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极速》诚成

25、第九章 危机四伏（中）

　　距离纽博格林赛道最近的一条大街上，缇洛与凯斯丘尔正悠闲地散着步，两名比赛工程师在斯科特的暗示下免去凯斯丘尔出席赛后技术总结会议的任务。因为知道蒂娜一结束工作便会匆忙赶来，所以两人都十分珍惜这份独处的时光。冷清的街道并没有妨碍他们的良好心情。
　　“今天车迷给我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他们的眼神是如此的诚挚。我是不是应该尽快用一个分站冠军来回报他们？”缇洛忽发奇想地问了一句。
　　“只要你愿意。”凯斯丘尔淡笑，“吉奥，我一直很想知道，在你最初踏上超级方程式赛道时，是否将超越马奎斯·曼当作了一种使命或者说是任务？”
　　“为什么这么问？”缇洛不由好奇地说道。
　　“这可是个十分热门的话题，至少据我所知，当年几乎所有车手都那样，就好比如今的年轻车手都以超越你为荣一样。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赛车手的心理想法。”
　　“超越拥有光辉成绩的前者不是什么使命，因为驾驶超级方程式本来就不是为了什么使命，我仅仅是想超越自己，挑战极限，这才是赛车真正的乐趣，那种满足感不是完成一个使命所能感受得到的，单纯的快乐，可那是很难办到的。因为参照物总是客观地存在着，这便是为什么‘使命论’至今仍困扰着大部分车手，人们不再喜欢用个人目标来形容心中的真实想法，兰迪·托雷斯便是最明显典型的受害者。他可以超越任何人却超越不了自己，这也是他至今未能登上世界冠军宝座的最根本原因。”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凯斯丘尔毫不惊讶地笑道，随即她又认真地沉下了脸，“你虽然不被‘使命论’困扰，却被其他一些东西羁绊着。”
　　“既然你那么了解我，那就请你告诉我，羁绊我的究竟是什么？”缇洛感兴趣地扬了扬眉。
　　“我说不清楚，总觉得你这儿还有些鲜为人知的东西。”凯斯丘尔指了指缇洛的心口。他们有些相象，所以既了解又陌生。“或许连你自己也弄不清楚吧，你说呢？”
　　“凯斯丘尔，”忽然间，缇洛停下身，“我曾经对你说过，喜欢未必要去拥有。”
　　“嗯。”凯斯丘尔继续走在略有坡度的石子路上，面朝着前方点了点头。
　　“我现在收回。”缇洛平静地说道，“喜欢就应该努力去争取、去拥有，这才是正确的。”下一秒，凯斯丘尔不由一个呆愣停住了脚步，她没有听错吧？缓缓地回过身，缇洛已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我已经放弃、失去了许多东西，我不想再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与决定。”瞬间，他伸手握住了凯斯丘尔的双肩。凯斯丘尔不由安静地望着他，他们认识不足三个月。缇洛真的会愿意用这短短的三个月去取代与蒂娜那段保持了七年的关系么？这一刻反而是她有了深深的愧疚与罪恶感。这样对蒂娜公平吗？一个女人就这么付出了七年的宝贵青春，对她的回报难道就是抛弃？要想和缇洛走到一起，除了勇气之外，双方更需要有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
　　觉察到凯斯丘尔的迟疑及犹豫，缇洛多少也有些退缩，当他重新鼓起勇气想要表达内心想法时，余光突然瞥见了来自街道拐角处的黑影，那几乎是每个超级方程式车手特有的谨慎与敏感，在思想高度集中的情况下仍不忘关注周围的环境。
　　“快跑！”当几名黑衣男子持枪走近时，缇洛反应敏捷地侧身挡至凯斯丘尔的左方，随即拉着她钻入一条狭窄幽深的林荫小道。然而很快迎面又出现了四、五名手持枪械的黑衣男子，枪口始终对着凯斯丘尔。“怎么回事？有人想要追杀你？”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凯斯丘尔紧张而莫名地摇了摇头，跟着缇洛窜入另一条小路。
　　“看他们的装备像是职业杀手，你有没有得罪过有这方面背景的人？”
　　“怎么可能？我可是个素质优异、品行良好的应届毕业生，上个月斯科特还参加过我的毕业典礼，他可以为我作证！我靠奖学金和兼职自给自足，兴趣爱好健康，从来不参加赌博活动。”凯斯丘尔滔滔不绝地回答道，“会不会是□□公司的人想要杀你？你向来都是夺冠热门，加上你的状态正在回复，赔率正在逐渐上升，许多杰出的体育界运动员都面临着这样的生命威胁。”
　　“不可否认，你分析得很有道理，然而事实上很明显他们要杀的人不是我，喔！”话间，枪声响起，他们不得不加快奔跑中的脚步。“他们每一枪都是冲你来的！”用力推开凯斯丘尔后，缇洛高声说道，子弹就这么从凯斯丘尔的头顶擦过，随即他又重新扶起凯斯丘尔。
　　“你的反应好快！”吓出一身冷汗的凯斯丘尔由衷地表扬着，“可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你在问我吗？”缇洛不由好笑地扬起了半边眉，“如果我是主谋，或许我就能回答你的问题。事实上，这似乎是几分钟前我问你的问题！你的亲友中有谁背景比较复杂？”
　　“圣克莱尔是我唯一的亲人，你知道，他和你一样是赛车手，怎么可能去招惹杀手？至于朋友……即使把安吉拉算上，她也是个十分单纯简单的女孩。”
　　“先别管那么多了，逃命要紧。”缇洛沉着脸，在看到一个双通道路口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左边那条，而枪声也已经越来越频繁，经过专业训练的特工迟早会追近。
　　近十名黑衣男子在拐入左边巷子后放慢了脚步，这是条死路，然而缇洛与凯斯丘尔却不见了踪迹。墙角的狭缝中，他们正困难地挤在一块儿，层层杂物与垃圾袋挡住了杀手们的视线。
　　“他们一定还在这儿！提高警惕，赫赫有名的‘红茶隼’向来深藏不露狡猾得很，绝对不能疏忽！”
　　“放心，她逃不了。她就算再有本事也斗不过我们这么多人，她死定了。”
　　面对缇洛置疑的目光，凯斯丘尔拼命摇着头表示她的无辜与毫不知情，她正要说什么时，缇洛捂住了她的嘴，此时他们必须保持绝对的安静以不被对方发现。约摸过了半分多钟，两人弯着身子小心地贴着墙面向外挪去，眼看就能逃出死巷，凯斯丘尔的左手手肘不慎碰倒了一只花盆，响声让杀手们迅速地回过头来，下一秒，缇洛又和她穿梭于枪林弹雨之中。
　　“对不起。”凯斯丘尔轻声说道。
　　“傻瓜，这又不是你的错。”缇洛淡然回应，“这里附近应该又片林子，穿过林子我们可以直接回到纽博格林的维修区。跟着我，千万别分神。”
　　“你是不是经常被人追杀？”一个古怪的念头出现在凯斯丘尔脑海中。
　　“为什么这么问？”缇洛不置可否地沉着脸反问。
　　“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吓得手足无措，你看上去不但很镇定从容而且似乎……十分有经验。”凯斯丘尔就事论事地说道，“你一点都不害怕不担心吗？”
　　“如果害怕担心有用的话……这只是本能的求生欲望，你不也一样？别的女人或许会尖叫哭泣甚至举步为艰，而你却还很有兴致地向我问这问那。你一点都不害怕不担心吗？”
　　“吉奥·缇洛！我突然发现原来你这人一点都不可爱。”凯斯丘尔虽然享受这种被反将一军的感觉，嘴上却不依不饶地抱怨道。
　　“难道你觉得杀手或是枪弹更可爱？”缇洛的回话再一次让凯斯丘尔无言以对，这是她头一回与缇洛斗嘴，然而口舌之争仍旧让她处于下风。“抱着我。”对于缇洛的命令她也只有乖乖地服从。
　　在很好地保护好凯斯丘尔的头与身子的情况下，缇洛沿着陡峭的泥坡翻滑而下。凯斯丘尔紧闭着双眼，直到缇洛松开双臂，她才顺势坐起身，却讶异地发现缇洛挫伤了手背与额头。缇洛并没有给她询问的机会，拉起她淌着及膝的河水朝林子的出口行去。而一出林口，杀手们便不敢再度追来，安全措施完备的纽博格林赛道近在咫尺。
　　“我们安全了？”凯斯丘尔任由缇洛牵着她的手走进维修站，对于狼狈的外形毫不介意。
　　“我想是的。”缇洛点了点头，在工作人员注意到他们之前松开了左手。
　　“去换套衣服吧！还有，处理一下伤口。”凯斯丘尔关切地说道。
　　“饿不饿？”缇洛忽然问了一句。
　　“嗯？”凯斯丘尔不免有些迟钝，“好像有那么点。”随即摸了摸胃部笑道。
　　“半小时后赛道主看台旁的餐厅见，我想和你单独吃顿晚餐，先前我还有些话没来得及对你说。”缇洛那被擦伤的脸上扬起一抹深情的笑容。
　　“好的，当然。”凯斯丘尔微眯着左眼抬高了右半边眉，凝视缇洛的同时也保持着惯有的平缓语调。
　　“哦我的上帝出什么事了？你们两个怎么弄成这副模样？”莫列佐的惊呼声引来了维修区甬道上无数工作人员的好奇目光，斯科特也匆匆朝他们走来。
　　“莫列佐你小声一点！”凯斯丘尔紧张地责备道。“你难道没看见这儿有那么多人么？”
　　“怎么回事吉奥？”斯科特上下打量了一番缇洛后担心地问道。
　　“我先回休息室漱洗一下。”缇洛淡然说完这句话后，不以为意地转身走向TOP.T车队的休息室。
　　“凯斯丘尔？”斯科特望向凯斯丘尔，“快告诉我究竟出什么事了。”
　　“斯科特，”待莫列佐离开他们身旁前去追问缇洛究竟后，凯斯丘尔叹了口气，“我和吉奥遭人追杀，而且对方的目标居然是我。”在接下来的五分钟内，凯斯丘尔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在斯科特错愕惊诧的表情变化之下，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停止了对杀手们的描述。
　　“真是难以置信，他们居然那么快就找到并认出了你，而且还是不肯放过你。”斯科特深深地吸了口气，“凯斯丘尔，我可怜的孩子……”
　　“斯科特，你知道是谁要杀我。”凯斯丘尔敏感地判断道，“我的生活中有那么多疑问，可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觉得你好像很了解我和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
　　“凯斯丘尔，或许对你而言事实真相是很残酷的，但我真的不能再对你隐瞒了，倘若因为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出什么意外，我不但对不起你死去的父母，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斯科特紧锁起了眉头。
　　“你知道我的身世？你认识我的父母？海因里希·斯科特，你究竟是什么人？”这一次，凯斯丘尔忍不住直呼斯科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