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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最漫长的一夜(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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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绛紧盯着长在,她早就想到,这个在Freja家厨房为她们煮饭,以为Freja和自己有暧昧就紧张得把碗碟打破的小厨娘,会有这么硬气的一面。她和姐姐,真的好像……尹绛出神地想。
唉,现在已经不是出神的时候……
尹绛赶紧回过神来,正色说:“我们查到犯罪团伙作案后驾驶一辆无牌小汽车逃走,有线人通报买凶杀人的是和合社文氏兄弟,他们得知四个人中还有一个人生还,准备收□□手潜进医院行凶。”
长在看着床上心爱的人,眼神看不出是哀还是怨:“Freja是无辜的,那帮人怎么忍心对她赶尽杀绝?”
“如果猜得没错,文氏兄弟的目标是祝长安。趟医院的人有四分之一机会是祝长安,他们不会放过。”尹绛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走吧,我想和她单独呆着。”长在说。
“你还不明白我说什么吗?杀手随时都会杀进来,你不走会死的!”
长在握住Freja越来越冷的手,眼眸漠然:“那就让我和她一起死吧。”
尹绛的耐心被彻底耗尽了:“祝长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长在苦笑:“如果上天注定我们终究不能简简单单地在一起,那就让我们死在一起。”
“那阿诺呢?阿诺怎么办?祝长在你是孤儿,你最懂孤儿有多惨,难道你要阿诺跟你一样变成孤儿?”
长在单薄的身体猛地一震。
尹绛按住长在的肩膀:“我六点钟下班,现在是以Freja朋友的身份跟你说话。”
“我有个预感,如果我离开这个房间,她过不了今晚。如果有我在她身边,她还是过不了今晚,那起码在她生命中最后的时光,有我在……”说道这里,长在哽咽了,“这一次,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丢下她了。”
“我明白了,我会在外面守着你们。”尹绛丢下这句话,关门离开。
长在感激地看着尹绛的背影。再一看时间,快七点了……
“终于安静下来啦Freja。”长在边打开戒指盒边说。房间外传来一些零零碎碎的争吵声。
“又怎么了?”长在不想再管了,从盒子里取出戒指,正想对Freja说话,外面的争吵声却越来越大……长在只好放回戒指,开门看看发生什么事,门外的走廊上,尹绛正和一个男人争执。
男人对尹绛说:“我现在就要进去!”
尹绛挡在他面前,不让他向前走一步:“不要说Freja不在,就算在,我也不会放你进去!”
“我问过柳寂文,Freja就在这房间里!”
尹绛手按住腰间:“你以为说出柳寂文的名字,我会相信你不是奉命暗杀Freja的人?”
男人把尹绛手上的动作看在眼里,目露凶光:“我来这不是为了杀人,信不信由你!而且你是警/察,居然想对我拔枪?”
“我答应过保护Freja和祝长在,你敢再向前一步,我就……”
“你们不要再吵了。”长在在门边说。两人同时望向长在。
“尹警官,他是我的朋友,让他进来没问题。”与尹绛争吵的男人是宣伟搏。
“我看新闻知道Freja受伤了,想来看看她。”宣伟搏对长在说。
长在让宣伟搏进屋。
看到全身插满管子的Freja,宣伟搏满脸愧疚:“如果我没有交出令牌,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是我…把她害惨了…”
福满家是他心爱的女人最爱的人。现在福满家已经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就算过得了今晚,也会成为昏迷不醒的植物人。宣伟搏无法想象长在现在有多难过。
“说自己看新闻知道Freja情况,是假话吧?你一早就知道今天的事,才打电话问柳寂文的,对不对?”如果真有新闻报道,文家的人就不会不知道祝长安已经死了。
宣伟搏心中感叹,在长在面前,任何一句假话都无所遁形。既然如此,干脆坦白吧:“我打祝长安的电话不通,就…打回JA书店,是LJ接了电话,我才知道…他们被人从七楼扔下来…”
“你为什么要打给祝长安?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宣伟搏深吸一口气,说:“社长竞选是假,引Freja出来才是祝长安的目的。”
长在皱起眉:“祝长安设了一个局,引Freja一个人去见他,为了得到令牌?”
“不止,他还想绑架Freja,用她逼你交出卫诺。”
长在的眉头皱越皱越深:“你既然知道,还由着他这样做!”
“对不起……”宣伟搏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歉意,只好双膝跪在长在面前。
“祝长安知道我信得过你,让你把‘城’字令交给我。从你把‘城’字令交给我的那一刻起,就在帮祝长安设这个圈套害我们?”
宣伟搏重重地点点头:“为了让你签订自动放弃卫诺抚养权的协议。”
长在痛苦地合上双眼,宣伟搏是帮助文柏嘉强/奸Freja的人,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原谅宣伟搏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祝长安从头到尾都没有在乎和合社社长的位置,他真正想要的只是卫家的财产。他答应我,事成之后我就可以成为和合社社长。这样我就有机会置文家父子于万劫不复之地,为我父亲报仇。我没有想过让Freja有事的,就算祝长安拿回卫诺之后不放Freja,我也会暗中放了她…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刚好买凶杀祝长安他们,也、也连累了Freja……”
“哼,”长在苦笑着摇头,“祝长安这个人从小就心思缜密,他的诡计也真是滴水不漏。绑架Freja,拿回阿诺。夺令牌,选社长。一步一步,算得那么通透。不过可惜了,人家才不跟他玩绕的,找人两三下就把他扔下楼,哈哈哈,搞掂!”宣伟搏没有看错也没有听错,长在的确是在笑,但她的笑声和她的脸都很苦很苦是苦。
“只不过…”笑容凝在脸上,那张脸瞬间变得冰冷僵硬,“他们不应该这样对Freja…”
“他们是谁?”
“文树光、文柏礼、文柏淳、文柏森。”长在把文家父子的名字一个一个说出来。
宣伟搏一拳捶在地板上:“我现在就去杀了那几个畜生!”
“你要怎么杀,买把刀回家磨吗?”
“我……”宣伟搏一时语塞,祝长安死了,他的复仇希望也随之破灭,还能有什么方法收拾那是个畜生?
长在目无表情地说:“从今天开始,我和你的目标一致了,你愿意帮我吗?就算为我牺牲?”
宣伟搏想都不用想就点头:“我欠你和Freja太多了。只要你有办法,我搭上这条命也在所不惜。”骑士注定是为女王奉献生命的,如果我还有资格做骑士的话。宣伟搏在心里头想。
“办法总会有的,阿Bur,我们不急在一时。”
宣伟搏吃惊地看着长在,他无法想象到底是为了什么,长在今时今日还叫他阿Bur,长在说过,只要她还把他当做朋友,就会叫他阿Bur。
长在却已经无话对他说:“你先走吧,我有些话想单独对Freja说。”
宣伟搏想了想:“我不走,我在外面守着你们。”
目送宣伟搏出去,长在习惯性地看了看钟,八点半了……
“这帮人…还有完没完啊…我已经浪费了和Freja在一起七年的时间,没时间再给我浪费了。”
长在关上门回到Freja身边。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里头短暂的宁静。陆转不等长在开门就闯进来:“我查过了,今天早上文家父子没有在和合居出现。”
“陆转,你冷静一点。”
“我爷爷被人扔下楼摔死了!你叫我怎么冷静?”
“你不够冷静,我怎么敢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难道……幕后主使真的是文家父子?”
长在重重点头。
陆转瘫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说:“怎么会这样?为了坐上社长的位置就要这么残忍地杀人?爷爷虽然一直效忠卫叔叔,但他和文叔叔……”陆转顿了顿,改口说,“他和文树光的关系也不错的,姓文的三兄弟,小时候常常来我家玩的……文柏礼最喜欢跟我抢玩具,文柏淳呢,吃饱就睡,最喜欢在我家花园的秋千上睡觉……他们家最小的那个,文柏……”
“文柏森。”长在提示道。
“对,叫做文柏森。文柏森那个好吃鬼,每次来我家都让爷爷给他做好吃的……”陆转双眼失焦,像在回忆过去,又像在思考什么。他无法接受凶手是文家的人,觉得这是荒谬的,不可理喻的事。
“你爷爷把你保护得太好,好得让你无法相信人世间的丑恶。”长在对陆转说。
和陆转相反,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深刻地体会到人性的阴暗与残忍。甚至可以说她身体里面也留着那样的血,只是在那个像太阳花一样盛开的女生面前,一直展示着向阳的一面罢了。
陆转恨得咬牙切齿:“那几个畜生!”
“你准备怎么做?”
陆转茫然地看着长在:“我不知道,爷爷一向不让我碰社团的事,我现在心里很乱……”
“警/方搜集到足够证据就会逮捕他们,你千万不可以冲动,做出让你爷爷在天之灵担忧的事。”
长在知道陆转和宣伟搏不同,宣伟搏一直在社团里混,他留着□□的血,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为了报仇可以不要命。陆转虽然是陆恩田的孙子,却和社团没有血缘关系,他不会,更不敢做宣伟搏想做的事。
定定地想了一阵子,长在突然开口:“陆转,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
陆转从悲愤中抬起头来:“你说吧,帮得到我一定帮。”长在是师父的恋人,自己和柳寂文也是恋人关系,现在两对人都遇到了灾难,没理由不互相帮助。
“祝长安死了,他霸占卫家的一切,应该归还给卫家的人。”
“你是卫春晖的女儿,卫家的财产理所当然由你继承。”陆转说。
长在摇头:“不,我不想世人知道卫春晖还有我这个女儿。阿诺是卫春晖的孙女,现在她的监护人祝长安死了,卫家的财产应该由阿诺继承。”
“走法律程序而已,这事我能办到。”
“另外,社团的事我不想露面。房间外面坐着的那个男人,他叫宣伟搏,是阿诺的干爹。以后社团的事情由他出面,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陆长老孙子的身份帮助他,支持他?”长在是在见过宣伟搏之后,才想要他当阿诺的干爹的。
陆转自己虽然没了主意,对长在的做法也难以认可:“宣伟搏是什么人?为什么社团的事要交给他主持?”
“你知道谁是苏本就吗?”
陆转想了想,说:“名字很熟,我听爷爷说过,他好像是和合社三大创始人之一?”
“不错,苏本就是当年被文树光陷害入狱,之后病死在狱中的福堂堂主。宣伟搏是他的儿子。”
陆转恍然大悟,敌人的敌人,就是战友!
“可是,你为什么要他代替你出面?”陆转还是不明白。
长在不再解释:“陆转,你相信我吗?”
陆转坚定地点头:“我知道,你对师父的感情并不比我对爷爷的感情少。”
长在苦笑:“祝长安虽然该死,但他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什么话?”
“任何人都不应该低估我对福满家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