嗯,没什么。”幸子抱着枕头坐起。“其实侑士君他……看上去总是漫不经心,不在意,无所谓的样子,那只是因为……他比起其他人,更加容易受伤一些,所以才会用伪装来保护自己吧。其实七濑你也是这个样子了……”

      “哈……别拿我跟那个家伙比,还有……你别往这边蹭……”

      “啊……不要嘛,我明天就要去德国了,就让我们像一对寻常姐妹那样,七濑你再亲切一点嘛!”

      “不要,做不到。话说回来,寻常家的姐姐才没有你这么厚脸皮了。”

      “啊,好伤心,七濑真冷淡……”

      “……好了,我知道了,你别太兴奋,当心滚床底下了。”

      ……

      “呐,七濑。”

      “什么?”

      “你说,如果我这次可以痊愈,回来以后,我就向侑士君告白,这样好不好?”

      “不好,有这样的姐姐很丢人。”

      “啊……七濑。”

      “好啦,我知道了。你真烦,你去告白吧……如果他不答应我就帮你把他押进教堂,直接结婚。”

      “哇,七濑你真好。”

      “喂,别再往这边蹭了。”

      “……”

      “……”

      “但是呐……七濑,如果我……我是说……如果,我回不来,我希望,你们会为我感到悲伤,但在悲伤以后,请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的继续生活下去。我真诚的祈祷着,在那之后,侑士君能够遇到自己真心喜欢,并且能让他好好珍惜的,那个人。”

      即使,她已经不在。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Time.岁月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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