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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元宵纪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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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纪事
初六到十四村子里整体很祥和,具体起来很热闹,换句话翻译就是大到需要开宗祠请里正进衙门的事儿没有一件,小到娃上树鸡飞狗跳蒜皮毛子的事儿天天不少。
胡婶隔天就要趁空来跟冯蒙聊聊天,冯蒙对于村里的事儿不出门也了解个透,就算是解闷来着了。胡婶也发现冯蒙喜欢听这些闲话,她算是找到知音了,毕竟和她一样爱听闲话却不乱说嘴的人尤其是女人真的不多,这门前院后住着不一定哪句话就惹了马蜂窝,找到冯蒙算是联络成了二人组织了。
胡婶呢也更加在空闲时活跃在村妇人场里,冯蒙更是对村里各家的闲话听了个遍,这也算是变相地听新闻联播了。
正月十五一早,叶靳就带着收拾利落的冯氏姐弟俩准备去镇上看热闹。今天去看热闹的人比较多,各村都有牛车租赁拉人赚钱,叶靳三人在村头等到了村里林山家的牛车,林山家常年卖豆腐早早就买了牛车的。
车上已经坐了林山一家,叶靳让冯蒙和冯宇先坐上车,车子还要等一会才走,坐满一车人拉着才划算。差不多半个时辰林山家的牛车已经坐满了妇人和孩子以及几个小媳妇小姑娘,各家男人们都在牛车后跟着走路,牛车载满人行走起来也不是很快,遇到上坡地儿男人们还得推一把,庄稼人常年劳作走这点路也不费力,一年一次也就凑个热闹添个喜庆。
一路上女人们打趣各自认识的乡邻,男人们跟在车后面说着话。也有人打趣冯蒙,都被她装不懂事小孩给蒙混过去了,其他妇人在心里直感叹叶靳这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自己还没生娃先养娃练习练习经验。
不到一个时辰,牛车就驶到了镇口,越往前走车越多人越多路也越难错开。没几步车上的人就叫嚷着要下车,各家按顺序给了钱,一人一个铜板——孩子也算。
“蒙儿,我们先去看热闹吧?一会看完了再领着你们去吃饭。晚上不宵禁还有花灯会,后半夜回去也行的。”叶靳看着冯蒙付好钱他才上前,反正昨晚给了她二两银子让她随便花。在众人面前,她可是忠厚实在的叶老二,关起门来才是冯蒙定亲了的叶靳。
“好的,叶二叔。”冯蒙和冯宇声调一致直接忽视叶靳那瞬间黑乎乎的脸,姐弟俩点着头答应着,路人稀奇地直赞这家会养孩子一对儿女听话懂事,气得叶靳直接扭头在前带路,后面是一脸贼笑对视斗眼搞怪的冯氏姐弟。
“我们往前面站站,一会人一多你们也看不见前面的演出了。”叶靳人高身量壮在人群里给冯蒙和冯宇开道,两个小的很自觉地手牵手紧紧跟着叶靳,这么多人走丢了可是要命的事。
“叶二叔,我们可以站那个台子上!”冯宇边走边看,一抬头还就发现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土台子,他兴奋地说着。
“小宇,那可不能站,我们往那一站别人会以为咱们是表演节目的呢,到时候你就别想跟你姐回家了。”叶靳顺着小宇指的方向看过去笑着说,那可是表演台子,是他们能站的吗?
“小宇,听话!”冯蒙被拥挤的人群搞得头昏脑胀,半天才反应过来冯宇说的是什么。
三人最后站在了离表演台十米远的地方,冯蒙和冯宇站在前面,叶靳站在他们身后形成保护队形。
表演台上还没有什么人,时间还没到,四里八乡的村民老老少少能出家门的都出来了,场面真的还是相当壮观。人群两边和中间都有摊贩在卖一些小玩意儿和吃食,小孩子的玩闹跑转,大人们的呵斥哄怂的声音,熟人乡邻打招呼的声音充斥在整个台子四周。
冯蒙第一次见识到这场面很是新奇,比以前她去过的江南小镇更古朴、更真实。她在用心地感受这独特的一呼一吸间的乡风乡情。
叶靳其实很厌烦这种嘈杂的环境,这会让他想起昔日在战场上奔杀突击的场景,鲜血四溅,残肢乱飞,马嘶人吼,兵戈相向……
这些都让他有一种狂躁的情绪,心魔在他的心里叫嚣、翻滚,尤其是表演台上出现红色的绸布时他觉得自己有一跃而起奋勇直杀的冲动,牙关紧紧咬着嘴唇用仅有的理智挣扎在失控的边缘。
“叶靳,你还好吗?”一声直达心底的清亮脆声将他混乱热血的思绪打破,意识终于回到现实,元神就像归位了一般,低头蒙儿正关心地拉着他的手。
“没有什么,怎么不继续看了?”叶靳感觉此时自己嘴笨得像粘了浆糊,他明知道蒙儿一定是发觉了自己的不对劲才关心地过问情况,他明知道不该这么说还是这么说出了嘴里的话语,他明知道内心里是庆幸蒙儿及时将自己从思绪中拉出,所有的想法都让自己笨拙地装作一切正常粉饰这掩不住的太平。
“看刚才台上演出太好了,跟你交流下。”冯蒙绝对不会说,她刚才感觉到了一阵浓烈的杀气,还有周围村民异样的眼光,引起她的注意。回过头看到的就是眼红如血,面青如靛,牙关紧咬嘴唇,双手紧握,双腿紧绷,一身防备随时准备重重回击的叶靳那疯魔的样子。她壮着胆子回身轻轻走近先说话再拉起他有点冰凉的手,紧握的拳头硬如铁,试图换回他失掉的意识,直到他醒来她还在庆幸,真害怕他那样子,一拳头将她小身板扔飞了都是可能的,那可得多受罪啊!
“是很好看!”叶靳看着蒙儿担心的神色,内心里很是柔软了很多,至少她对自己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吧?他尽量将自己调转回正常状态,但是刚刚那么大的情绪异常怎么会一时间转换过来,变调的嗓音听起来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幸好这些前面入迷的冯宇一点知觉都没注意到,要是他再打个茬儿那可不好办了。
“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找个地方歇一歇,不能为了看演出连肚子都不顾了吧?再说我也不喜欢这叮叮咚咚地声音,真的好吵!”冯蒙用缓和地语气说着,不着痕迹地想要抽出叶靳握着的小手。
“好,都听蒙儿的。小宇,我们吃饭去了!”叶靳继续拉着冯蒙的手,不顾她的挣扎,叫唤着看的入迷的冯宇一块去吃饭。
“叶二叔,姐姐,不看了吗?”刚从迷醉中回神的冯宇不舍地问着,他还没看过瘾呢,那台上的人打得太精彩了!
“一会吃了饭,有时间再看。”叶靳用空着的那只手摸着小宇的头说着,接着就一手一个拉着姐弟俩出了人群。
街上四处都是人,就连小饭摊都排起了长队。叶靳给冯宇买了一些小玩意儿,顺手给冯蒙买了一个簪子和两朵绒花,簪子等她大点了再用,绒花回家就能扎头上了,两个包包头上一边一个很鲜亮的。
回归人类的叶靳突然发现养大蒙儿也是一个大挑战,这种新奇的感觉直接让他冲动地给三人一人买了一匹布准备做春衫,冯蒙挑的颜色,不是很鲜亮,耐脏的很。
清醒过来才知道今天是来玩的,拿着东西都成了累赘哪玩的尽兴。想起空着的肚子,叶靳带着冯氏姐弟来到了上次与冯蒙相遇的咬掉。
进了药店,里面忙碌的人很多,别看大正月吃药看病是不能耽搁的,这药房正常营业也在理——人命关天嘛。
“呦,这不是叶二兄弟吗?这是你的女儿和儿子吗?什么时候成的亲,二婚带的孩儿?”冯蒙看到上次见过的那个中年男人从柜台后走出来热情但是不着调地打着招呼,他的一番话成功造成药店里片刻的寂静,还有人惊奇地大量着他们三人,有些人保持着原来的姿态但是绝对直愣着耳朵听着这边的情况。
“你适可而止了!什么玩意儿!再多说一句话剥了你的皮做大鼓!”叶靳黑着脸吓唬地说着,这马明大还真是惹人讨厌,嘴巴比他的还要臭上很多,哪只眼睛看到是他的孩子了,就算看到了也是瞎眼珠子做摆设用的。
“不会吧?!是你媳妇啊!”马明大唯恐天下不乱地假装惊恐地声音叫嚷着,立刻引来无数掉下巴的旁观者的视线的注目,就连准备走出门槛的人也立刻收了脚步差点将自己绊倒同时不忘回头看向叶靳三人,哪个世界都不缺少看热闹的人啊!
“马明大,你找死是吧?”叶靳这次是真生气了,语气里净是威胁,如果那中年男人真要是不认识的人这么说的话,他绝对不会容忍他见到明天的太阳,旁边的冯蒙有这点自信。
“呵呵,叶二,开玩笑呢?那么激动干什么,又不是真的?”马明大看着叶靳带着两小孩往后院去赶紧跟上,嘴里不住嘟囔着。
“谁说不是真的?”叶靳鬼魅般阴沉的嗓音直接传入马明大的耳边,吓得他直接尖叫了起来,就连冯蒙都没发现发生了什么事儿,她想应该是眼花了。
“真的吗?叶二你终于有人要了,不过话说你还真啃嫩花下得了口啊?原来你还真好这口啊?”马明大直接攀着叶靳的一条胳膊生怕他不说实话,可嘴里说出来的话直接将叶靳惹毛了,他直接就被叶靳扔了五步远。
叶靳不管身后乱叫的马明大直接带了冯蒙和冯宇去了后厨,厨房里有位做饭婆子在做饭。叶靳直接不客气地跟她要了饭,领着冯氏姐弟吃了起来。冯蒙认为这样不好,毕竟在人家地盘上是有点放肆了,可看做饭婆子一脸正常的样子没反对的话,叶靳更像常客似的她和冯宇才放心地吃了饭。
饭后,叶靳带着他们在后院的正堂里坐了一会。马明大也赶来了,送给了冯蒙和冯宇一人一份见面礼,冯蒙用眼神询问叶靳的意见,见他点头了她才和小宇收了礼物。马明大不着痕迹地赞赏地点头笑了笑,叶靳的心里也是美的冒泡,心里叫嚣着幸福的狂音。
歇了会,叶靳把东西放在药店里,接着带着冯蒙姐弟俩转悠着。晚上看了花灯,他们在药店后门进去取了东西准备回家。出了镇子找到一个邻近村子的牛车,三人坐着回去了。回到家里有点晚了,叶靳将冯蒙姐弟送回到家,看着冯蒙闩上了门,他才回身往村东头走去。
一天下来,冯蒙和冯宇真的有点累了,但是很兴奋,尤其是冯宇直到睡觉前还在跟姐姐描述着今天看到的热闹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