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束手就擒》斯琦

3、绝不做妾

　　江亦离开房间大步朝正厅走去，做为他的近身一等丫鬟，灵烟吩咐了初春和两个三等丫头整理打扫房间院子，便跟随在他身后向正堂而去。

　　江亦的习惯是只要在府上一天，都会每天早晨到正堂向老夫人请安，陪母用餐，然后才会赶去衙门，他身边没有夫人侍妾，作为近身丫鬟，灵烟就要跟随过去伺候他用餐，然后要等他去了衙门，她才能回大人居住的书院里做她该做的事情。

　　江老夫人大清早已经坐在正厅上饮茶，看到江亦大步跨进来，欣喜的站起来迎接上去：“亦儿……”

　　江亦撩袍跪拜母亲：“孩儿向母亲问安！”

　　江老夫人急忙扶住他欢颜道：“快起来，不要多礼，我儿外差数日，我心挂念，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给为娘看看可有吃苦。唉，瘦了，黑了，眼睛都凹了……”

　　江老夫人心疼肉痛，溢于表面，江亦急忙安慰道：“累母亲挂虑，孩儿平安没事，本想昨晚回来就来给母亲请安，只是夜深了不便打扰母亲休息。”

　　“母子间说这些见外了，回来了就应该好好歇着，服侍你的丫头可尽心，那个贴身大丫鬟在哪……”

　　灵烟硬着头皮上前跪下：“奴婢给老夫人请安。”

　　“你……你是谁？书香呢？”看见不是自己派过去的人，江老夫人很是诧异。

　　江亦淡淡道：“书香年纪大了，孩儿给了她恩典让她婚配了。”

　　江老夫人一怔，愕然看着自己儿子神情淡漠的样子，全然不在意，暗叹了口气，虽然可惜不认同，但自己儿子心思态度她知道，他不喜欢的事谁也不能强迫他，他不喜欢的人也同样不能硬塞给他，叹道：“罢了，也是该嫁人了。”目光转向地上跪着的灵烟，道：“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灵烟起身目不斜视，恭敬道：“回老夫人，奴婢姓薛，蒙大人赐名灵烟。”

　　儿子赐的名！江老夫人诧异的瞥了眼江亦，上下打量着她，年纪虽不大，但模样倒是可人，身段也长得好，心里点下头，问道：“嗯，年纪多大了，进府多久了，以前是在哪里服侍的？”

　　知母莫若儿，江亦眉头一跳，有些无奈的瞥了眼旁边的灵烟，他是不是应该招个年纪更小的丫头，或者直接让小厮护卫近身侍候，省得母亲总是花心思自作主张。

　　“……回老夫人，奴婢十六了，之前是大人书院里服侍的粗使二等丫头。”灵烟嘴角也微微抽搐一下，这老夫人就不能稍停下，刚刚弄走了个书香，现在又打她的主意。

　　江老夫人点点头，心里有了计较，眼见堂外走进来两个少年便把话缩回，分位坐下。

　　一个是十五六岁的蓝袍少年，乃是江亦二兄长的儿子江慕，十二岁考了童生，十四岁便得了秀才，如今寄住在江府准备应考举人，看见江亦在场，有些诧异却不慌乱，淡定从容的向他们跪下行礼问安：“慕儿给祖母请安！见过叔父！不知叔父何时回来，未能迎接请安，江慕失礼了。”

　　江慕举止进退有度，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小小年纪便有此气度胸襟，江亦很是欣慰，这侄子很是不错的，温声道：“我昨晚回来得晚，不欲打扰你们休息，不是你的错，起来吧。”

　　江慕磕了个头才起身。

　　江亦目光转向他身后的七八岁少年身上，粉雕玉琢的脸庞，明亮惊惶的眼睛，接触到他清淡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哆嗦颤抖了下，跪下来：“枫儿给祖母请安！见过父亲！”

　　比起江慕的淡定从容，他就显得紧张无措而慌乱，显然是很惧怕自己的父亲的。

　　江亦微微皱眉有些失望，虽然不喜欢，但这是他唯一的儿子！比起堂兄长的处事要差太多，毕竟年纪还小。

　　灵烟看在眼里，很不以为然，都说望子成龙，但看他们两父子目前的情况，唉，缺乏沟通教育的代沟啊，大人你仍需努力！

　　江老夫人见他们父子相处如此生疏，急忙开口道：“好了，自家人不用多礼了，都这时候了，先传膳吧，莫要饿坏了。”

　　江老夫人已经出言解围，江亦不好过多责备，便让他起来，早膳很快就上来，灵烟学着江老夫人和两位少爷身边的大丫鬟，急忙上前上菜，服伺他们用膳，夹菜布菜，端茶倒水漱口擦手。

　　待早膳用毕，撤了桌子，江亦坐在堂上查问了下江慕和江枫的学业，江慕对答如流，轻松自如，回答得有条有度，让他暗中点头。

　　而江枫就表现得太差，紧张慌乱不说，回答也是毕恭毕敬期期哎哎，有些明明是知道的，但回答出来的又是词不对题，江亦皱了皱眉，眼里失望之色更甚，半响才面无表情的起身告退回衙门。

　　灵烟原本是要跟着离开的，但被江老夫人叫住了她，然后挥手让温文尔雅的江慕和懊恼丧气的江枫回去。

　　灵烟忐忑不安的顶着江老夫人灼热的视线，故作淡定的垂首而立。

　　江老夫人再次打量着她问道：“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回老夫人，乡下有父亲，继母，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姐姐已经嫁人了。”

　　“嗯，城里可还有什么亲人在身边？”

　　“奴婢的堂兄是大人身边的护卫。”

　　江老夫人有些诧异：“哦？是哪个呢？”

　　“薛怀礼！”

　　“哦，是那小子呢，呵呵，说来我也认识，跟了亦儿好几年了，倒也忠心耿耿是个不错的小子。”江老夫人目光闪亮着，瞧着她的目光更灼热了：“你已十六岁了可曾订婚？”

　　灵烟咽了下口水，眉头抽动了下道：“奴婢卖身江府为婢，不敢私订婚姻。”这老太太是急着把人往自己儿子床上送吗！

　　江老夫人似乎很满意，眼见她满脸尴尬，转了话题：“你的名字是亦儿起的？”

　　“是。”老夫人转移话题的速度让她有些捉摸不定，只能老实回答。

　　“哦？这倒是希奇事，亦儿取灵烟是何意？”

　　“回老夫人，是陆师爷提议，大人身边的丫鬟得有象样的名字，才恳求了大人起的，灵烟是起自清雅灵秀，如烟留痕。”老夫人您稍停下吧，名字是陆师爷提意的，跟大人实在没有暧昧的情分的。

　　“嗯，今天第一次伺候用膳可习惯？”

　　“……还好。”老太太转移话题的速度真是非灵烟所比，摸不懂她想干什么。

　　“你觉得用餐气氛如何？”江老夫人笑得很温和。

　　“……大人和老夫人两位少爷很好，很和睦。”

　　“嗯，你不觉得有些菜多人少，阳盛阴衰吗？”

　　灵烟觉得老夫人笑得像只老狐狸，干笑道：“奴婢第一次侍候主子用膳，心里紧张所以没注意。”

　　江老夫人呵呵笑道：“罢了，罢了，你年纪还小，不跟你绕弯了。呵呵，江府太大，人口太少，慕儿只是暂住，迟早要离开的。平时府里就只剩下你们大人两父子了，亦儿工作繁忙，一天到晚都不在府里，只剩下枫儿和我这个老太婆未免太孤单寂寞，若是再加个主子陪我老太太闲聊也好，或者增添个小孙也是不错的！”她目光有意无意的瞟了眼灵烟。

　　灵烟立刻毛骨悚然，眉头跳动着，干笑两声故作不知：“老夫人是觉得寂寞想抱孙子了，那也很简单的，夫人可以看下哪家门当户对的小姐，给大人娶个夫人回来陪您聊天，又可以为老夫人增添位小主子，岂不是两全其美。”

　　江老夫人淡淡道：“我倒想，那也要你们大人愿意才行，哼，为了那么个女人不顾自己的子嗣……罢了，丫头，好好照顾好大人的饮食生活，做得好江府不会亏待你的。”

　　“是，奴婢明白。”

　　江老夫人想了想，又问道：“晚上你睡哪里？”

　　“奴婢睡下人房间。”

　　“混账，贴身大丫鬟怎么能不在大人身边伺候着，今晚搬到大人房里安歇，若是大人晚上有什么需要，疏忽怠慢了，你该当何罪？”

　　灵烟唬了一跳，立刻跪下：“奴婢不敢，老夫人息怒。”

　　“照我吩咐去作就行了，怠慢了大人，定然严惩重罚。”

　　“是，奴婢遵命。”灵烟满头黑线，老夫人这是破罐子破摔，当初书香也没有要求她入房伺候，看来她这次是铁了心的给儿子床上送人了。

　　“嗯，明白就好，下去吧。”

　　灵烟满肚子不愤却不敢表露，待要退下，江老夫人又道：“还有，大人一向苦夏，这种天气他吃不好，又憔悴瘦了许多，你要多用心侍候着，以后每天午时做点清补食物送去，伺候了大人吃喝休息再回来，晚上也要尽心为他调理，知道吗！”

　　“是，奴婢知道。”

　　“嗯，去吧。丫头，你兄长是个好的，我相信你不比他差，照顾好了大人，给他留有一男半女……会有你好处的，唉，可怜做母亲的心呢！”

　　灵烟很是不爽愤怒，腹诽着你是可怜父母心，可干嘛要牺牲她的幸福，通房丫头算什么，给主子暖床泄欲的工具，就算有了孩子也不过是个妾。江亦一心只放在亡妻身上，做他的妾，要跟一个死人争风吃醋吗？那多累啊，跟守活寡做尼姑有什么两样，她绝对不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