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她的都是他的，他的还是他的(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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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胎摩擦地面，橡胶焦糊的味道难闻的刺鼻。
“砰！”撞击的声音震天响。
车身变形的声音，玻璃碎裂的声音，淹没在碰撞的巨响里车里人痛苦的呻吟和惊叫，甚至骨头断裂的声音，每一种声音仿佛剥离了开来，每一种都直达鼓膜，每一种频率都清清楚楚。
滚过床单后的第一天，苏梓就是在这个梦里醒来，她盯着天花板让理智回笼，默默地想，她还真是不孝，好不容易梦见一次，连二老的脸都没看见就醒了。
侧过头看去，隔着一个枕头的距离，祁聿背对着他还在睡，标准的侧卧式，被子齐齐盖在肩头，不会太闷也不会冷。
她摇摇头，原来冰山的是这样睡的，典型祁聿的作风，睡姿都一丝不苟。
她真是三生有幸，成功地在祁总第六次回这栋宅子的时候让他屈尊下榻了，而且还临幸了她！
她低头看了看胸前的斑斑点点，证据确凿，不然她都要以为其实昨天晚上才是个梦。
她又扫了扫他俩之间的距离，果然他对她的排斥是纯天然的。
她转过头去想起身，动作不大，同床的人却醒了，祁聿睁开眼一看见她，脸色居然比昨天还难看，眼睛半睁不睁地沉默着起来先穿上件浴衣。
还有起床气。
苏梓在心里又添上一句，冰山冷男毛病多。
不过洁癖到神经质的祁总一夜没洗就睡了，此时没发飙完全是涵养的约束。接下来他肯定就是洗好之后立刻去公司，她连个毛儿都见不着。
对他来说，公司可以是家，事务所可以是家，甚至祁家老宅都可以是家，唯独这里，就是栋祁聿的宅子。
苏梓自己跟自己说过无数次，她有结婚证，虽然是个过着小三生活的正妻，哦不，要是小三也早就脱处了。
她提了口气决定先开口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并就此进入一个新纪元，“祁聿……”
祁聿终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就是告诉她“有事洗了澡再说”。
苏梓选择性无视，一边穿衣服一边继续说：“祁聿，我们离婚吧。”
语气和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模一样。
祁聿专心穿浴衣，甚至整理略有褶皱的领口的手都没停一停，很自然的问了一句：“你确定？”
苏梓那边正卖力地挂胸衣的钩子，一边努力把手背过去使劲儿，一边答了一句：“嗯。”
“我办公室，十点。”他回应了一下，然后就进了浴室，十秒后哗啦的水声就传了出来。
显然，早上要洗澡和苏梓要离婚，前者更重要一些。
苏梓一下没跟上他的思维，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连时间地点都定好了，她一挑眉，好容易胸衣的钩子挂好了，顿了一下又开始费力地解。
她也没洗澡，穿的哪门子胸衣。
果然跟神经质患者相处久了也要被传染的。
看了看关上的浴室门，再看一眼挂钟，六点半整。
苏梓翻了个白眼，把胸衣拽下来一丢，裹了被子倒头继续睡。
祁聿出来的时候，对着眼前人生中前所未有过的景象稍微愣了一下，他刚刚睡过的床上此时正睡着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她缩成一团像某种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整个人完全埋在被子里，只露一张脸，脸颊却红扑扑，红肿不堪的唇轻抿着，还微微皱着眉。
她身旁，雪白的床单上盛开着朵朵红梅，那是他的杰作。
他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仿佛在思考什么，一瞬间似乎露出了些微困惑的神色，下一秒又恢复平静，长腿迈开，进了衣帽间。
偌大的房间里一边是女装，一眼看去，每个季节的衣服一应俱全，颜色从浅至深依次排好，鞋子，包包也都整齐地摆着，无一不皮质上好，光泽如初。
祁聿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高分，品味不错，效率很高。
再走近一些却发现一件件光鲜亮丽的衣服上，同样崭新的吊牌也还原封不动，他又拿起一只鞋子，果不其然，鞋底一尘不染。
然后他回过头去，往靠近门口的部分看去，那里挂着的衣服、摆着的鞋子和包包有明显使用过的痕迹，数量却不及助理买来的一半。
祁聿不解，这是表明她不需要过多的衣物还是不喜欢这种品味？
他把鞋放回去，转身去看另一面，那一面从头至尾都是各式男装，数量之多连他自己也诧异，且黑色居多，少有几件其他深色。
而距离他最近的架子上，挂着一整套搭配好的西装，最为严谨的纯黑色西服，配纯白色衬衫，搭了一条暗紫色的领带。
他审视了一下，伸手利落地将领带抽掉，再拿一条黑色无花纹的，对着穿衣镜换衣。
最后理了一下领口，客厅的落地钟精准地开始敲响。
七点整，出门，上班。
最后一次确定了协议书的内容，祁聿按下打印选项，打印机唰唰的声音在极静的房间里响起来。
看一眼时间，九点半。
“哥！画楼下壁画的人一定是个色盲！”门外的人一边抱怨着，一边“嚯”地拉开祁聿办公室的门，祁越只着淡紫色衬衣也不打领带，下配纯白色西裤竟毫无违和感，只透着一股雅致的意味，不过也只有他敢穿成这样来祁氏上班。
他抬手拨了拨眼前的刘海儿，此时精致得甚至可以用美来形容的脸上写满了“我很暴躁”，困在办公室里一上午不但不能画画而且还要与文件为伍已经很头疼了，而他门外居然还挂着一副比例极不协调，配色让他看了想自杀的画！
祁聿抬眼扫了他一下，将打印出来的纸张理整齐装订，抽空回答祁越：“嗯，一会儿让后勤部定做新画框。”
祁越一听漂亮的眼睛里立刻闪闪发光，“能换我的？裱哪一幅？佛罗伦萨小镇还是Aphrodite？”
祁聿把一式两份协议书边角对齐整整齐齐在桌边放好，然后才终于抬头正眼看他，开口嗓音低沉，“裱你。”
祁越瞳孔里小火焰瞬时熄灭，心里自我安慰，虽然他样貌惊为天人，可这种张扬的事情还是算了。
谁知下一秒他那点儿心理建设也彻底被摧毁，祁聿给自己倒了杯冰水，继续说道：“送回老宅，给阮姨提前庆生。”
戳人戳软肋，祁聿从不手软，他称阮姨的人，是父亲祁明远带着年幼丧母的他来到J市白手起家时娶的，后来生下了祁越。
阮菁是J市当时能和苏氏抗衡的阮氏集团的千金，人温温和和的，和祁明远之间说不上什么感情，所谓婚姻，说到底还是利益结合，不过两个人一辈子相敬如宾，倒也平静。
阮菁相夫教子，对祁聿和祁越没有差别，悉心照料，无微不至，不过儿子大了总归受不了时时的叮咛嘱咐，祁聿早早离开老宅独自闯荡乐得清静，可祁越自小喜爱绘画，跟经商半点儿关系不沾。虽然祁聿依言回来接了公司，可祁明远少不了没事敲打敲打这小儿子，他才逃脱牢笼没几天！
怎么可能！他好不容易用在祁氏挂职换了自由，就是真裱在走廊里都不回去！
祁越直接心口中箭，恹恹窝进沙发里，一边想象自家亲娘温温柔柔地说话：“小越，还是搬回来住。”脑袋顿时摇成了个拨浪鼓。
祁聿目的达到，便也高抬贵手，靠在椅背上稍作休息。
祁越自我恢复能力良好，没过两分钟就又站起来在屋子里到处溜达。
祁聿喝着水，似乎走了神，下意识地目光停在协议书上，半天没移开。
祁越闲极无聊也顺着看过去，目之所及几个大字，犹如掐了他脖子，让他一嗓子喊了出来：“你要和小梓离婚？！”声音之大，让他齐眉的额发都抖了三抖。
“第一，小梓不是你叫的，至少在我签字之前你还得叫我一声嫂子；第二，你主宾弄倒了，是我要和祁聿离婚。”
苏梓拉着行李箱开门而入，顺便看了一眼对面的时钟，10点过了一点儿。
“一分三十五秒。”
祁聿替她解释了这一点儿到底有多少，然后瞥了眼惊悚中尚不能自拔的祁越，示意他最好保持沉默。
苏梓在一旁坐下来，出门时特意换的淡粉色大衣，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加上她容貌清丽，本来只有二十出头，这一打扮更如同少女一般水嫩。
祁聿略作打量，语气不咸不淡，“自欺欺人。”
苏梓装作没听见，她不长于此，懒得计较，她四处看了看，屋子里除了两个当事人，只有一只祁越，不由得问：“没有律……”
话说一半她自己就收了口，连祁越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过来。
祁聿入商场前打拼数年，堪称国内当代最杰出的律师，离个破婚而已，简直屈才了。
果然祁聿用眼神就鄙视了她的无知，连评论都省了，直接拿了一式两份协议书，丢到她眼前，“没有异议就可以签字了。”
苏梓从口袋里摸出笔来，拿起那“一本”东西直觉皱眉，她差点以为祁聿丢了某个项目的企划书过来，奈何无知人士只能默默看。
最杰出的律师，果然“与众不同”，大小细则一共一百三十七条，其内容细致到令人发指！
“自协议生效之日起，甲乙双方均不可在任何场合主动声明或承认已离婚这一事实。”
无所谓，本来知道他们结婚的也没有几个。
“甲乙双方自理截止至即时的各自名下财产，不做财产分割，详见婚前协议第十五条。”
苏梓吹了吹挡在眼前的刘海，她的都是他的，他的还是他的，净身出户，干净利落。
……
耐着性子看完一整页，苏梓是在忍无可忍，越往后越繁琐，条款越长，专业术语越多，她索性把协议倒过来哗啦啦翻了两下，然后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提笔就签字。
祁越这边看她嫂子毫不犹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又偏头去看他哥。
祁聿全程注视着苏梓，她落笔之时，他微微眯起眼睛，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极快地闪过一道精光，随即消失不见。
了解他如祁越，他露出这个表情一般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他在算计人；第二种是……他在算计人，且得逞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她的都是他的，他的还是他的(捉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