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法老王朝的神使》薇拉V

4、瘟疫与奇袭

　　——下埃及边境要塞城市沙鲁亨。

　　埃及军与守城的西克索斯残兵交战一番后，不费太大力气就拿下了要塞。

　　入城后，四周一片死寂。

　　“人都去哪了？”
　　看得出来，这座城市的建筑和街道都显示它至少是一座中型城市，街道纵横，人口稠密。就算是躲兵灾，也不至于一个人影也没有。

　　空空的街道、店铺、民舍……透着莫名的诡异。

　　法老下令，“派兵驻守各个关卡，扎营安顿！”

　　虽然全军都在庆祝轻而易举地夺取了要塞，但夏颖总觉得事情不太对。

　　她拐进几间民舍，发现一些奇怪的事情。
　　这些居民家中，有发酵了一半的面粉，似乎原本准备第二天做面包用；还有吃了一半的菜肴和啤酒放在桌上；晾晒在外的衣服一件未收……仿佛所有人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神使大人，请喝水。”回到营地，侍从给夏颖倒上一杯清水。

　　夏颖思索着那些奇怪的迹象，心不在焉地接过水正要喝，却一把抓住侍从的手腕，“这是什么？”她惊讶地问。

　　只见侍从的手心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点！

　　“我，我也不知道。”

　　“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些红点的？”她诧异地问。
　　侍从摸摸头，“好像就是这两天，不疼不痒的，也没在意。”

　　她去摸侍从的额头，他在发烧！
　　这两天？那就是进城之后……她看向杯子里的水。

　　糟糕！夏颖扔掉水杯，一把掀开帘帐向外跑去。

　　路上她检视着士兵的手臂和脖颈，无一例外他们的皮肤上都呈现出那可怕的密集红点！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是座空城了！她拔腿向法老所在的箭楼跑去，法老却不在那里。城墙、仓禀、马厩、法老不在任何这些地方！夏颖快急疯了，四处找寻着，但居然没有人知道法老在哪！

　　太过心急而没看见迎面过来的人，狠狠撞上去后夏颖弹坐在地。
　　“神使，您为何惊慌？”
　　“狄恩！”夏颖抓住少年的衣襟，谢天谢地，他看上去一切正常，并未染病。
　　“快带我去见法老！所有人必须立即离开这里！”
　　狄恩并不问为什么，只点点头，“好，我知道陛下在何处，神使请跟我来。”

　　城内共有九处水井，军队就围绕着这些水井驻扎。法老站在第三口水井边，夏颖气喘吁吁地跑过去，大呼，“陛下，不可以喝井水！”
　　不可以吃喝这城里的任何食物，甚至不能呼吸这里的空气！

　　跑近了，她看到法老手下的侍卫正从井里拖出一具尸体！
　　眼光一瞥，法老的手臂上已经布满了那种红点！夏颖恐惧地捂住了嘴.

　　纳克特法老将披风裹住手臂，冷冷地看着夏颖，“我染病的事，绝不可说出去。”

　　夏颖面色苍白，法老转向贴身侍卫道，“萨特，查出来了吗？”

　　萨特将军一脸凝重，“是的陛下，我们从城中其它各个井底都打捞出了像这样用石块压住的尸体，无一不是满身斑疹溃烂。显然是被故意当做感染源投入井中……”
　　可是，全军已经饮用这种浸泡着染病尸体的井水整整两天了！
　　死一般的沉寂压在众人头顶。

　　夏颖想到自己喝过那水，仍不住干呕起来。她瞥见那尸身上密集的痘状斑疹，遍布全身的红色斑疹，这是什么瘟疫？

　　狄恩上前细看尸体，转头禀报，“陛下，这是痘病，传染极快。”他捋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深浅不一的疤痕，“属下儿时得过此病，幸亏并不严重，才没被夺去性命。”

　　痘病？夏颖看着狄恩手臂及脖颈上的疤痕，即使痊愈，也会留下满身疤痕……她猛然领悟到这是天花！

　　萨特将军道，“陛下，恐怕瘟疫已经漫布全军了，健康的士兵也会很快被传染，请下令立即撤出这里吧！”

　　撤出这里，就只有往南方……那是往埃及的方向。瘟疫万不可传播到埃及！
　　法老握紧剑柄望向南方，低沉的语气中透着钢铁般的坚毅，“不，埃及就在我的身后，我绝不会后退！”

　　“报——”一名侦察兵快马疾驰而来，下马跪报，“陛下！大批西克索斯军队从西奈折回，先头部队很快将包围沙鲁亨！”

　　纳克特这才明白，这座被故意放弃的要塞城市，就是西克索斯人设下的陷阱！他们早已知道沙鲁亨已因瘟疫变成了空城，却佯装败退，只为引埃及军入城感染瘟疫！
　　西克索斯人如此卑鄙！可恨！！

　　——众人看着法老，等候他的命令。
　　法老缓缓举起手中权杖，“以我父阿蒙拉的名义起誓，我们将战斗到最后一刻！”

　　“战斗到最后一刻！”
　　“战斗到最后一刻！”

　　震天的呐喊响彻云霄，夏颖捂住耳朵后退两步。全军罹染瘟疫，看似据守要塞，其实不若说是被围困在此！而且，在这瘟疫无法控制的年代，无论胜负，埃及，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西克索斯人大举围城。
　　燥热不堪的风低吹着，号角声中，夏颖登上城楼望去，南方苍灰色的天空风云变幻，黑压压的西克索斯军队兵临城下。她知道他们也将战斗到最后一刻。在瘟疫中，没有人可以幸免！

　　开战前夜，法老召见夏颖。
　　看着夏颖有些苍白但仍十分健康的脸色，他叹道，“神使，你果然有些神奇之处，居然没有染病。既然如此，明日突围时，你带上我的青金令箭，去耶黑姆要塞搬援兵，并面见王子曼赫普拉，令他万不可前进，立即返回底比斯，离这里越远越好！”

　　夏颖接过令箭，额角冒出冷汗。

　　法老缓缓地道，“神使，我不是以法老的身份命令你，而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拜托你，务必不可让曼赫普拉陷入险境。”

　　望着法老锐利的眼睛，夏颖咬了咬牙，点点头。

　　黎明时分，夏颖再次站在了古代战场上。
　　这一次，她不再是局外人，连逃跑都不可能。
　　即使一百名精锐士兵将她保护在中间，她还是紧张得快要晕倒。
　　驾车的狄恩转头道，“神使，有我狄恩在，一定保您平安到达耶黑姆！”
　　“嗯。”点点头，夏颖努力镇定自己，狄恩的话让她感到安慰不少。

　　失去了几乎所有领地，被赶到埃及边境的牧人王阿波非斯恨埃及法老入骨，这一次，他是决心要拼个你死我活。即使这一战后西克索斯人将耗尽最后一丝元气，永远无法与埃及抗衡。即使他也很可能将染上瘟疫，与法老同归于尽。
　　这一仗的结果，殊难预料。

　　一声号角，夏颖还未反应过来，战车已急速奔驰起来，她身不由己地在精锐小队掩护下，向西克索斯人的包围圈冲去！

　　西克索斯人如潮水一般堵截而来，仿佛瞬间就要吞没夏颖这支汹涌潮水中颠簸的小舟。

　　她发誓如果能活着冲出去，一定要立即离开，离开这场战争，这跟她无关的一切！

　　夏颖完全不记得是如何冲出包围圈的，等她终于能停下来喘口气时，她发现一百人已经只剩七个人了。

　　她握紧了怀中的青金令箭，咬牙道，“走，我们一定要尽快赶到耶黑姆！”

　　近黄昏时分，耶黑姆要塞终于进入眼帘。

　　队长瓦恩拉道，“神使大人，我们从疫源地来，不能再向前了，我们将目送您进入要塞，随后便回沙鲁亨，继续战斗至最后……”
　　话未说完，瓦恩拉猛地从马上滚落，昏倒在地。夏颖急忙上前，发现他腹部一片乌黑的血渍，脖颈上满是红色斑疹！

　　不顾阻止，夏颖命令狄恩将他搬上战车，“至少让他死在埃及的土地上！”

　　她举起手来向余下的战士们道，“你们已完成了法老的使命，我以神使的名义祝福你们，即使战死，你们仍将魂归埃及，进入永生。”

　　“愿神使大人守护我埃及。”战士们俯下身亲吻夏颖脚边的尘土。

　　泪水不争气地滚落下来，只有现在，她才真心希望自己的神使身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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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黑姆要塞里，夏颖带来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法老被围困在沙鲁亨，而牧人王阿波非斯带来的瘟疫已经传遍了军中……

　　曼赫普拉面色苍白，立即下令要塞中的三千驻兵北上增援，并派信使往下埃及都城孟菲斯继续调拨援兵。

　　“凯姆将军，我们立刻出发！”曼赫普拉拔剑上马。
　　“殿下，沙鲁亨有瘟疫！”凯姆将军拉住缰绳，“您贵为王嗣，身系万民，不可冒险！”
　　“让开！”曼赫普拉不客气地剑指将军脖颈。

　　他果然跟法老预料的一样，根本不听话！
　　夏颖上前举起令箭，“青金令箭在此，见令箭如见法老！”

　　“陛下！”众人跪拜。
　　曼赫普拉亦下马低头行礼：“父王……”

　　“法老口谕：曼赫普拉，不可向前，速速退回底比斯！”

　　“殿下，冒犯了！”凯姆将军手下按住曼赫普拉，而大队人马则从要塞口鱼贯而出。

　　听着远去的马蹄声，曼赫普拉抬起头来，愤恨地看向夏颖。

　　入夜，瓦恩拉安静地躺在床上，夏颖含泪为他蒙上床单。他的死倒不是因为瘟疫，而是因为他腹部致命的刀伤。

　　她站起来，脖子上忽然一阵冰凉的锐痛。

　　她瞥了瞥鼻子下面的剑，“王子殿下，您最好赶紧从这间房间里出去。”瓦恩拉满是斑疹的尸首就在旁边。

　　“你为什么没事？”金色的眼瞳在月亮下闪着令人胆寒的异光，“说，你为什么没有被感染？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没有感染是因为我注射过疫苗！”夏颖没好气地道。

　　“如果你可以平安回来我也一定可以，你肯定知道方法！”抵上她脖子的剑收紧。

　　方法？夏颖气结，她哪里来的疫苗？！“我没方法！”

　　“……那是我的父王，趁还来得及，我一定要去见他！”犹带着些许稚气的金色眼睛隐约闪出泪光，“在我数完之前你必须告诉我方法，否则就倒在我的剑下，十、九、八、七……”

　　“你疯了吗？我说了我没方法！”

　　“三、二……”
　　他的眼睛告诉她他说到做到。虽然他只是个小小少年，但他已俨然训练有素的战士！

　　“好，我告诉你方法。”这家伙是真的会杀了她！累极气极，反倒冷静下来。
　　夏颖看着他道，“但你要以王子的身份承诺我，按我说的做了之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可以安全离开。”

　　曼赫普拉收起剑，“以埃及第四王子的身份我给予你承诺。”

　　“好，请记住一诺千金是王者的准则。”

　　夏颖自然没有神力，但那瘟疫若是天花，那么在自然界里本来就有抗体。
　　她只是在曼赫普拉的威逼下，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关于种痘的资料。那时候只是惊叹中国在清朝就有了种痘术，没想到现在居然被她拿来实践。
　　后果完全无法预计，但她只能硬着头皮一试。

　　她从瓦恩拉身上取下一点痘痂，包裹进布里，“把这个，塞进鼻子里。”

　　曼赫普拉看着布包，又看看夏颖。

　　她道，“我说了，我也不知道这法子是否管用，全看你决定了。”

　　他已给予了承诺，如果他感染了瘟疫并死掉，她也可以安全离开。完全存在她欺骗他的可能性，所以全凭他是否相信她的话，是否愿意以性命为注赌一把了。

　　他接过了布包。

　　……

　　夜晚，曼赫普拉发起了高烧，脖颈处冒出了可怕的红点。
　　现在他脸色灰败地躺在那里，辗转挣扎。侍从围绕一旁哀哀哭泣。

　　夏颖恐惧地走过去，她并不想害死他，这本来就是凶险无比的试验，可他把剑架在她的脖子上，他没有给她选择！他真的是个疯子，这是他自找的，她不停对自己说。

　　可是，他选择了相信她。

　　她将他身上的剑拿走，去探他的鼻息，他突然睁开眼，已经烧到意识不清，却一口狠狠咬住她的手指。
　　在那双眼睛里，她看到了满满的不甘。
　　不甘被瘟疫打败，不甘如此死去，不甘没有明天……

　　她擦去指上的血，坐下来，唱起一支摇篮曲，也可能是安魂曲，这是她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The night has come now
　　夜色降临
　　The sun has gone to rest
　　太阳西落
　　All birds stop singing, hiding in their nest
　　鸟儿停止歌唱，回到它的归巢
　　The stars are sparkling in the deeply sky
　　星星持续闪耀，夜色分外妖娆
　　For the man in the moon hill can hear the tide inside
　　月桂中的神明，聆听着那汐潮
　　Hush now baby, it’s time to go to sleep
　　安静吧宝贝，是时候入睡……”

　　月光照在曼赫普拉犹带着稚气的脸上，在柔和的歌声中，年纪尚幼的埃及王子被穆特女神的双翼包裹，渐渐失去了意识。

　　夏颖看着他沉睡的脸，低声道：战胜它，你是天生的战士，你一定会赢。

　　一片光明羽毛般覆上眼睑，金色的眼眸徐徐睁开，抬手去遮光，却发现手掌上的红点都已经消失。挣扎着爬起，看到自己还是身在要塞，而不是冥河的岸边。

　　侍从发出一声惊叫，目瞪口呆地看着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王子殿下居然能下床了。

　　拿起剑，跌跌撞撞走出房门，晨风正柔和地吹着，空气是如此清新美好。那个异国少女正端着清水从水塘走来，手遮阳光笑道，
　　“阿蒙神保佑你，你成功了，王子殿下。”

　　曼赫普拉喘着气看着夏颖，将怀中的剑抱紧。
　　他活下来了，并有了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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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颖与曼赫普拉分道扬镳。

　　曼赫普拉将北上沙鲁亨, 而夏颖则会在狄恩的护送下，回来时的卡美尔山下的战场，以期能在那里找到回家的路。

　　马上临别，曼赫普拉勒着缰绳道，“父王的青金令箭可保你们通过埃及的任何关卡。”
　　夏颖颔首表示明白，“殿下，保重。”她知道他一定要去，连死亡都阻止不了他，她还能说什么，只能对不住法老的嘱咐了。

　　马蹄踱开几步，他又勒住缰绳转头道，“……你的名字？”
　　“夏颖。”
　　“神使夏颖，后会有期！”
　　她知道，荷鲁斯之子到此时才认同了她神使的身份。

　　夏颖目送以曼赫普拉为首的一队兵马飞驰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现在被西克索斯人包围的法老还不知生死，从孟菲斯增发的援军还在路上。而他，居然执意立即带着要塞里仅剩的两百人马前去沙鲁亨援救他的父王……这一去，死生难料，但少年王子烈焰般的个性和决心连天神都无法阻止。

　　“曼赫普拉殿下带着仅剩的两百人马就去援救陛下……他，实在很有勇气。”狄恩一脸佩服地道。这位殿下身上有种天生的王者魅力，要不是他要护送神使，肯定也义无反顾地跟着去了。

　　夏颖看着那个领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地平线，很有勇气？何止，他简直是个疯子。

　　“我们走！”
　　策马扬鞭，夏颖和狄恩调转马头，一路向南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