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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秦可卿之死(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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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去了,秦氏的病却始终不见好。
而那些突来的流言蜚语却传的越发有模有样了。
黛玉终于意识到,这事并不简单,怕是有人想要致那秦氏于死地。而那秦氏居然也没有制止流言,不说她自己了,就是东西两府中也没一个主子出来制止。为什么了?她们为什么要致一个弱女子于死地?而且那秦氏可还是她们贾家孙辈的儿媳啊。
不过,黛玉也没多少时间管这事。因为水溶和她说林海最近的状态似乎很不好,让她准备准备回南边一趟。所以,如今的黛玉正在不动声色的让四哥大丫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只等南边的信一到,便借口回南边去。
……
宁国府的会芳园如今早没了以前四处莺声燕语的景象。如今它更像是被喧嚣所遗忘的孤园,宁国府里的下任都不喜欢到这里来。
这里如今就只有天香楼里还住着一个久病不愈的秦氏和一直服侍她的两个丫头瑞珠和宝珠。
“如此美的地方现在这样其实蛮清净的,倒是少了人的糟蹋。”离忧面带欣赏之色地出现在花园里,大大方方地走着。反正如今这里有没有什么人,他倒是不怕有人看见自己。
一个面色憔悴却风华不减的少妇被两个丫头小心翼翼地扶到天香楼的菱花窗前。秋风慢起,粉色的纱幔飘飘荡荡,入目便是一副美人愁坐的美景。这美人,自然不会别人,而是贾蓉的媳妇秦氏可卿。
只是,远远地看见她的离忧却有些愣了,“这样的容貌似乎在哪里见过?”
离忧来此不是为别的,而是因为那把伞突然从它平日里呆的莲子里跑了出来。所以,他便来了这里。
不过来到这里后,他便知道缘由了。此时的会芳园里人气稀薄,已经开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阴气。只是这股阴气却并非一般的沉沉死气,反而有一股淡淡仙气弥漫开来。这伞应该就是被这气息吸引来的。
看来,这个秦氏也该是警幻那里的一位。
服侍她的两个丫头又将屋子整理了一遍,方才出去折花了。而窗边的人却静静地倚在那里,不见半分动静。离忧随手使了个隐身术,这才慢悠悠地走近。谁知一瞧却是怔住了,这位虽然瘦骨嶙峋却依旧美的动人的女子竟已五识全闭,成了个活着的行/尸/走/肉。而她的魂魄却沉睡了在了身体深处。
离忧放出了油纸伞,伞一到空中,便自行撑开,开始吸起四周的阴气来。可是,过了半晌,那伞也只是乖乖地回到了他手中。而秦氏的魂魄仍然沉睡在她身体深处,半分未动。显然,这秦氏是自己封闭的五识,自己不愿醒来,不想活着。只是不知为何,她的魂魄不但没有回太虚,也没有去幽冥,反而呆在她身体里的一角。
“既然如此,可就怪不得我见死不救了。”他看着眼前没有丝毫动静的人懒懒说道。却着实不懂为何会有人这般自己寻死。活着,难道不好么?
不过,想到警幻安排陪同绛珠和神瑛下界历劫的本就是一帮冤孽情鬼,这秦氏如今会如此,说不得还真与贾府里被传的沸沸扬扬流言有关。
可是,贾珍不是她公公吗?长得也没贾蓉年轻好看,还是个一直爱拈花惹草的主,她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人了?如果事情是真的,那只能说明她太没眼光了……
离忧正在心里胡乱吐槽着,却不想手臂被人扯了一下。他慢悠悠地回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竟是自家徒弟。同时,他只觉脑中隐约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却快的没能抓住,。
“子印,你来这里做什么?”他很惊讶地问道,仿佛是在惊讶御靖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干出翻人家院墙的事,却全然没想过自己来这里还不是没走大门。
御靖板着脸总是难以让人看出他的情绪,而现在,在他看向秦氏的时候离忧分明觉得他的情绪有了些变化。似乎有些激动,又似乎有些愤怒。不过,也就是那么小小的一瞬,他耳中听到的却还是御靖那冷淡严肃的声音,“林姑娘就要回南边去了,师傅确定不去吗?”
不去?不,当然要去了。想想不知道为什么小黛玉现在居然都不怎么黏自己了,自己怎么可能不去。都是那个什么两点水的错,时不时的就去找自己那乖巧的小黛玉,将人给带坏了!
看着离忧快速离去的身影,御靖冷漠的眼中渐渐浮现出浓浓的失落。
师傅曾经重视林黛玉也就罢了,毕竟那只是个小姑娘,而且现在还被水溶给拐了。但是,谁知道,没有了总爱跟在他身后叫大哥的那个小姑娘,师傅如今也会对别的女人这样关注。比如,这个秦氏可卿。
就算她是自己侄女,就算她是太子大哥唯存的血脉,自己也不愿再让她活下去了。看着这个已经毫无生志的女子,那和大哥有些相似的眉眼,御靖觉得心中有些愧疚。可是却又庆幸,幸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反正皇家也容不下有这样的血脉了,这样自己……也不算辜负了大哥吧?
秋风吹落漫天黄叶,他在黄叶中喃喃自语,““师傅……要怎样你才能多注意我一点了?”
……
秦可卿没了。在海棠开的如火如荼的秋天,她没了。
宁国府办了一场很是隆重的丧事,四王也都设了祭篷前来祭拜,其余官员更不用说。如此盛大的丧礼还真是不多见,京城的百姓茶余饭后又多了一项谈资。
那天,离忧也到了,他是去收那秦可卿的魂魄的。因为青莲给他说,因为出了些意外,秦氏的魂魄回不了太虚,让她帮忙照看。虽然明知道事情不可能真像青莲说的那般简单,可是作为朋友,作为他数万年来唯一一个无条件去信任的朋友,他没有多问,还是去了。
可是,谁知,他到时并没有见到秦氏。反而见到了另一个人,一个书生,一个在曾经的涅城现在的兴安见过的书生。那个卖伞的书生。
“书生,我总觉得我们很早以前就见过了。”离忧毫不避讳地对那书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因为那书生眉目间具是孤傲,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并不陌生。
“可是,却又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你。”
那书生终于说话了,声音轻飘飘的,仿佛对一切都漫不经心,“当然。我们当然见过。虽然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模样,但对于你这位四弟一向喜欢的师傅我又怎么可能忘记。”
虽然样子不一样了,但是所说的话总有意无意的隐含着一股讽刺的意味却始终未变。
离忧知道他是谁了。他是那个已经病死的废太子。至于现在为何又以另一种模样出现,离忧想就不关自己的事了。不过,他倒是能猜到自己徒弟自金陵回来后有些异样的原因了。
他只是就事问道:“那殿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位一哈哈笑,竟是从未有过的洒脱,“难道我那四弟没告诉你,她”,他指着那口极为奢华的棺/材里的人,又指了指自己这才继续道:“那里面的可还是我的女儿了。我又怎么能不来了?”
原来如此……
离忧突然知道为何自己那天会觉得那秦氏有些熟悉了,原来是和以前的太子相似的缘故。只是——看着这个风华正茂的青年指着躺在那里已有十七八岁的人说那是自己的女儿,还真是个不小的视觉冲击。
先太子,或者说现在的景宸走了。离忧没有问他为何不去见御靖,也没有问他为何要收去秦可卿的魂/魄。毕竟,那是他自己的事。而且,事情往往是知道的越多越麻烦。而他,一向不喜欢麻烦,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