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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南华阴开 ...

  •   西壬七年
      刚入立春,令狐府便迎来了喜事——小少爷出生了。
      令狐老爷高兴坏了,说是要宴请三日,并给这个老来子取名为泫。
      令狐泫出生不久,天就下起了雨。这可是新年第一场雨,还是赶在立春日下。府中众人都说少爷是吉祥的。

      不过,说来也怪。别家孩子刚出生,都会放声大哭,可偏偏自家少爷出生后安安静静的,蓝色眼珠子转啊转的,像是打量着周围。这可急坏了乳娘,想着少爷不哭,夫人也不能安心休息,便伸手掐了令狐泫。
      吃了痛,令狐泫瞪了乳娘,没有哭,反而踢了乳娘一脚,而后陷入沉睡。

      进了们,看到这一幕的令狐老爷,心里可乐开了花,他的儿子从小就身手不凡啊。
      自然,当爹做娘的总认为自家孩子好,却在教育孩子时,违心说别人家的孩子好。

      今生的令狐泫没有忘记前世的记忆,他不知道亓在今生如何,他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笙是他们第一世时令狐泫的名字,亓是他第一世的名字。他们都是神。
      或许你会说,既然是神,又为何会有轮回。

      转眼已是夏
      令狐家的小少年学会了爬,但每日都不闹不哭,眉眼中有一丝成熟,有时嘴里念念有词: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亓,我们的承诺你是否记得。我已迫不及待要见你了。

      夏日荷花盛开,令狐泫住的院子外就栽下许多荷花。荷香幽幽,淡淡却令人迷离。
      他想起,许久前,有一个少年说,荷之贞者。他爱莲,莲之出淤泥而不染。
      可如今,荷花开放,少年何在。
      十月了,令狐泫越来越深刻地感知到他的存在了。
      一天夜晚,天色不同以往,竟然下起了雪。

      独孤府内
      少夫人难产,府上乱成一锅粥。就这时,天降大雪,随一声婴儿的啼哭。
      虽然还小,但看得出,婴儿柳叶眉,拥有紫色的眸子。
      一个乳娘模样的人走进房间,只留下她一人和少夫人及那孩子。
      “你是妖。”
      “是,这孩子日后必有劫难,”少夫人虽难产,失了灵力,却还清楚那乳娘不是普通人,是神是拥有神力的人她就不清楚了,但她知道此人能保护她儿子,“你既然来了,可否留下,守护他。”
      妖虽不同人,护犊之心却一样有。他今日来,就算柳妖不说,他也必拼尽全力救他。“把孩子给我。”
      他接过孩子,走进偏房。施法封闭他身上的妖性。
      当初,他们执意放弃做神,哪怕轮回,无法长身不老。可每一世轮回令狐泫都凭自己的意识成为一个拥有神力的人,唯有他,任由命运安排。这一世,他身体里竟流着人和妖的血,两者相冲,日后神力回复,水火不容,真身必毁。

      “吾以神起誓。深埋於黑暗地底的妖火,以吾之命封闭。以契约之名,终不外露。”
      可奈何,令狐泫的神力只恢复了两成不到,如此强行封闭,只怕两败俱伤。“吾以神起誓……”

      “啊……”乳娘被力量冲到墙壁上。不行,她无论如何也要保他此生周全。
      “吾以神起誓。吾以自由换取妖火,以天地诸元为名,召集四方之雷,十二界的诸电之力供我使唤,在蓝色的火,白色的光中,雷电结合。封闭!”
      他身上的妖性被封住了,若要解开,唯有他自己记起前世。
      乳娘拖着受伤的身子离开了,离开前,她提了一个要求:这孩子必取名珉之。
      乳娘离开的痕迹满是血。

      乳娘进到令狐泫的房间,一缕元神离开乳娘的身体,就在脱离她身体的那一刻,乳娘重重倒地。
      原来,令狐泫将元神进入乳娘的身体,利用乳娘封闭独孤珉之的妖性。自己用仅剩的力回到令狐府,再离开乳娘之躯。他累了,他回到真身,陷入深睡。
      而后,一个名叫令狐泫的婴儿夭折。

      独孤珉之的妖性封闭了,独孤少夫人执意离开南华城。于是他们一家在南华城第一场雪后离开,来到另一大国——东之风国。

      外界传,令狐家是遇到妖怪了,乳娘死的莫名其妙,少爷像是安静地睡着,却没了呼吸。
      令狐夫人整日抱着令狐泫的尸体,死活不愿安葬。令狐老爷散了府中下人,带着似疯的夫人和夭折的儿子离去了。

      十月离去,转眼又是新年。南华城内欢欢喜喜,多了不少外来人。大家都赶来欣赏百年奇景。
      南华阴树开了花
      开得满枝头都是,深紫的淡紫的深蓝的淡蓝的……令人眼花缭乱。
      不过南华阴只开了一天,花期甚短,另不少心远处赶来的人无缘见到。

      独孤珉之和令狐泫也未看到,也不会知道,南华阴为他们而开,为他们而败。等到他们相聚那时,南华阴会再开,更旺盛。

      独孤府在东国未央城安了家,家业越做越大,少爷健康地成长。
      独孤珉之大了,容貌愈发好看,活像一个小女孩,可近看眉眼又不尽然。

      “柳儿啊,你瞧瞧,珉之大了,需要一个玩伴,我也想再抱一个孙儿。可好?”老妇人温和地说道。
      她不知道他的媳妇是妖,也不知道她的孙儿生下会遇到劫难,也不知道当初为保她独孤珉之平安,夭折了一个婴儿死了以为乳娘散了一个家庭。
      “娘,当年难产我身子不好了,怕不行。”每次她都这样回答。
      “诶。”夫人一声长叹,“如此,纳妾如何?”
      柳妖一惊。她从未想过他要和别人共享一夫君。她坚定:“不行,珉之也不是女孩子,将来可为家族繁衍后代,传承香火。夫君不需要纳妾。”

      他和老夫人的谈话总会到此结束。

      夜晚,她和夫君提起。
      “别担心。此身我只要你。”
      “那便好。”

      想要和父母一同睡得独孤珉之听到了“此身只要你”,头痛欲裂,捂着头回到房间。
      怎么会。这句话想是他心头一根针,深深扎进,又用力拔出。

      令狐泫死后,来到黄泉路。他深深吸一口含有曼珠沙华香气的空气,他多想他的珉之也能闻到这有魔力的香味,能忆起他们过往,可又不行。
      他拒绝孟婆汤,拒绝跳下忘川河。他曾走过无数座桥,唯独没有奈何桥,今日他驻足在此。怕是以后也要在这了。

      在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处处恶臭,每一刻都是夜晚。

      他在这里听说了许多灵魂的事,他们生前如何富贵还是如何贫穷,到了这里还不一样,不管有情无情,喝下孟婆汤,经历转世,尝遍人情冷暖,又是一生。
      可他,一如既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南华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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