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蛊之舞

5、告别

　　说起两个人当时相识的场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才脱离了刚才的尴尬沉默。红拂难忍好奇了许久的疑问，虽然心下醋意不减，但也不好表露出来，只得装作不经心的问到，“花大哥要找的故人究竟是什麽样子，小妹或许能知晓一二，帮得上花大哥的忙。”

　　“唔！这就说来话长了，恩，其实也没那麽长，只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你怎麽可能知道。”你那时候不是才三岁吗，花铭忧堪堪咽下了最后一句话。

　　“你不说我怎麽知道呢？或许后来听说过也说不定，难道是花大哥记得不清楚了，说不完全？”红拂嘴上说的风淡云清，心里巴不得花铭忧一时忘个一干二净，无奈事与愿违，花铭忧的一番话像是当头浇她一头冷水。

　　“怎麽可能忘记，莫说是十年，便是一百年我也不会记不得。”花铭忧不胜酒力，刚才只顾闷头喝酒，不想现在酒劲涌上来，又说到自己的心事上，不免有些难以自制，不等人家姑娘发问，就要将当年的往事倾诉一番。

　　“说到十年前，世道差不多也是这麽乱，但要不是因为这麽乱，我就不会见到她。”

　　“那一年我才12岁，当时刚刚拜师青帝门下，可惜他老人家去年仙逝，我这才得以出来寻找那个女孩子。唔，还是说当年的情形，我那个时候贪玩好动，偷偷溜出师门不止一次，那是最后一次。我来到这个小镇上，这里有个叫伺花祠的组织你知道吗？”

　　红拂差点脱口而出说我就是！还好花铭忧并没有询问的意思，接着说了下去，“那时的伺花祠还是人丁兴旺家大业大的，弟子门童多不胜数，镇上的无赖混混十有八九是伺花祠门下－－”

　　红拂的嘴角有些抽搐，看花铭忧喝了口酒，兴致勃勃的站了起来，踱了两步到了墙根底下，伸出拳头砸了几下粉刷的雪白的砖墙，指指墙外，“我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孩子正在被几个无赖欺负，我自然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但是那个时候我还是学业不精，只凭借着自己的年青气盛就想着要逞英雄，结果双拳难敌四手，没过多久我就被几个小混混抓住了。”花铭忧说到这些也没觉得不好意思，“那个女孩子居然也不知道趁机逃走，我就想冲她使个眼色，于是抬起头来看她－－结果这一看我忘记了使眼色，那个女孩子美的让我目不转睛，她就站在那里平静的看着狼狈不堪的我。那一刻我打心里起誓，不管吃多少苦，也要练就一身绝世武功，只是为了可以保护她－－”

　　或许觉得当时的念头有些好笑，花铭忧自顾笑了，本来严肃谨慎的眼睛流光溢彩，丝毫没有发现对面那个女子的脸色已经变的苍白，声音已经变的颤抖，“那－－后来呢？你们怎麽逃出来的？”

　　“后来？”花铭忧带着醉意，“后来她就走到了我的面前，问‘你是谁？’，我说，‘我是花铭忧，是要保护你一辈子的那个人’。然后她就笑了，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脸，结果我一高兴昏了过去。［我汗］醒来的时候他们就都不见了，我寻了好几日，没想到就连伺花祠都在瞬间变的销声匿迹，最后我只能回到师门，再也没有偷懒跑出来过。更不想后来师父决意云游四方，做为一脉单传的弟子，我就一直跟在师父身边。说起来我已经长途跋涉一年有余，上个月才来到这个地方。”

　　“要是她已经不在了呢？要是你永远都找不到她怎麽办？”红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还包含着多少希望。

　　“找不到？”花铭忧似乎觉得她问的问题很奇怪，回答的理所当然，带着自己没有觉察的决绝，“找不到，就找到死。”

　　就在花铭忧说出死这个字的时候，红拂觉得自己也仿佛死过一次一样。“那麽花大哥把我带回来干什麽？”

　　“恩？”花铭忧醉眼蒙胧，皱着眉头，好像红拂这个问题是在无理取闹，“不是你说怕遭凶险，要我帮你的吗？－－不过，你很像她。但是你不是她，你，没有她好看。”

　　红拂的容貌已然算得上是绝代风华，虽然她自己对此并没不看重，但也有一定自知，虽然怀疑，还是不由得像是掏空了心肺，欲哭无泪。“那该是多麽幸福的女子才是－－花大哥是铁了心要找下去吧？”

　　“当然，若不是因为你在这里，我说不定已经见到她了。”烂醉之下，花铭忧居然口无遮拦的说出了心事。

　　红拂已然心伤极至，听了这句话反而没有什麽感觉了，不怒反笑。“如此说来，倒是红拂耽误了花大哥，红拂就此拜别，花大哥，后会有期。”

　　花铭忧也不知道自己听见了什麽，半边身子歪倒在石头桌子上，胡乱点了点头，这情形竟和当初带红拂回来之时的情形无二。

　　红拂看了渐进梦境的花铭忧一眼，果真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