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天使的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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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桥离海面很远，我在空中不断加速下坠，风声呼啸，我的头发被吹得胡乱飞舞，数度打在我的眼睛上。
海面是看不见底的深沉黑色，映照着岸边的灯火而泛起粼粼的金光。我眼看自己离它越来越近，直到一辆小型的黑色飞艇迅速地开来，到达了我的下方，正好的阻挡在我降落的路径上。
我掉在飞艇顶端，伸手死死地拉住艇身上缠着的绳索，也死死地抓住金的身子，努力不让我们在冲击中被甩出去。
“跳得好，佐伊。”下方传来尼可的声音，“抓紧了，我们还要回去一次。”
我照着他的话，把身子贴在艇身上。飞艇犹如子弹一般地飞出一段距离，登时来了个180度大转弯，朝着桥的方向重新冲了回去。在接近大桥的刹那，我看到有三个穿着打扮都一模一样的人正在与罗耶他们三人战斗，而飞艇几乎是贴着大桥下方飞过时，有一个人影从桥梁的间隙里跃出，落在飞艇的另一侧。飞艇继而加速，远远地离开了这座大桥。
飞出老远后，尼可才降下了速度。
“你们没事吧？”尼可大声问我们。
金在我怀里动了动，我忙向他看去，他把脸别开，低声说：“告诉他，离开这座城市，越远越好。”
“……”
他需要尽快地安置下来，可是他这么说，一定也有他的理由。我随即把金的话告诉了尼可，并且简单地回答了尼可之后提出的几个问题，告诉他之前的一些情况，比如，我们是何时离开极乐达，以及被追上是多久之后。
“明白。你们撑得住吗？”一会儿之后，尼可大声问道。
“跟那呆子说，没问题。”金低声回道。
飞艇立即转了方向，我们到达了一个飞艇场，落地后，我抱着金从飞艇上爬下去。尼可在下方等我们，一看见我们的模样就皱起了眉。刚才落在飞艇上的另一个人也站在他身边，是个年约六十岁的男人，西服长袖下露出的右手少了一半的手掌，他长得和我刚才看见和罗耶他们战斗的那三个人影一模一样。
尼可朝他吩咐了几句，那个男人便离开了，不一会儿，他回来，带我们登上另一艘飞艇。我们把金安置在舱内一间卧室的床上，这过程中金始终一声不吭。我想对他说话，可是尼可在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用眼神示意我跟他一起离开。
“那三个人之中有人拥有能够找到你们的能力。有可能是能够寻找见过的人的能力，也有可能是类似圆那样子的能力。不管是哪种，离开城市，至少能够让我们自己有准备的余裕。”走出房间，尼可先向我解释了金为何说要离开这座城市，他随即补充道，“让金自己休息一下，不要进去看他。”
“可是——”
“听我的吧，你要真去了，那呆子不会高兴的。这时候就让他一个人呆着。”
飞艇已经起飞，我们靠在窗边，看着飞艇与地面的距离逐渐拉远，克劳特迪亚的灯火辉煌亦渐渐远离了我们。
我们到达的是位于友克鑫西部的辛乐华市，在那里金被送进了医院，被安置在特别的病房里。
他的情况很严重，左手从手掌到手肘的部分，以及右腿从脚踝到膝盖的部分，这两部分的骨头都被完整的取出，却没有对周遭组织造成任何伤害。一般的医生对此束手无策。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凭如今的医学，即便可以为他植入人造骨骼，他的身子却是无法完全恢复了。
“如果按一般的方法去治，他就算是废了。”尼可在病房外来回踱步，紧皱眉头，“……不过，我记得阿贝尔师父对我们说过，世界上有许多各种各样的念能力，其中也包括一些能够治愈任何伤势的能力，不过这种能力极其稀少，要找出来的几率几乎是千万分之一。那个呆子……”
他不说了，我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喜悦和希望的情绪。
“我会去找，不管多久，我都会找到它。”我站起来，“……不过，在我找到之前，你能够先不告诉他吗？”
尼可一愣，他停了下来，直直的看着我说道：“当然没问题，但你……我也先问一问师父好了。”
“嗯。”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糟糕，对他笑了笑，“谢谢，尼可。”
虽然对尼可说了大话，但是我其实没有任何头绪。
我首先想到的是跟莫莉商量，可是莫莉消失了那么久。她留下的手机我一直都保持着话费充足电力充足的状态，就是怕错过她的电话。她说了会和我联系，可是压根就没有跟我联系。
一天后，尼可把我们的行李都拿到了辛乐华来。我找出莫莉的手机，却发现了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安娜打来的。
安娜。她和莫莉是姐妹，本身也是个念能力者。但是我和她其实并不是很熟悉，一直以来都是莫莉作为我们之间的纽带。
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用莫莉的手机拨通了安娜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安娜那久违的冷冷的声音：“你在哪？”
“我不是莫莉……是我。”
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随即便问我：“她现在在哪？”
“她，她去埃珍大陆找弗莱维了。”我想起莫莉要我说的话，可是这么看来，安娜也不知道莫莉的下落。
“她让你这么说的吧？”结果谎言不到一秒就被拆穿。
“对不起。”我老老实实地道歉道。
“这不是你的问题。罢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她问到了正题，于是我把我这里的情况跟她简略提了一遍，问她是否能够提供一些线索。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几乎以为电话被她挂了。
“这件事我可以帮忙。不过，作为交换，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良久，她回答道。
“好的。”我马上答应道。
她又沉默了许久，才继续说：“现在，你要去准备一些东西。而我的条件会在完成你的事情后再告诉你。”
安娜提出的几个前提条件，是要将金从医院里移出，转移到没有人的秘密场所，并且要求到时候在场的人除了金，我，和她之外不能有第四个人。
这几个前提条件尼可说他能办到，所以我便把事情交给他处理了。
在尼可的安排下，金从医院里迁出，被安置在市郊的一所别墅里。尼可说那是他母亲名下的别墅，不过一年到头下来几乎没有人在那里住。那是位于富人区内的豪华别墅，极为安静，不会有人来打扰。
安娜在三天后到了这里，我和尼可一起，乘坐他家的轿车把她接到了别墅里。
只来了安娜自己一个人，一到别墅，她就问我们伤员在哪里。
我把她带到金所在的房间，按照安娜的要求，所有的窗子都被厚重的窗帘挡住，没有一丝能够从外面看见的余地。
这么多天以来，我没怎么好好看过金的样子。他躺在床上，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接触到我的视线，他把脸别开。
“我可以在这里吗？”我问安娜。
“可以。你就在这里吧。”安娜点头。
我留在了房间里，让尼可离开了房间，把门紧紧地关上。
安娜走近床边，低下头仔细地看过金的模样，我听见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出来吧，大天使。”
一个纤细的人形从安娜身后浮现出来，漂浮在空中，无风飘扬的金色长发仿佛发光的丝线般晶莹闪亮。那张沉静而肃穆的脸庞几乎跟安娜自己没什么两样。
浮在空中的女性低垂下眼睑：“有何贵干？”
“把他的伤势全部复原，所有的伤，包括他失去的那些部分一起。”安娜看着金，轻声对那位女性说道。
“轻而易举。”
那位女性的姿态淡然而沉着，仿佛一切胸有成竹，让人打从心底感到安宁。她轻启朱唇，朝金呼出一口气息，当那股气息落在金身上时，一股能量的波动围绕着金迅速地膨胀起来，片刻之后，能量消散，而安娜回身朝我浅浅一笑。
我立即看向床上的金，他正朝着天花板眨眼，一脸不可思议，那里，女性的身影正逐渐淡去。
“——真厉害！真的全部恢复了？！”
接着，他猛地坐起来，抡了抡手臂，动作灵活地像根本没受过伤。
“所有的伤都已经恢复了，连受损的头发都不会有。”安娜看着他微笑。
“你是……”金看看安娜，又看看我。
他的身体真的恢复了，总算又是从前那精神万分的模样。这才适合他，他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我不想再看一次。
“喂，你干嘛看着我发呆？笨蛋。”发现我在看他，金挠挠头发，别开脸，“……没事了啦。”
“我知道。你才是笨蛋。”
大笨蛋。
“喂——”
金的话喊到一半停住了。
我跳上床，结结实实地扑到他怀里，看着他完好的身体，想到他前几天那个模样，眼泪不知怎么的就掉了下来。我明明就没有打算哭的。
身后传来轻轻的关门声，安娜离开了房间，留下我和金两个人。
“你哭什么啊？为什么我没事了你反而哭了啊？喂。喂！别哭了啊！真是……”
金的反应还是一样的糟糕透顶，我听着他的话，自己哭了一阵子，然后努力止住泪水，抽噎着。
“你个笨蛋，大笨蛋，太好了……”
“明明自己才是个爱哭的笨蛋。”他低声嘟囔着。
“我才没有爱哭。”我把脸埋在他的肩膀里，不满地反驳他，“除了友克鑫那次还有这次，我根本就没哭过。”
金不吭声了，任由我抱着。
“金……”
“干嘛？”
我松开他，他的脸红到了耳根，可是还是装作一副很镇定的样子。
“如果，我真的是那些人认识的那个人的话——”
“别说傻话了，你是佐伊。”他打断我的话，还抬起两只手，啪的一声拍在我的两边脸上，“你是佐伊，其他乱七八糟的都不要想。”
又来了。这家伙，每次都觉得自己的话是正确的。
不仅如此，又爱别扭，又固执，说起话来老气人，总爱由着自己的意思胡来，还要别人也顺着他。
为什么偏偏就是这样的家伙，能让我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心和喜欢呢？
我抬手，捏住他的两边脸颊。
“尼干嘛？”他口齿不清的问。
“礼尚往来。”我笑了。
“尼放寿。”
“不放。”
“不方？”
“不放。”
我们你一句我一句，进行着无聊的对峙时，身后的门打开了。
我们保持着互相捏脸的姿势，一起转头，尼可站在门外，他一眼看过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把门再度关上了。
我们从金的房间里出来，我立即去找安娜。她刚才治疗完金之后，看起来有些疲惫，那个能力的使用很可能也对她自身有一定影响。我想看看她，但是我来到客厅的时候，只看见尼可坐在电视机边玩游戏，他看见我们，把手柄往边上一放。
“你们两个说完话了？”
“跟你没关系吧，呆子。”金哼哼道，“哪里有衣服给我换？”
“我房间里有，左边走廊进去第三扇门，左手边是衣柜。”
尼可一脸淡定，不愧是已经和金混了快一年的人。金也老实不客气地就自己去找衣服了。
“尼可，安娜呢？”我问尼可。
“那位小姐似乎有些劳累，我送她到客房休息了。你过一会儿再去找她比较好。”
我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那呆子没事了，你也放松一下吧。冰箱里什么都有。”尼可道。
尼可是个细心的人。他让他的管家，也就是那晚救下我们的老人，在别墅外面警戒，也是因为安娜提出的要求。
其实金也是，虽然看起来不太像。
“谢谢，尼可。这些天，多亏有你在。”
“这一点你该学学金那个呆子。那家伙可从来不会为这点事就说谢谢。”尼可笑道，“他只会说‘这点事你反正做得到吧，呆子’。”
他把金的口吻学得十足十的像，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傍晚，我才到安娜的房间找她。我端着泡好的红茶，打开门，她正倚在窗边，似乎在想些什么。
“你来了。”她看到我，指着一旁的椅子，“坐吧。”
我给我们两个人都倒上一杯茶，然后坐了下来。
“谢谢。”我和她说过的话不算多，所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垂下眼睑，一会儿才抬起头来。
“我曾经提出的那个条件，现在告诉你。”
我点头。
“我希望你去一个地方。”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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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寻找柯诺尼
“那个地方，不属于任何国家，也得不到任何关于它的信息。”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天使的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