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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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子与鸟
【我】
那天，我去了花市，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卖鸟的小摊子，品种并不是很多，加上位子也不好，所以人也不多。
我也不知怎么了，下意识地想去看看。
来到摊子边，我一眼便看到了那只白色的小鸟。虽然是只小鸟，却霸占着一整个大鸟笼，神情很是孤傲，这让我想起了另一种生物，狼。
我好笑地摇了摇头，怎么会想起狼呢？明明只是只小鸟儿罢了。
我这个人，很相信缘分，也许我会过来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吧，于是当下便决定买它回家。
付钱的时候，老板跟我说了些话，大意上是说这鸟本来大概是有一对儿的，另外一只是黑色的，当初捉的时候经常看到它俩在一块儿，但是最后也许是运气不好，只捉到了这只白的，所以让我注意着点，指不定哪天，那只黑鸟就会飞来找这只白的。
当时我并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不过是只鸟儿，闲暇时逗弄的chong物罢了，一只还是两只差别不大。
但是几天后的一个清晨，还在睡梦中的我，被几声清脆的鸟鸣吵醒，迷迷糊糊地坐在chuang上，想着前几天买回来的鸟终于肯叫了，恨不得马上去看看。
但是转念却想起，这几天那只白鸟不管我如何逗弄，就是不开口，让我直呼上当，现在不管什么原因，它好不容易会叫了，我可不能再把它吓哑了。
于是，我轻手轻脚地下了chuang，走到一边紧挨阳台的落地窗边，悄悄地聊起窗帘的一个角，从缝隙中向外望去...
这一看，可着实给了我个惊喜！
外面有两只鸟，一黑一白。
我忽然想起老板的那些话，笼子外那只黑的，就是他所说的另一只鸟了吧。
我继续偷偷地打量着。
它真的漂亮得不像话，黑色的羽毛泛着光晕，还有那双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想，如果当初让我从这两只鸟中选一只，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它！不，也许就算让我在千千万万的鸟中选，我也只会选它。
这一刻，我有种我看到的其实不是一只鸟的感觉，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一时也说不上来。
两只鸟儿似乎在交谈，不，也许实在争吵，因为很激烈。
黑鸟不停地用爪子抠弄着笼子，时不时还撞一下。奇怪的是，笼子里的黑鸟无动于衷。
我正打算好奇地继续看下去，门铃响了，黑鸟警惕的往这边瞥了一眼，似乎看到了我，之后又冲笼子里的白鸟叫了两声，就飞走了。
但是我知道，它一定还会再来的！
下楼开了门，是我的几个好友，估计是最近闲得发慌了，来我这找乐子了。我有点无奈。
不过正好，我把早上的一幕分享了出来，果然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于是我们一行人来到阳台，看见了被留下来的白鸟。
白鸟也的确好看，得到了他们的夸赞。
我说那是他们根本没见过那只黑的。
最后商量决定，等下次那只黑鸟来的时候，我一定要通知他们。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本来我以为挺结实的鸟笼，经过刚刚那只黑鸟的折腾，有点岌岌可危的味道。
好友们七嘴八舌地给我提意见，让我换个金属的。
我知道那不行，如果真的把路都给封死了，那只黑鸟就真不知道还会不会来了。
他们又问，那不过是只鸟，哪有这么聪明？
我指着几乎被打开的鸟笼门子说，它看上去也不笨。
大家商量之后，还是打算自己动手做个笼子。
取材不能太结实，也不能太脆弱，大概竹子就行。
大家的动手能力都是很好的，所以很快，笼子便初具模型。
在装门的时候，我忽然突发奇想。
我们把门的插销装里面吧。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其他人疑惑地望着我，我又把当时白鸟爱答不理的场景描述了一遍。
我说，白鸟看似孤傲，但是似乎并不怎么热衷于从笼子里出来，既然黑鸟这么聪明，白鸟应该差不到哪去，如果真的可以自己出来，即使飞走了，我们也能看一出鸟儿自己“逃出生天”的大剧，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想法得到了好友们的一致同意，于是，给白鸟换了一个新家，鸟笼的门被我们从里面反锁上。
我家的阳台也被装好了摄像头，只等好戏上演。
果然，不出三天，黑鸟又来了。
但是当时我并不在家，事情的经过是从摄像头的录像里得知的...
黑鸟一来先是冲白鸟鸣叫，声音婉转，像是一首歌。
白鸟依旧是一副孤傲得谁都不理的样子，只有在似乎被吵烦了，才尖利地叫两声。
黑鸟好像也发现换了个笼子，但是仍旧锲而不舍地又抓又撞...
挂在那的笼子左摇右晃，里面的白鸟也站得很不平稳。
许久，黑鸟似乎累了，停在笼子上休息。
接下来，惊异的一幕出现了！似乎是之前被晃得极不舒服，笼子里的白鸟愤然起身，一口啄在黑鸟的爪子上！
黑鸟吃痛地哀鸣一声，飞到空中，定定的望着白鸟，似乎不知道它为什么这么做。
白鸟看都不看那只黑鸟，自顾自地喝着水。
黑鸟又叫了一声，白鸟也跟着叫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白鸟的声音里满是不耐烦，也许是叫黑鸟走吧，因为之后黑鸟真的飞走了。
如果不是最后那恋恋不舍的样子我都要以为它不会再来了，毕竟付出那么多努力要救同伴出来，却被反咬一口，光看着，我就有点揪心。
但是，我并没有放走白鸟，白鸟走了，黑鸟就再也不会来了吧...
这次我去检查鸟笼的时候，鸟笼并没有多少损伤，但是却在笼子周围留下了几片黑色的羽毛。
我小心翼翼的拾起这些羽毛，回屋找了个小盒子好生收藏着，手轻轻地拂过那些羽毛，我心里幻想着哪天我能摸到这只小鸟，脸上挂着笑，也许不远了吧。
之后黑鸟又来过几次，每次都铩羽而归，徒留下地上几片羽毛，这些我都珍惜地藏好。
再之后，我在好友的帮助下，在阳台又装了一张网，只要我在房间里一拉线，网就会罩住鸟笼，顺便罩住那只令我神往的黑鸟。
但是忽然有几天，就算我天天蹲守在家，也没有再见到那只黑鸟。就在我失望不已的时候，它，终于出现了。
我站在窗帘后，透过小小的缝隙看着它，手里紧紧地攥着机关绳，似乎手心里都湿润了...
它仍就如从前一般鸣叫着，身上的羽毛似乎没有从前那么光泽了，看上去也瘦小了许多，但是眼神依旧闪亮。
我等待着，等待着黑鸟累了之后的短暂休息...
终于，黑鸟怯怯地停在笼子边缘。
看着白鸟有打算发起攻势，我也不打算再让它伤害我所钟情的黑鸟，手一动，外面的网子整个扑下来。
看得出，被盖住的鸟儿惊慌失措，甚至就连笼子里的白鸟也有点不知所措地跳来跳去，望着正在扑棱的黑鸟。
我快步来到外面，黑鸟看见我，扑腾得更厉害了，终于趁我掀开网子要抓它的空当，还是从空隙溜走了我抓着网子，愣愣的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天空中盘旋的鸟儿，知道它飞走。
我想我知道当初见到它的那一刻，我脑海中浮现的动物了，那是一条龙，一条黑龙，一条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黑龙。它并不应该被困于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外面有大千世界等着它。
但是！它却为了另一只根本不在乎它！笨的要死的鸟儿！停留在这儿！不愿离开！我愤怒，愤怒过后，又是深深的自责，也许真的是太自私，一味地想要留住那只黑鸟，不曾想过会这给它带来伤害。
我一边想着，一遍收起网子，心不在焉的我完全没注意到网子上的血痕。
我决定第二天早上就把这只白鸟放了，却不想，意外就在这天夜里发生了...
半夜三点多，因为预报说最近两天刮台风，夜里风特别大，外面很多东西被风吹得也悉悉索索的很热闹，我睡得也不踏实，翻来覆去的。
就在这时，我被阳台一阵巨大的“哐啷”声惊醒，我开了灯，穿好衣服，走出去看...
只见阳台上原本挂着鸟笼的地方，已经只剩下鸟笼的钩子在摇晃，而鸟笼摔在了地上，七零八落...
除此之外，白鸟不知道去哪了，只有一只黑色的小鸟躺在那，我甚至不敢过去看，我只是知道，它...大概活不久了...
怎么说呢？这是种感觉，阳台上很是寂静，静到似乎连风呼啸的声音都没有了...
我知道我该救它！但是我不敢动它...于是，三更半夜，我一个电话催来了我的几个好友，现在的我已经乱了阵脚，但我知道他们一定有办法！
他们很快就来了，没有责怪我凌晨的骚扰，似乎每个人一来就找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有的忙着查看鸟儿的伤，有的打下手做准备，有的陪着我...
而我，则在看晚上的监控录像...
录像里，风依旧呼呼的吹，鸟笼被吹得有些摇晃，白鸟把自己所在一个角落，显然，我昨晚并没有考虑到台风的问题...
录像继续，三点多，黑鸟出现了，见白鸟缩成一团，似乎有些焦急，但是没一会儿，黑鸟就朝上方飞出了画面。
一秒，两秒，三秒...不知过了多久，画面中突然从上方冲出一到黑影，很模糊，看不清，但我就是知道那就是那只黑鸟！
下意思地我叫出声！不要！！！
可录像仍旧诚实都反映着它拍下的画面，是啊，录像可以暂停，但现实却不行...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黑影撞向鸟笼，硬生生将鸟笼从高空撞下来，跌在地上，碎屑四溅，同样摔在地上的，还有那只黑鸟...
白鸟也许被摔得有点晕，晃了晃脑袋才起来，跳了几下，望着躺在地上的黑鸟叫了几声，声音到后来好像变成了不耐烦的催促。
我看见黑鸟张了张嘴，也许它叫了，只是太小声，我听不见；也许它想叫但是没有叫...没力气罢了...
我忽然觉得眼眶热热的，有什么要流出来...
白鸟见黑鸟没起身，再也没有管它...朝着远处飞走了...
然后，我自己出现在画面中...
我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录像，直到身边的谁走过去关掉它，然后告诉我。
你哭了...
我一摸脸，脸上湿湿的，我又使劲擦了擦，可怎么也干不了，总有新的从眼眶里流出来。
一个人走过来，用手盖住了我的眼睛，说，放心，我们会救好它。
我相信我的朋友们，可不论我怎么安慰自己，心里总有个细小的声音告诉我，那只黑鸟...是真的活不久了...
的确，我的朋友们很厉害，样样都会，什么都懂，连那只看似毫无生机的黑鸟现在都已经伤情稳定。
但是，我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它掉了一些羽毛，新的还没长出来，所以现在身上有些显得参差不齐，毛色也比初见时黯淡了许多。变化最大的，还是要数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经常无神的望着窗外，因为天气转凉，我将它放在了屋内，加上它翅膀上的伤，我也没打算给它安个笼子。
我大概是知道它喜欢天空的吧，所以把它的暂住地按在了窗边，厚厚的棉布组成一个小小的窝，但即使是这样，每天我喂给它的食物，就基本没动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傻傻的每天跟它说说话，告诉它，等它伤好了，我就让它离开，回到广阔的天空。然后下狠手将食物塞给它。
开始它大概还吃点，到后来聪明如它居然学会了把食物从胃里呕出来，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是我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突然...
那天晚上，我就给它喂了一点食物，不敢喂多，一来怕它在我手里犟加重伤势，二来喂多了它一定会给吐出来，但即使如此，这时的它已经虚弱得站不起来了。
我轻轻地将它放回窝里，抚摸了一下我从前梦寐以求的小身子，跟它道了声晚安，这才去睡觉。
却不知道，它这一睡，再也没起来...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只小黑鸟，我见它睁得大大的眼睛望着窗外，一动不动，我就知道我不敢想的事还是发生了...
我颤抖着手，捧起僵硬的小鸟，轻轻地落下一吻，我想大概它的魂已经随着它的目光，回到了广阔的天空了吧，我只能默默地在心底对自己这么说...
从黑鸟奋不顾身救出白鸟，到黑鸟走了的这段时间，我没有再看见那只白鸟，哪怕一次...
也许我终究还是自私的，我把黑鸟埋在了属于自己的小花园，一个精致的小铁盒，一方规整的小墓，连同一起埋葬的，还有那些日子里我收集的羽毛。
第二年开春的时候，我再次见到了那只白鸟，盘旋在我家屋顶，久久，久久...一声一声凄厉地叫着...
那一刻，我似乎又明白了一些事...
比如，那只白鸟，是真傻，明明有门，却不知道自己开。
比如，那只黑鸟也不聪明，牺牲了自己，成全了一只笨的要死的鸟。
比如，我也傻，明明是自己喜爱的东西，却又亲手毁了它。
再比如...那只黑鸟最后望向窗外的，并不是天空，而是在寻找那只白鸟，我想，那些天白鸟如果出现一次，哪怕只是个身影，它都会拖着受伤的身子追出去吧......
【后记】
说了这么多，忘了告诉你们，我私下里给那两只鸟都起了名字。
白的，叫忍。
黑的，叫耀司。
我？我叫展令扬...我有一帮兄弟，大家叫我们“东邦”。
【耀司】
为了你的自由，我满身伤痕，将自己锁入牢笼。
你去享受你的自由，徒留我一个品尝这寂寞。
【忍】
我去向了自由的天空，兜兜转转，我才发现...没有你，我谈何自由...
——————Fin——————
【CP你们自己想吧...大概算忍司？扬司？】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