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无》画泉

5、第四章

　　沉寂了许久的皇城今日却是热闹非凡，只因那流萤阁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据说有着天人之姿的雪尘公子终于露面了，今夜便是他的初卖。
　　所以即使前线战情吃紧，仍有不少达官贵人前来一赏这个被传了五六年之久的“仙人”。
　　东街的湘竹茶轩内，一浸泡男子听着人们的谈论，邪肆地勾唇一笑，对身后的仆从道：“带我去那什么流萤阁，咱们也去瞧瞧，那个雪尘公子究竟是怎么个绝色法。”

　　而此时，流萤阁内座无虚席，甚至还有人站着。歌者在帘后唱着淫词小调，阵阵缠绵悱恻的琴音被湮没在嘈杂的交谈声。
　　然而这雪尘公子却迟迟不出现，有些性子急的客人朝那管事的爹爹叫道：“我们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这雪尘公子好大的架子！莫不是讹我们吧！”
　　那浓妆艳抹的爹爹长袖善舞，莺莺笑道：“哎哟，这位爷，你且耐心等等，我们雪尘这不是第一次么，害羞也是正常的。一看这位爷就是贵人，若是买下了我们雪尘的初次，奴家包您啊绝对忘不了那个滋味。”
　　那壮汉才冷哼一声，面色不虞地坐下。

　　后院，瑾郁陪着雪尘上妆，好奇地问道：“雪尘，我瞧你怎么不紧张啊？”
　　雪尘闭着眼睛，浅笑道：“紧张什么，反正躲不过。”
　　瑾郁叹道：“真羡慕你永远都这么冷静，爹爹说我明年也要接客了，我现在就有些害怕了。你说，万一遇上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怎么办啊？我上次看到云黎哥哥被人抬回来，浑身都是血。”说着，他打了个寒颤。
　　雪尘拍拍他的手：“没事的，瑾郁这么可爱，哪有客人舍得那样欺负你。”
　　“你不怕么？”
　　“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当然不会有事，又不是真的做，只需做个幻象而已。
　　雪尘转头细细观察了一番瑾郁的面相，温柔地拍拍他的头道：“瑾郁不用害怕，你日后必会有个真心爱你的人善待你的。”
　　瑾郁闻言甜甜一笑却也没说什么。虽然年纪小，但是他知道阁中的哥哥们都是以色侍人，
　　自己以后也不例外。那些被赎走的哥哥们之后不是死就是被转卖，哪有人会真正怜惜他们呢。雪尘说的对，以后宁愿在阁中老死一生，也绝不会跟哪位恩客走。

　　大厅中的客人又等了许久，在大多数人快要不耐烦时，台上的纱帘后有人影晃动，不一会儿那些歌者、琴师都从一旁退了下去。
　　莫非这雪尘公子竟是要弹琴？
　　要知道，一般的青楼倌馆内甚少有妓子在初次登台是表现琴技，，因为及时他们琴技出众，但由于妓子们只会弹奏些凄凄哀哀。缠缠绵绵的小调，听了反叫人生厌。所以一般妓子都会以舞来展示才艺，顺便显示他们曼妙的身段和姣好的相貌。
　　这雪尘公子果然与众不同。
　　帘内的雪尘轻拨几根弦，嘈杂的大厅慢慢安静下来。
　　调试了音后，舒缓的音符便从他的纤细的之间倾泻而出。
　　轻快古朴的曲调悠扬地回荡在大听众，人们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森林之中那般畅快，耳边缭绕着鸟啼虫鸣之声，让他们的心不由静了下来。
　　琴音忽然戛然而止，而后变得急促而低沉，好似那森林里突然来了一群侵略者，气氛沉重而紧张。厅中的人们仿佛能听见动物的绝望的嘶吼，能闻到杀戮的血腥味。
　　曲调又渐渐舒缓，转向沉重的悲哀，如同在为大自然中残酷的竞争悲鸣，又好似在为那些死去的动物祈祷。
　　而后一段抚慰人心的悠扬乐曲缭绕在每个人身边，清澈温润的古曲抚平了人们心中的悲哀，顺着他们浑身的筋脉转了一周，似乎心境也开阔了许多。
　　一曲终了，雪尘放下手长叹一口气。
　　这首曲子其实是由两首曲子组成，皆是前世到庙内所习。一首名为《化魂》，一首名为《清如许》。原先都是用来稳固心志，提升修为的。雪尘之所以选这两首曲子正是因为有迷惑人心的作用。
　　透过纱帘，雪尘看着那一张张痴迷的面孔，微微勾了勾唇角。连这种程度的摄魂术都受不住，可见他的媚心术必会万无一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