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泪》左*

36、碎落在手心里的玻璃片

　　第三十六章碎落在手心里的玻璃片
　　一天的相处，让我和吴正的关系有所缓和。在送我回家的路上，吴正不再像冰雕大木头，我也没有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吴正说着他和他妹妹小时候的事，说到有趣处也会浅浅一笑，我有时也会随之一笑，更多的时候是静静聆听。
　　我没让吴正送到门口，在拐角处就坚持和吴正说再见了。吴正也不再坚持，说到：“今天很感谢你。”停顿了会，吴正才继续说道：“还有，今天我很高兴。”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和吴正相处一整天并不是我的本意，可是帮他找妹妹似乎又是我这个同学应该做的。对于吴正的感激，我不知道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还是我推动它走向了更坏的结局。
　　或许是更坏的结局。
　　邹志强的声音从拐角外传来：“你当然高兴了，今天玩得很尽兴吧。我就说怎么你们两个人都没来上课，原来是去幽会了。”
　　邹志强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以致忘了要如何去解释。
　　看着邹志强愠怒的表情，我有了片刻失神，恍若我似乎真的罪大恶极。可是我真的错了吗？我错在哪呢？不该帮吴正找妹妹还是不该和吴正一起回家？
　　“我可以解释吗？”我看着邹志强的眼睛说道。
　　“好啊，我也想听听你的说辞呢！不过，吴正同学。”邹志强转向吴正说道：“这里似乎没有你的事了，你可以离开了。”
　　对于邹志强这明显的逐客令吴正并没有恼怒，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留下不好，所以只说了声：“那么，小舟，我先离开了。”便转身走远了。
　　“人已经走远了，看不到了，你也该回神了，你的解释呢？你曾说你不喜欢出去玩，原来你不是不喜欢出去玩，只是不喜欢和我一起出去。”邹志强讥笑道。
　　“吴正的妹妹失踪了，我帮忙找而已，就这么简单。”我心里想着，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相处了，就不要吵架了，快点把误会解除吧。可是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僵硬冰冷。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借口，只是他妹妹失踪了你怎么会提前知道，那么默契的请好了假。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邹志强停了会继续说：“他妹妹失踪了你很担心吧，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在这一天找不到你踪影，我又要有多担心？”
　　对于我为什么请假，我又如何和吴正巧遇，我根本无法解释。至于让邹志强担心这么久，我又怎么能料到邹志强会没去上课来找我？但我让邹志强担心了这么久还和吴正谈笑着回来，这是事实，所以我并没有妄图去辩解。
　　“你说话啊，你解释啊，我给你机会你为什么不解释？还是说被我说中了，你默认了，不去解释仅仅只是因为你曾小舟从来没爱过我。”
　　“相处了这么久了，你还要来怀疑我的爱吗？”
　　“我不怀疑，那么你说啊，说一句你爱我。”
　　与刚刚的疯狂不同，邹志强很期待的看着我。我嘴唇嚅动了两下，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话语来。曾小舟，你不是知道这次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吗？曾小舟，你不是一直在心里徘徊着想说出口的吗？曾小舟，你不是最渴望在烈日晴空下表达爱意的吗？曾小舟，怎么此时你却说不出口了呢？可是邹志强，说爱你容易，但我能拿什么去爱你呢？
　　“呵呵。”邹志强笑了笑，只是笑得很惨淡，说：“曾小舟你就承认了吧，你对邹自强根本就没有爱，有的只是感动，只是感谢他在那段你最难熬的日子里给你的陪伴而已。我两次问你爱不爱我，第一次，我们相处还没多久，感动还在，所以你犹豫着回答了我。如今我再问，感动不在了，也就不需要回答了。”
　　“如果我给你的只是感动，那么你给我的呢？又是爱吗？还是怜悯？你对我的爱也只是因为我被父亲抛弃，只是因为我和你有相似的家庭与经历，而给我的怜悯吧。”
　　“随你怎么想，反正在你之前犹豫的时候，这一切就结束了。”说完邹志强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张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话语来。我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些的，我是想着误会解除了就好的，可是为什么我会说出那些话来？可是，这些不本就是你心底深处的疑问吗？邹志强到底是爱你还是可怜你？是，我是一直想知道答案，可是我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情况下问出来？曾小舟，这一次你们真的完了，不需要你再做任何事情，邹志强就会永远的离开了。
　　是啊，这次我们真的完了。之前虽然我们也会争吵，但我们至少相信彼此是相爱的，所以争吵也并不会分开。可是这一次，那维持着我们在一起的飘渺不可察觉的爱被怀疑了，我们又怎能继续相处？邹志强不会再相信我了吧，我又曾相信过邹志强多少？或许，这一切本就是邹志强计划好的，不把要离开的消息告诉我，争吵完后，他便能没有任何负担的离开了。
　　其实我知道，如果邹志强真的这么打算的话，那他母亲就不会和我说那些话了。那么，是不是说邹志强是真的爱我的，我是不是应该相信邹志强？
　　那么我呢？我是爱邹志强的吧，虽然一开始对邹志强是感动更多，但那么多相处的日子，邹志强早融入我的生命里了。因邹志强的快乐而高兴，因邹志强的悲伤而痛苦，那不是爱又是什么？
　　回家洗完澡，换身衣服，我觉得我应该去告诉邹志强我的想法，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我犹豫了。就算邹志强爱我，就算我再爱邹志强，邹志强也是不应该被局限于这狭小的地方的，邹志强迟早是会离开的。那么，我还有必要去说明吗？或许我就此放手，邹志强就此离开，才是最好的结局吧。虽然会有遗憾，虽然心会痛，但这样邹志强才会尽早忘了我，只有这样，邹志强才会快乐些吧。
　　月华初上，街上灯火辉煌。此时邹志强又在干什么呢？应该已经开始庆祝生日了吧。为何我总与邹志强的生日无缘，去年忘记了，今天又注定要错过了。看看握于手中的玻璃瓶，只怕再也没有机会送出了吧，就像那没说出口的“我爱你”一样。记得去年送给邹志强的礼物也摔破了，或许这就是老天给我的暗示，我与邹志强注定无缘。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回到家里的时候，光头程已经在门口等我了，看到我出现，略带慌张的对我说：“你去哪了？怎么没去参加邹志强的生日聚会？邹志强在聚会上也不对劲，发了疯似得灌酒。你们到底怎么了？”
　　“你以后就不要再管我们了，我们分手了。”我说道。
　　“分手？为什么？邹志强母亲和你说了什么？不是告诉你不要相信的吗？”光头程急切的问道。
　　“不关他母亲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爱他，所以还不如分开。”我不去看光头程的眼睛，说道。
　　“旁观者清，你们两的感情我还不了解吗？既然都这么相爱，为什么要分开？不是更痛苦吗？”
　　“可是相处不是相爱就够了的，长痛不如短痛。”
　　“这些大道理我不想懂，我只知道，幸福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如果你们都不去努力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幸福？现在你就跟我走，有什么事情一次解决了。”说完光头程便拉起我朝外面走去。
　　“疼，光头程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疼你就自己跟我走，反正我是不会放手的，如果今天没把你带到邹志强面前，那么以后不止你们会后悔，我都会后悔的。”
　　我叹了口气说道：“好，你放手，我自己走。”
　　到酒吧时，果然和光头程说的一样，邹志强已经喝得烂醉了。我们刚到房间里，光头程就使眼色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房间里就剩下了我和邹志强两个人，此时邹志强正在趔趄着，我不得不上去扶住他。
　　我呼了口气，然后小声叫了一下邹志强，邹志强没有应声，但安静了下来，由我抱着。我知道，邹志强虽然喝得有点多了，但此时头脑还是清醒的。我拿出玻璃瓶给邹志强戴上，在邹志强耳边说道：“邹志强，生日快乐。”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虽然我们分手了，但还依然可以做朋友吧。”
　　听到这里，邹志强发疯似得推开我，他自己倒在了沙发上，而我倒在了长桌上，酒瓶散落一地，碎在了我手心里。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看我邹志强离开了你曾小舟有多狼狈，真可惜，让要让你失望了。所以收起你那同情心吧，我不需要你可怜的施舍，我不稀罕。现在，你给我滚。”邹志强手里的酒瓶在我脚边应声而碎。
　　光头程很快赶了进来，检查完我手心的伤口后，似乎想要教训邹志强。我拉住他，用眼神恳求着光头程，把他推出房间外。
　　到房间外，光头程问道：“你没事吧。”我看了看碎落在手心中的玻璃片，摇摇头，手心虽痛，远不及心痛。
　　“我要回家了，你不要去怪邹志强，与他无关，要怪只能怪我们缘分不够。”要怪只能怪我决心不够，不敢陪邹志强走到最后。所以自己懦弱的后果就得自己承受，这条路再苦，也得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流泪，但不回头。
　　只希望，多年以后，透过尘世的烟火，邹志强能在绚烂的光华之间，看到我这卑微的爱。让邹志强知道，有那么一个小小的身影曾爱过他，那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