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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有缘自相会 ...


  •   回到家时,老爹还在等他。
      一见老爹,他原本因为见到高手而雀跃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灯光之下父亲原本花白的头发看上去一片雪白,看的他心头酸酸的。

      “爹,这么晚还不睡?”
      朱佟丢给儿子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未开口先叹气“唉,你呀,又跑去那种地方了?”
      朱一夕点点头,“老爹,我也不想的啊……”

      说道这个他就一肚子苦水,朱家十二代单传,到了他这一代偏偏赶上他短命,这个其实不算糟,毕竟他根本就不信自己会短命。最糟糕的是他竟然不举,在他有生之年恐怕很难为朱家延续香火了。如果这个病治不好,就算他不是短命鬼也一样会让朱家断了后。

      朱佟不等儿子说下去就摆手示意他住口。

      为人父者又怎会不明白儿子的苦心呢,有位大夫给出了个偏方,让他到女人堆里面找找感觉,或许刺激刺激就能激发出他男人的兽性了。

      从那天开始,朱一夕每天都去泡妓院,大把的银子花出去了,却丝毫不见成效,反而被别人旁敲侧击把自己的病情给泄漏出去了,这一下可好,满城的媒婆连朱家前面的大街都不敢来了,一见朱佟父子远远的都绕着走。

      别说生孩子了,连老婆都娶不到跟谁生去?
      老天爷看来是真的要绝了朱家的后啊。

      朱佟拍拍儿子瘦弱的肩膀,“以后不要再去那里了,还是想其他办法吧。”关于儿子的谣言已经传的满城风雨,身为父亲,他不想儿子被人指指点点。

      “哦。”朱一夕应了一声,转身准备回房间,想起晚间遇到的那名男子随口说了一句“老爹,今晚我回来的时候遇到一个怪人。”

      “是吗?怎么个怪法?”朱佟并未在意,只是顺着儿子的话头问了下去。

      “我只是第一次见他,可是他一再追问我记不记得他。看他那样子我好像应该认识他似得。”

      朱佟哦了一声,并不是很在意,“他还说什么了?”

      朱一夕想了想道“他说他叫严霜。”

      听到这个名字,朱佟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真的叫严霜?”

      “是啊,他自己说的,应该不会错吧。”看老爹反应如此巨大,朱一夕仔细想了想,认真的点点头,应该没有记错吧。

      “太好了,她真的还活着,真的来找你了。”朱佟忍不住拍了两下手掌。

      “老爹,你认识他?”朱一夕很奇怪老爹的反应,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开心。

      “不,我不认识他,但是给你算命的那个老道士说过,要想续你的命,就要找到当初和你……咳咳,就要找到这个严霜。”朱佟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重新坐下。

      “续命?什么意思,爹,难道连你也相信那些鬼道士的话,觉得我活不过二十五岁?”朱一夕并未注意到老爹借着咳嗽隐瞒了什么,他的注意力全部在“续命”两个字上。这类的字眼最能触发他的怒气,气得他想。。。。。想吃肉。

      “一夕,你别生气,不是父亲相信他们,你从小体弱多病,我也是怕万一啊。”朱佟好声好气的安抚着儿子,见儿子的脸色果然好了一些,这才继续问道“你在哪遇到严霜的,知不知道她住哪里?”

      朱一夕摇摇头“我在大街上碰到他,他问我认不认识他,我说不认识,他就走了。”不知道为何故意略过被撕破衣服的一段没有讲。

      朱佟见没有什么线索可查,整个人显得有些失落,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朱一夕看老爹脸色变来变去也不敢再多问,酒气的后劲返上来,他只觉得头晕脑胀,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更多了。

      把自己在床上摆好,入梦之前唯一的念头就是“那位严高人真的长得好漂亮啊,如果他扮成女装,连万花楼的头牌都要输他三分呢!”

      三更的更鼓声传来,朱佟房间里面的烛火仍然亮着。他手中拿着一块玉佩,眉头紧锁,真的会是她吗?会不会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这件事要告诉一夕吗?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十六岁之前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如果今天的严霜真的是六年前的那个严霜,
      那——亲事还算数吗?

      朱佟一夜都没有睡好,天不亮就把儿子叫了起来。
      “老爹,你干嘛啊?”朱一夕眼睛还没有睁开,就被老爹急速召见的圣旨给挖出了被窝,一肚子的不满无处发泄。

      “诶呀,别睡了,有急事让你去办。”朱佟说着一摆手,一旁候着的福伯拿上来一个包袱,“这里是五百两,你快带上,去鸿运酒楼对面的降龙寺去求见玄启道长。事不宜迟,马上出发,别让他人抢了先。快走,快走!”

      朱一夕原本就昏沉沉的脑袋,此刻更迷糊了,“老爹,去见那个乞丐干什么?”
      “什么乞丐,玄启道长乃是得道的高人。说起来都怪你,也不问清楚,昨天晚上那个严霜和咱们家有莫大的渊源,你昨晚没有留住她,如今想要找她谈何容易,只能求道长帮忙了。”

      “爹,你不会还想着续命那件事吧?”朱一夕说道这个又有些生起气来,“如果找他真是为了这个,我不去。”

      “当然不是啦!”朱佟急的两手直搓,“哎呀,实话告诉你吧,当初你不慎落水,是严霜救了你,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们应该好好谢谢她的救命之恩才是啊。就算她不接受钱财,怎么样也该请到家里来好好款待一番吧。”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朱一夕将信将疑。

      “是呀,少爷,当初救了你之后,她还险些丧命呢!说起来真的应该好好谢谢人家啊!”福伯看到老爷的眼色,赶紧帮忙说项。

      朱一夕这才点点头,“那的确该好好谢谢他。可是也不一定要现在去找他啊?”

      “唉,你有所不知啊,当初她救了你之后,突遭变故,一家八十六口一夜之间被灭门,只留她一人逃出生天。我听朋友说,这些年来她一直在躲避仇家的追杀,想她一个人,势单力孤,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仇人所害,要报恩就得趁早才行。”朱佟说得言真义切,到最后老爷子险些抹出两把老泪。

      “想不到他的身世竟然这么惨。那我们的确应该快点找到他,帮他躲开仇家的追杀才是。”朱一夕说着话一把抓过桌子上的包袱,“老爹,那我现在就去。你在家等我的消息吧。”

      “等一等!”朱佟说着一把拉住了朱一夕,嘱咐道“玄启道长脾气古怪,如果他不肯指点你,千万不可以硬来,他提出的任何条件你都要照做。”

      “好好,我知道了。”朱一夕随口敷衍着,大步流星的出了房门。
      望着儿子的背影,朱佟长出了一口气。
      希望这一次真的有救,不要给了他希望之后又让他绝望,一次已经够了。

      五更鼓响过,秋季的早晨,天蒙蒙亮,晨风不大,凉意却很盛。太阳未升起前,天地间被薄薄的雾气充斥。一道黑影掠过,带起一阵疾风,将薄雾吹散了去,片刻之后身后的白雾又重新聚集起来,那道黑影却已经不见了踪迹。

      鸿运酒楼是都城最大的酒楼,朱一夕这样的纨绔没道理不知道。

      “一个破乞丐,有什么好神奇的,让我做什么都要照办,老爹是不是疯啦?”一路走着一路嘀嘀咕咕,旁边突然一阵风刮过,眼角似乎扫到了一道影子,定睛再瞧时,眼前仍然一片雾茫茫,只是白色的雾气微微在飘荡,“奇怪,难道是看错了?”朱一夕挠挠耳朵,将背上的包袱往上扶了扶,继续赶路。

      降龙寺的牌匾半挂在庙门口,台阶上积得厚厚的落叶无人打扫,破败的大门只剩下一半,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小小的寺庙里面菩萨的雕像早已不知去向,一半屋子已经坍塌,断壁残垣之间垂落了无数的蛛丝。

      住在如此荒芜破败的地方,沦落到这种地步还说不是乞丐?谁信啊!

      背着银两来到寺庙前,望着眼前的长龙,朱一夕差点吃惊的瞪掉了眼珠子。

      还以为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为了孝顺老爹会来做这种蠢事,没想到和老爹一样发疯的人竟然有这么多!

      排在长龙最前面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带着四方的高帽,正在大声的叫卖“今日特价拍卖,见玄启道长的前十号位置,只要白银一百两,快来买啊,价高者得啊!”

      在他身后站着一排小厮,个个脑袋垂得几乎要别到腰带上,离得老远都能听到呼噜声。
      厉害,站着都能睡,果然不愧是大户里出身的。

      朱一夕推了推前面的老伯,开口问道“老伯,那个大胖子在干嘛?”

      白发苍苍的老者无奈的说道“唉,那人是有名的陈四两,粘皮四两肉,处处投机取巧,这不,让他家的小厮在这里等了一夜,站了前十的位置。想要见玄启道长的话便要任他宰割了。老夫囊中羞涩看来是没有办法见道长了。公子手头宽裕的话不妨上前一试。”老者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喂,老伯,你就这么走啦?他们站了前十个位置而已,我们可以等啊。”朱一夕拉住老者,认真的说道。

      老头无奈的干笑两声“公子你的样子不像外乡人,怎么会不知道玄启道长的怪癖呢,他每月初八才会开坛做法,帮人卜卦算命,驱邪捉鬼,其他月份每次只见三个人,只有今日九月初八有十个名额。现在排不到前十位,我们是没有希望见到他的。”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情?”朱一夕这才重视起玄启道长来,原来这个破乞丐竟然这么吊!

      “是啊!老朽的事情也不是很急,等下个月再来碰碰运气了。只怕到时候又被陈四两这恶人抢了先。”老者说完唉声叹气的离开了。

      怎么办?真的要花钱买位置吗?朱一夕犹豫着。

      “快来买啊,只要一百两啊!”陈四两那厢叫得正起劲,庙门“哐当”一声开了,年久失修,半扇木门竟被人一脚踹飞,朝众人飞来。

      首当其冲的陈四两一见门板飞过来,肥嘟嘟的身躯忙朝一旁滚去,几个驴打滚,果然到达了安全区域。

      他身后几个睡的正香的小厮就没他那么幸运了,被门板压倒的前面两个竟然没有醒,齐刷刷的朝后倒,于是乎一个叠一个,十个人全部倒地,居然没有一个人醒过来。

      厉害!果然是大户人家调/教出来的,临危不惧啊!
      朱一夕暗竖大拇指。

      “大清早的吵吵什么呢?让不让人睡觉啦!”随着呼喝声,一条黑不溜秋的大腿从门槛里面迈了出来,紧接着是半截道袍的下摆,如果不是上面还能看出半个圈,还真不容易认出来是道袍。只见那人一手挖着鼻孔,一手揉着眼睛,乱糟糟的头发和邋遢的胡子将整张脸遮去了三分之二,只看到见大蒜头鼻子和鼻孔外面一根黑漆漆的手指头。

      幸好还没有吃早餐。

      “玄启真人出来啦!”随着人群中有人大叫一声,原本的长龙立刻乱了,排在前十的几个人现在已经出局了,于是大家重新争取前十的位置,人群一窝蜂的往前涌去。

      突然从众人之中纵出几道身影,朝着庙门的台阶飞去。

      “严霜!”眼见冲在第一位的竟然就是昨晚的那个美男子,朱一夕一时兴奋,忍不住大叫起来。

      原来平都城里面也是卧虎藏龙的,朱一夕现在终于知道了,要见高人原来要起早才行。

      听到声音的严霜身形忍不住顿了一下,并未回头,继续向前飞纵,只是旁边一道白影闪过,先她一步落在道长身前的台阶下面。

      该死的朱一夕!
      严霜屈居第二。
      身后很快排起了长队。

      什么嘛?还不是恃强凌弱。

      朱一夕无声的摇摇头,将背上的包袱抱在胸前,防止有人趁乱劫财。眼见众人一窝蜂的冲上前,他却止了步,严霜既然就在这里,那他就不用求那个乞丐指点迷津了,既然起了个大早,不如看看热闹。

      于是他找了不远处的一棵杨树靠在上面,一脸闲情逸致,准备看好戏上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有缘自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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