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矢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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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圣贤庄的大火还在熊熊燃烧着，腾空而起的火焰将夜色染成一片血红，似乎在宣昭小圣贤庄的悲惨命运。
子聪站在桑海城外一间破屋子里，看着远方被染成红色的夜空，手紧紧握成拳，两行泪水不知觉的从脸颊流下。
这到底是为什么？谁来告诉我，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子聪无声的在心中呐喊着，脑子里一遍一遍回放着今天发生的事。
扶苏公子走后不久，平常都是待在半竹园，很少出来的荀夫子，忽然将小圣贤庄所有的人全都召集起来，告诉大家小圣贤庄即将大难来临，让大家赶快收拾东西下山逃生。
本来，很多学生是不愿独自逃生，而想留在小圣贤庄，与三位当家同生共死的。
但是荀夫子却告诉他们，这次小圣贤庄虽然大劫难过，但小圣贤庄的道统不能断，因此希望弟子们能保住有用之身，将小圣贤庄传承下去。
小圣贤庄可以毁，但小圣贤庄的传承不能毁。
本来，子聪还是不想走，但荀夫子却单独找到他，希望自己能带一个人逃走。
一声低低的呻吟声，打断了子聪的回忆。
“张三先生，您醒了？”子聪回过身，看着躺在地上的张良，表情冷漠的开口说道。
“啊……你是……子聪？我们这是在哪？你刚才叫我什么？”张良猛得一下从地上坐起来，以手握拳敲打着太阳穴。
张良的记忆依旧在伏念和颜路要赶自己走，而自己却执意不肯走，然后他头一晕……就不醒人事。
“难道是那杯茶有问题？”张良皱着眉头，捂着有些隐隐作疼的头。
“张三先生，师尊说您醒来后，虽然会有一点点小小的头疼，但过段时间就会缓解，不会留下后患的。”子聪看着捂着头的张良，立刻将临走时伏念交待自己的话，向张良重复了一次。
“张三……先生？子聪，你叫我什么？为什么不叫‘三师公’？我们这是在哪里？小圣贤庄呢？”张良伸手想去抓子聪的的衣服，但他这一举动，却被子聪轻轻巧巧躲过。
张良一脸震惊的看着子聪，仿佛自己头一次认识子聪一般。
子聪这个学生是张良看着长大的，他虽然是小圣贤庄众弟子中的佼佼者，口才伶俐，谦虚有礼，但为人还过于稚嫩，行事也不太成熟，现在怎么……一夜之间长大了？
“师尊说了，从即日起……张三先生再不是我小圣贤庄门人……也再不是我儒家弟子……所以，他不允许我们叫您‘三师公’。”子聪目光一转，看着远方的滚滚浓烟，开口说道：“至于小圣贤庄……在那里！”
张良身体一僵，缓缓转过头，顺着子聪的视线望去，他目光所及之处，隐隐还能看见冲天的火光。
良久，面白如纸、眼神黯淡的张良才用沙哑的声音开口说道：“伏念师兄，颜路师路，荀子师叔，是我……害了你们……”
“张三先生不必自责，临走之时师尊说了，小圣贤庄树大招风，又不愿意为嬴政效力，因此就算没有你的事……小圣贤庄也难逃一劫，所以你无须太过于自责，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子路开口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若是没有我的事！只要师兄愿意向嬴政投降……儒家讲究‘尊从王道’，又和秦国没有利益冲突……只要师兄愿意……嬴政不会如此赶尽杀绝……都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没有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嬴政和李斯……没有我的自以为聪明……小圣贤庄不会被逼到悬崖上，明明小圣贤庄还有退路的……”张良大声叫着，双目赤红、状似疯狂，双手握紧手掌，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力道之大，竟然硬生生将手掌抠出血来。
心情激荡之下，张良竟然在子聪面前将自己做过的事，一一都吐露了出来。
听完张良的话，子聪一脸震惊的看着张良，语带悲切的说道：“三师……张三先生，原来这一切竟然都是真得吗？小圣贤庄今日之危，竟然是你……”
“哈哈哈！是我是我！都是我！”张良仿佛吃人疯虎一般，疯狂的大笑着，毫无平常的儒雅与斯文。
但很快，他的情绪又低落下来，声音沙哑、意志消沉的看着小圣贤庄的所在地，深深的看着，似乎他能看透这崇山峻岭，看到正在被熊熊火焰燃烧的小圣贤庄一般。
“张三先生，师尊还有一句话托我交待予你。”子聪看着眼前似乎崩溃的张良，叹了一口气说道。
眼前这个人，既是自己有教诲之恩的恩师，又是毁灭掉小圣贤庄的凶手。
一时之间，子聪竟不知似往常一样敬爱他，还是仇恨他。
罢了，待交待完师尊的遗言，就权当不认识他好了。
“师兄还有什么话？”张良如溺水之人看见救命稻草一般，看着子聪问道。
“为我们报仇！”子聪从嘴里吐出五个字。
“为我们报仇为我们报仇为我们报仇……”张良反复咀嚼着这五个字，眼中开始有泪水流出来，表情也越来越凄婉，最后竟然趴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嘴里还不停的说道：“师兄……我不是人……我真不是你……我害苦了你们，害苦了小圣贤庄，你们为什么还这样为我着想？”
张良年少之时就已经进了小圣贤庄，和伏念、颜路二人从小一块长大，三人感情之深可比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因此，张良深知以两人君子方端的性格，必然不会说出“为我们报仇”这样的遗言。但伏念却偏偏这样说了，张良想来想去，理由只有一个——伏念害怕张良受此打击意志消沉，从此一蹶不振，所以为自己留下了一样东西，一样可以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东西。
那样东西，就是仇恨！
张良原本死气沉沉的双眸，开始重新闪烁的光彩。
只是那光芒虽然依旧灿烂耀眼，却不再温文谦和又或者是狡黠逗趣，反而带着几分冰冷和肃杀之气，阴沉狂暴得让人望而生畏。
“嬴政……秦国……李斯……赵高……阴阳家……”张良一个个念出仇人的名字，声音低沉沙哑的如地狱恶鬼一般，“此仇不报，张良誓不为人！”
看着虽然外表依旧风度翩翩、俊美不凡，但气质已经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不再如沐春风而是仿如寒冰的张良，子聪叹了一口气。
张三先生，好自以之吧。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矢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