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歌声里》觞饮繁华

15、15

　　“铃…”闹钟响了，一早要开会，关于绮罗生第一场个人演唱会的初期讨论。
　　雪发青年按下闹铃，揉了揉眼睛，窗外的光线让他的意识突然清醒，昨天下午的事和今天的工作同时撞击着他的大脑，下午还有广告要拍……绮罗生一掀被子坐了起来，身上的剧痛随即铺展，特别是下身最为敏感，他扭头瞪了一眼还在迷糊的意琦行，果断忍痛下了床，心中一股无名之火正在愈演愈烈。

　　差不多过了几分钟意琦行也起了床，他知道绮罗生还是没有原谅昨天自己的粗暴行为，不然怎么不见如每天早晨一样都要在自己怀里腻一会儿的雪发呢，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这回闯的祸不小……然后乖乖去厨房给绮罗生做早餐。

　　绮罗生打点好自己，在沙发上翻到了外套正往身上披，这会儿意琦行端了早饭到客厅，“昨天都是我不好，先吃早饭。”黛蓝色的眸子有一丝暗淡，隐隐的都是对眼前人的愧疚，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变扭，还不都是因为心疼那个人么！
　　绮罗生只瞟了一眼，他实在不想说话，穿上风衣推门就走，停顿几秒后就是“砰”的一声，门又重重的合上了。意琦行愣在原地，意识有些空白，但那一瞬间还是看到了绮罗生两个手腕上泛红的印子，回转了思绪，意琦行赶紧换了衣服拿上车钥匙追了出去……

　　银发青年开车刚出小区就追上了绮罗生，“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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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琦行慢慢让车子滑行跟着绮罗生，而雪发白衣根本就没有理他，更没有上车的意思，自顾自的在路边走，长发被风吹起，冒着一股凛冽。
　　“你就不打算原谅我了吗？……是我不对，不原谅也没关系，你说句话也成，想打我骂我随便你，先上车好不好！”
　　……
　　绮罗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跟他说话，他心里除了生气，还有些委屈，还有些伤心，还有些纠结，总之就是百感交集，百味杂陈，所以张口又能说清楚什么呢？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偏偏意琦行又不放过他，狠了狠心，拔腿就跑！

　　意琦行被这突然一下子给惊着了，本来要追上去的，结果鬼使神差的把车给熄了火……然后就看在路口不远处绮罗生拦到了出租车最终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缓了口气，意琦行才重新发动了引擎往公司开去，开会当然也少不了他，心中想着没准儿一会那人就不生自己的气了呢？

　　今天上午公司上上下下都在开会，绮罗生这个事情只是几个主要人物的碰头，日吹烟也不想引来公司其他人的围观就找了个小摄影室作为临时会议室，这会儿阴天，镁光灯和白炽灯都开着才能明亮一些，一留衣正在屋里和他聊天。楼道里传来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摄影室，一个白影飞快的闪进了屋，里面的两个人惊讶的“诶？”了一声，转瞬回应他们的是重重的“噗咚！”，绮罗生实实着着摔在了地上，随后追上来的意琦行见到的只剩倒在冰凉地板上昏迷不醒的雪发白衣，还有望向自己的瞪圆了的四只眼睛……

　　日吹烟反应快，赶紧打电话给无梦生大夫，他是上次给绮罗生做手术的主治医师，也是天踦爵的小舅，后来就成了绮罗生的专属医生，医院是不能随便去的，只能把专属医生叫过来再说。
　　“不知道，人一进屋就倒了！”日吹烟跟无梦生解释情况，“我们叫了好几声，不醒，对，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好像还在冒冷汗，嗯，浑身冰凉……”
　　无梦生那头一边听着描述的情况，一边收拾可能用得着的医疗器械和急救药品，他大概能猜到几种情况，然后迅速下楼开车往唱片公司跑……

　　无梦生蹲在绮罗生身边拿医用手电筒照了一下眼底，抓过手腕把了把脉，一条血红的勒痕映入眼帘，当下管不了许多从身边急救箱里拿出了注射器和一包液体，换了一次性针头灌注了液体，在绮罗生左臂弯处摸索了一下就把针头瞄准静脉推了进去，这时才开始问话，一着急也管不了还有病人，吼开了：“你们知道他有低血糖吗？”，一句话问完觉得不够解气接着又吼：“意琦行！你们早上没吃饭吗？”

　　“低血糖……”日吹烟先是一愣，重复着病症，脑子里翻滚着记忆，“上学的时候他好像有一次也是一大早晕了，但只是浑身没力气说是饿了，吃了早饭就没事了……”

　　“初步判断他应该是低血糖，我给他静脉注射了葡萄糖，你们找个地方让他躺好了休息会，等醒了赶紧吃饭！回头我再给他好好检查下！”无梦生说着后续处理的时候情绪明显缓和了好多，正当几个人开始着手安置病人的时候，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脸皱着眉看着那个他不是很熟悉的银发青年，虽然他知道这人跟绮罗生的关系，冷冷的说：“意琦行！他手腕上的伤怎么回事？！”

　　“这……”意琦行头一次有想就地挖坑把自己埋了的念头，低着头看着还躺在地上的雪发青年，百口莫辩。
　　被无梦生一说，另外两个人才注意到绮罗生手上的伤，而且透过敞开的领口还能看见里面的皮肤上有好几处粉红色的印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吻痕……

　　无梦生估计也能猜出个所以然，心中满是气愤和不解，又吼了起来，“都别愣着了，还让病人睡地板啊！都成年人了，以后长点心行不行啊！”，这后半句明显是说给意琦行听的！说完又在便签纸上写了个药名，塞到意琦行手里，“按这个买药回来涂在手腕上活血化瘀。”

　　银发青年点点头附身将绮罗生打横抱了起来，怀中人的体温明显比自己低好多，心下后悔昨天那样伤了他才连环导致了现在的局面，不过低血糖的事他是真的不知道，看着绮罗生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还有那紧紧闭着的眼睛，心不由得紧了又紧，一阵强烈的刺痛自心尖翻涌而上，随即全身颤抖，要不是怀里抱着个要紧的人估计早就跌下去了。

　　日吹烟追到意琦行前面找了一个休息室，里面有个沙发床，意琦行这才轻轻把绮罗生放下，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人盖上，然后脑子里又是一阵空白……
　　“昨天我送他回家的时候人还好好的，这一大早的……你们昨天都干什么了！？”日吹烟小声的在意琦行耳边质问着。
　　“哎……这几天弄那个配乐的事搞得我心烦，正好他又一直不在家，昨天看他回来，就一个没控制住……”意琦行没想解释什么只是在叙述，他知道解释也没用，明摆着么……话刚说一半手机响了：
　　“你们把会改明天吧，我这边有急事过不去！”意琦行皱着眉边说边坐在了绮罗生身边的凳子上，“跟我没关系，你们爱改不改，今天不行！”，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他想的是一定要守在绮罗生身边等他醒过来，“帮我去买份早餐，清淡点儿的，谢谢！”，刚才无梦生让买的药他已经交给一留衣去办了。

　　“一份？你也还没吃了吧！”日吹烟撇撇嘴，又看看还在昏着的绮罗生，“你也忍心……”，攥了攥拳头，转身出门，走得太急，正好跟要进来的一留衣撞了个满怀，愤愤离去……
　　“给，药买回来了！”一留衣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情说笑了，“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楞啊，最近怎么了？有烦心事儿？那也不能这样吧，你让绮罗生怎么想你？怎么想他自己在你心里的位置，发泄工具么？”
　　“不是。”意琦行连忙否定，“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对谁这么上过心？但有的时候……”意琦行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打开药瓶准备给绮罗生上药，觉着说什么都不如实实在在做点什么来得让人信服……一留衣也不知道这人是该打还是该骂，说了声自己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屋里又只剩下这两个人……
　　绮罗生的体温在慢慢回升，这从意琦行正握着的修长玉手上就能感觉的出来，眼睫颤动了两下，但还是没醒。意琦行这会儿贴着沙发跪在地上，把药膏均匀的涂在绮罗生手腕上的伤痕处，自己的手托着他的手，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按在红印子上小心翼翼的揉搓好让药物快一点渗入皮肤，一阵阵温暖也从手腕处流入了雪发青年的身体。

　　两只手上的印子都还红着，意琦行就轮流着按摩，动作异常的轻，黛蓝的眼眸全神贯注盯着绮罗生的手腕，一抹接一抹的忧虑铺满黛蓝，眉心紧锁着，一条条纹路在额头像是一种雕刻，打乱了这个人冷若冰霜的容貌。按摩得差不多了，意琦行转脸看到绮罗生额头和侧脸都有汗珠不断地析出来，弄得邻近的雪发都黏在了皮肤上，与苍白的肤色融为一体，赶紧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敛着刘海儿和耳边碎发把那些虚汗一一擦干，指尖触碰细腻的肌肤隐约觉得有了一丝温度……

　　“意…琦…行…”
　　银发青年起初以为是自己因紧张而幻听。
　　“意…琦…行…”
　　“绮罗生！我在！”意琦行在听见第二声呼唤的时候把人搂进了自己怀里，让雪发青年的头深深埋在自己的臂弯，低下头在雪白的刘海儿和额头之间轻轻蹭着，回应着怀里人的微弱气息。

　　绮罗生缓缓睁开了眼，光线太过明亮，他抬起自己的手挡上眼睛，指尖却碰到了意琦行肩膀，意识恢复过来也感觉到了那熟悉的怀抱和能令他心安的体温，禁不住想笑，但一动气就变成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估摸是不小心吸进了凉气。
　　意琦行赶忙把人扶起来，轻拍雪发白衣的后背，又从上往下顺了气，“绮罗生，对不起！”

　　一阵沉默之后，绮罗生才抬头望向那片黛蓝色，清澈如昔，温柔如故，而那里面自己的影子也依然明亮，虽然身体虚弱他还是尽力扬起嘴角努力笑了笑，“我没怪你……”，正要接着说什么，日吹烟带着饭进来了，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放宽了心：
　　“哥们，你吓死我们了，来，赶紧吃饭！”
　　意琦行扶着绮罗生坐好，拿过一碗粥，一边用勺舀着，一边用嘴唇试探着温度，觉得差不多了才送到绮罗生嘴边，绮罗生也乖乖的吃下去，几勺下去明显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就没有那么虚弱了。
　　“你有低血糖自己不知道么？”意琦行关切的问，心里面又是一紧，心疼的眼神再也藏不住。
　　“不知道……这手上是什么？”绮罗生有了点力气，抬起胳膊看着手腕上油乎乎的一片，又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闪着魏紫的大眼睛看着意琦行，心头的情绪渐渐被黛蓝中的温柔与惆怅抚平了。
　　“那是活血化瘀的药，刚涂上的，有力气了你先自己揉揉，吃完饭我来，还疼么？”意琦行说到后来声音就只剩他自己能听见了，“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行啦，多大点儿事！看你眼泪都快下来了，噗！”绮罗生突然觉得这样的意琦行说不出的可爱，咽下一口粥自顾自笑了起来。
　　“这不是担心你么，还有，怕你因为昨天的事恨我……”意琦行一想到昨天就特想撞墙，自己怎么会……
　　正在愣神儿，眼前视线被一片雪白朦胧了，意琦行感到自己的嘴唇被另一个温热的嘴唇包裹着，吻得很轻，还带着一阵皮蛋瘦肉粥的香味。
　　“我爱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