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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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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成自幼熟习武艺,从军后过得是如鱼得水。上得教头赏识,下得兄弟拥戴,大有乐不思蜀的味道。不过可怜的田平,在宫里过得是食不知味的日子。
要说往日明冶还常常找他来裁棋,虽然单调了点,皇帝的棋艺也的确是差了点,但好歹还有个事做,偶尔和棋苑的高手们对个局,赌个酒什么的,更是令人流连的福利。可自从几个月前,明冶帝的事情一天比一天多,别说裁棋,喝口水的工夫都欠乏。皇帝不和他裁棋也没什么,但他却天天被召到御书房等候,猜不准皇上是想整整他还是怎么的,想走,但一抬头就瞅见明冶那锅盔般的脸色,口张开,想说的话也变成一股怨气,吹向头顶耷拉下来的呆毛。
等啊等啊,田平终于等到明冶不呆在书房的日子。皇帝去视察禁卫军的训练,他趁机告了长假,脚底抹油便回了家。
田平刚回去就被几个狐朋狗友拉去喝酒赌棋,每日都是大清早出了府,到深夜才回来。田来福也只当他在宫中憋坏了,也不曾说教他,田有文看田平日子过得有些脱,拎着他的耳朵说了一番,但不消半日,平少爷又故态复萌了,定城大大小小酒楼都逛了个遍,最近又迷上了找小店里的一些民间招牌菜吃。
迟成那边在皇帝视察后也开始轮班休息,天气炎热,谁都不想多动,加之明冶帝来也来了,一时半会也没什么事。迟成虽担忧军中无战,升迁缓慢,但几个和他一样轮到假的兄弟招呼他去喝一杯,他也就抛了愁思,姑且等它一等,现把眼下日子过好再说。
等迟成一行人风风火火到了一家酒馆时,田平几个已经就着几个下酒菜,在大堂喝的酣了,哥几个都是会裁一手棋的,田平看明冶帝裁得臭也就忍了,这下逮着机会说道人了,便拿出田有文训他的架势,一脚着地,一脚跺在凳子上,一把折扇在旧桌子上砸的咄咄直响。
迟成一打眼,光看着几位公子哥的衣裳料子,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来耍的,怕妨着挡着了,便拉着兄弟去稍远的座位就坐,
“哥几个去那边坐,清净!”
这一说可不得了,田平软软的耳沿一下子立起了个角,停了话头就往迟成这边走来,手里的酒杯边走边洒,两颊泛红,尽去平日萧索颓唐,扑朔迷离一时难分。
迟成身后的几位军爷窃窃私语,大堂其他客人也几乎都放下筷子来看热闹。
田平上前就要扒迟成的袖子,
“清静,把你天天关书房可清静,我要你清静个够!”
然后嘴巴一噘就把半杯酒全都泼到迟成身上。
迟成呆了,他在西南见过泼皮无赖,那大都是手上提溜个剖兽皮的弯刀,整日在道上寻衅滋事的,
可寻衅滋事就得具备寻衅滋事的几个必备的要素,比如说斜眼鹰钩鼻歪嘴什么的,又比如说小胡子什么的,再不济手上也要有把家伙,身上也要有点小疤痕。
可眼前这少爷眉眼醉而清亮,长袍中偶尔漏出来的肌肤更教在深山里打滚的迟成惊羡,却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就被整了个狼狈。
迟成站在那里没什么动作,他兄弟可不干了,还没参军时他们就常被一帮带着小厮的公子爷欺凌修理,这下看到鱼肉百姓的子弟几乎落单。砧板上的王八,不劈几下都怪对不起老天爷的,他们眼里也没什么对翩翩公子好儿郎的审美观,只有丰乳肥臀好生养的姑娘。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前去就一把拽开田平勾在迟成身上的手,猛地往后一搡。
田平醉的摇摇欲坠,虽有男子的骨架,但身上没有几两肉,哪里经得起几个莽夫的推。说时迟那时快,先谢谢那武学天赋极高的死鬼老爹田有武的保佑,田平此刻如有神助,直接继承其父遗风,就势一倒,卸去了大半力道,几个大汉反而一时站的不稳。众人拍案叫绝,就差掏出银子打个赏。然后,田平就那样,就那样...
倒下去了。
狐朋一和狗友二被田平这啪嗒一倒,酒顿时醒了大半,不约而同的走上前做和事老。
要不要这么怂?可不怂怎么整,平少爷要出了万一,他们俩能有好果子吃?
大汉们吃鳖不成反被鳖咬,哪能善罢甘休,对服了软的两个公子言辞不逊,动手动脚。
迟成没再管他们,他知道自己兄弟莽撞归莽撞,但不会出什么大错,反倒打量起田平来。
田平在地上仰躺着打了个饱嗝,迷蒙间看到迟成那张路人脸,心里一下子十足的委屈,就势嗷嗷了一声:
“我不要清净!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