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风情》青山如墨

6、原来的原来

　　风晴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特有的音乐，是属于夏夜的。
　　“风晴，你在哪里？”
　　“……我在，我在海边，你已经回家了吗？”声音说不出的慵懒。
　　“你刚才在睡觉？等着我过去接你。”
　　“(⊙o⊙)哦。”
　　挂断电话，风晴倒吸一口气，已经五点钟了！她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怪不得觉得冷了，奇怪，记不得刚才做的梦，可感觉是个好梦。
　　坐起身的风晴又抽了一口气！涨潮了！如果不是夏夜的及时电话，过不了多久她会被海水洗脚的……
　　赶紧起身，风晴跑到远处的台阶上坐下。
　　夏夜回来了，还说要来接她，他，没有和晚月一起出去玩吗？不对，这么晚了，说不定他是玩过了才回来的。
　　她现在连专心地想着夏夜的能力都没有了，脑海里被疼痛占据的还有另一个人，他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的面前，甚至他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她，这样的相遇让她猝防不及，她知道，她还没有准备好。
　　“风晴！”远远的，夏夜喊着她的名字跑过来，夕阳下，她只觉得夏夜浑身都金光闪闪，她不舍得将眼光移开半分。
　　“你来了。”
　　“因为睡着所以没收到我的短信吗？”夏夜坐在她的旁边，看着远方的海天相连。
　　“我也没想到会就那样睡着了，今天的订婚宴还顺利吗？”
　　“谈不上顺利，顾惜慕自始至终没有露出过一点儿笑意。”
　　“那季然岂不是很尴尬？”
　　“她很高兴，她从小就喜欢顾惜慕，有今天的结果她已经很开心了。”
　　“你那些同学都走了吗？”
　　“刚刚从KTV出来，本来起哄要玩通宵的，被顾惜慕冷脸赶走了。”
　　“……你饿吗？”
　　“是你饿了吧，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醉鸡还有鱿鱼，今晚你可以罢工。”
　　风晴笑笑，突然想起什么，略带惊讶地开口“我们好像是第一次一起看海！”
　　夏夜眸光浮动，沉声开口“那个时候，晚月在海边提出分手，五年了，我没有来看过海，以为会很难过，没想到心里会这样平静。”
　　“你，那个时候，一定很喜欢很喜欢她吧？”
　　“……嗯，很喜欢。”
　　尽管知道，可从夏夜口中说出还是让风晴的心口一窒“……现在呢？”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踏入演艺圈，很多次幻想和她相遇，可五年过去了，好像什么都淡了，如今她突然出现，我心里高兴，却又觉得有什么已经改变了，五年，毕竟是不短的一段时光。”
　　“……杂志封面的事，我要怎么答复吴豪？”
　　“风晴，你好像很不喜欢晚月？”
　　“我不想骗你，也无法装出喜欢她的样子。”
　　“我一直不知道，你讨厌她。”
　　“……你想知道原因，可是我没有想好怎么说。”
　　“杂志的事，推了吧。”
　　风晴闻言震惊地看着他“……你！”
　　“我需要时间来理清，在这之前，还是不要见面了。”
　　只有在意，才会被影响，萦绕心头，需要时间，需要冷静。
　　“轮到我发问了，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林帆的？”
　　“他！就是那个醉酒撞了我的人！”
　　“他就是，摩托车！”
　　“是呀，不过他不记得我了。”
　　“不记得更好，被林花花记住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今天好可惜，还是没有见到顾惜慕。”
　　“说起来，你真的是因为不舒服才提前走的？诚实点，你是为了什么？”
　　“一定要说吗？”
　　“不会是因为晚月吧？”
　　“……如果我说是呢？”
　　“……”
　　“其实是真的不舒服！”因为看到了不舒服的人。
　　“现在呢？还不舒服吗？”
　　“睡了一觉好多了，我觉得就是今天睡眠不足的原因，所以以后休息日不要让我早起！”
　　“你真的是……！”
　　风晴笑笑，和夏夜这样聊天，她好像可以忘了那些人和事，感觉很平静，很，开心。
　　海浪绵延不绝，海平线与天相接，轻柔的海风，落日余晖，夏夜眼中染上笑意，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释然，五年前疼入骨髓，故地重游原来是这般滋味，以后，不可以小瞧自己！
　　回到家的风晴简单收拾一下，熬上汤，两人便坐在沙发上，开始临幸醉鸡。
　　风晴特别喜欢吃醉鸡！夏夜也喜欢，不过他最喜欢的是风晴亲手做的。
　　“风晴，一直很好奇，你怎么会做那么多好吃的？虽然你也有厨师执照，可做的比那些大厨好吃多了。”
　　“我从小就喜欢做吃的，也有这方面的天分，或许，是遗传，我妈妈会做很多美食。”风晴笑笑。
　　夏夜却是微微一愣，风晴，是第一次提起自己的家人，他一直没有问，因为风晴，每年的那一天都会去墓园，祭拜的人是一位孤儿院院长，他以为，风晴从小便是孤儿，不知生身父母。
　　“我爸爸妈妈很早就过世了，他们的骨灰不在本市，我也从来没有祭拜过他们，我好像，不知道他们葬在哪里，不过他们的祭日，我都会给他们写信，烧给他们。”
　　似乎没有什么胃口了，夏夜放下手中的东西，他感觉到今天的风晴很不一样，情绪起伏很大，有点患得患失，让他很不安。
　　“风晴，你……”
　　“夏夜，我们喝酒吧。”
　　“喝酒？”主动提出喝酒这种事，以前的风晴绝对不会做，因为她一喝酒就上脸，而且三杯必倒，一沾就醉。
　　“啤酒就好！你没注意到吧，今天不仅是你最好的朋友订婚，还是……我们认识整整五年的日子。”
　　“那，就庆祝一下吧，我去拿啤酒。”他们在家不喝红酒。
　　五年，他们认识五年了，风晴的22岁到27岁，夏夜的20岁到25岁，一生中最灿烂的年华，孤独的他们彼此相依温暖。
　　“我过会儿喝醉了就睡在沙发上，我先去把我的抱枕毛毯拿下来。”风晴交代了后事。
　　夏夜看着她铺好旁边的宽沙发，她铺的看上去好舒服，她的抱枕又大又软，毛毯柔柔的，他，也好想睡。
　　“我要一小口一小口喝，不然很快就不省人事了。”风晴给夏夜拿了大杯子，她用小酒杯。
　　夏夜倒了酒，举杯“为五年干杯。”
　　风晴仰头喝尽，其实他认识她是五年，可她，却不是……
　　夏夜并不笨，相反他很聪明，风晴今天的反常从订婚宴开始，尤其是她对晚月的抵触，太过明显，风晴是跟他合作过所有人公认的好脾气好相处，无论对谁风晴都是微笑温柔耐心，可是晚月，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风晴自己都不知道，醉了的她在昏睡之前，有问必答，做法不光彩，不过夏夜对风晴从来不考虑这层道德问题，只是风晴今天说了她还没有准备好告诉夏夜，他就尊重她一下不趁人之危，放过她一次。
　　不一会儿，风晴的脸就红的只差滴出水了，她本就漂亮的双眸更加水嫩，漾着醉人的波，夏夜笑笑，已经醉了。
　　“小夜！”她瞪大眼睛喊。
　　这个称呼让夏夜无奈，都醉了，还想着当他姐姐。
　　“小夜，我醉了，所以我什么也不说，你看！”风晴拽过手边的小熊毛巾，塞进嘴里，呜呜地喊着。
　　夏夜一愣，这造型，他是第一次见，怕她憋坏，夏夜伸手将她嘴里的东西取出来。
　　“小夜！给姐姐……倒酒！”风晴颇有气势地拍了一下桌子。
　　手心通红，她疼得皱皱眉，本就水嫩的眼更加水汪汪，委屈地看着夏夜“小夜……”
　　“姐姐，那是你的错觉，其实不疼。”喝醉了胆子倒是大的让他刮目相看，姐姐自居的如此理直气壮！
　　“……哦，不疼，嘻嘻……”又两杯酒下肚，她的眼神已相当迷离，快睁不开眼了。她不怕酒后失言，因为她很快就会喝醉就会睡着。
　　夏夜看着她，不知不觉，他们在一起五年了，不问过去，不想未来，只是抓住现在，他最难熬的时光，幸好，有她。
　　风晴头开始点啊点，夏夜起身抱起她将她放在沙发上，她的二楼，不经本人允许，他不得踏足。
　　夏夜怀中的风晴突然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盯着他，这一刻，夏夜心跳失控了一秒。
　　“你都没有认出我，是不是已经忘了还有一个我……”风晴不是在看夏夜，目光透过他，在看谁？
　　夏夜因她突来的话怔住，这样哀伤的语气，不该是属于风晴的，在意识没有清晰之前，他脱口问出，语音沙哑“谁，没有认出你？”
　　“……向……意舒，向意舒……”
　　风晴埋在心里的秘密，不是晚月，是向意舒！她念念不忘的人……突然而来的心痛让夏夜惊惶，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怀里的风晴，心间流过的异样情愫做不了假，原来面对回来的晚月他可以这么平静，是因为他的心……
　　将风晴放好，盖上毛毯，夏夜重新坐下，看着面前的酒，他笑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不知道，她只照顾他，不懂得照顾自己，老是莫名其妙地受伤，害他整日忧心。她生物钟太乱，偶尔暴饮暴食，早饭经常不吃，他想尽办法让她早起吃饭，却在看过她睡不醒差点踩空楼梯后总是于心不忍。她喜欢看武侠剧，他总是有意无意地记住她喜欢的武侠人物，在她谈起时能说上几句。她买东西远一点就会迷路，所以在剧组人人都说夏夜人好，从不让经纪人跑东跑西。她老是夸林凌好，所以他下意识不喜欢那个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年轻导演。她老想着做他姐姐，所以每次听到她叫他小夜，他就不舒服，忍不住欺负她……原来这么多这么多，他一直不去细想，认为是如家人的一般的理所当然，却在此时豁然开朗，夏夜，你真是个笨蛋！
　　他明白了，可是风晴，向意舒于她，又是怎样的存在？倒了酒，夏夜一饮而尽，接着倒，接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