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六章 ...
-
世锦赛举办方在短节目比赛之后开了一个小会，向各位赞助商们汇报目前的战绩。严宇作为其中最大的赞助商之一，出现在会场。
会后，王馆长叫住了严宇，“严少，这是金星集团的新任执行总裁花秦雪明女士。”严宇的万通集团长年来就是冰协的赞助商，而金星集团虽然在商界的名声极大，但今年还是第一次加入赞助花滑运动的行列。
严宇转过身，对着眼前这位夫人点点头。他早前就听说金星集团老总今年好不容易熬到原配死了，才将一个多年来的“红颜知己”扶正，还将大半管理权都移交给了新任太太。
王馆长对秦雪明笑道：“听闻严家多年来对花滑情有独衷，华国冰协也因此得到了大笔的赞助，现如今这华国花滑发展得越来越好，很有严家的一份功劳。”
秦雪明微笑着对严宇伸出手。
严宇眼光瞟过秦雪明手腕上的一串手链，顿了顿，继而与秦雪明握了握手。
在回到下榻的酒店时，严宇坐在车里，与秘书交待道：“替我查查这个秦雪明的来历。”
秘书点点头，一笔一笔地记在了记事本上。
想了想，严宇拨通了黄经理的电话：“黄叔，我没记错的话，叶渺的母亲姓秦是吧？”
黄经理在电话那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上次你不是说有个自称叶渺舅舅的人找上你？”严宇又道，“你留下他的联系方式了没？”
黄经理表示需要时间去查。
严宇这便挂了电话。
当年万通虽然对叶渺的身世进行过调查，但由于叶渺母亲已经出走多年，消息杳然，因此对这方面掌握的信息并不多。
如今严宇看到那位秦雪明手上与前段时间叶渺莫名收到的名贵玉石极其相似的链子，便不得不多想一层了。
他很清楚不久之后举办的冬奥对于叶渺的重要性。在这段时间内，任何节外生枝的事情都是不能容许的。
严宇在魔都并不是没有置办房产，但他还是选择了叶渺等人入住的酒店。
司马昭之心，可谓人人皆知。
因此费德兹在出得房门，看到严宇站在门外时，只是点点头，便前往伍德房间听训去了。
叶渺倚在床头，胸前摆着一本《花样滑冰》杂志，闭着眼睛，看着十分安静。
有人进入的声响并没有惊醒他。
严宇小心地走了过去。
两年多来，他一直没有能够如此靠近叶渺，或是这么安静地守着他一段时间。
台灯昏黄的灯光下，叶渺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暗影。苍白的脸色和微皱的眉头显示着他这段时间来的奔忙与艰辛。
冰下的叶渺比在冰上表演得总要更加脆弱许多。
其实叶渺很怕冷，呼吸系统的慢性疾病让他惯于在冬天蜷起他的身子，就像受惊的小刺猬。
严宇想起很久以前，每当他忙于各种公务与学习时，有时下了冰的叶渺便会像现在这样，像一只迷糊的小奶猫，小心翼翼地蜷在一角，将头埋在臂弯里，睡得香甜。
严宇想起了那时候的一些趣事，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现在叶渺与他的年纪也并不很大，但总觉得他们还是经过了许多的事，花了许多的时间。
叶渺的手腕缠着一层层的绷带，散发出浓浓的药草味道。
这是花医生为叶渺初愈的手腕制作的固本药剂。
严宇看得眼中一黯，蹲到叶渺面前。
疲惫的叶渺睡觉时习惯性地发出一些细小的哼哼，越来越像一只等待抚慰的小猫。
严宇忍不住伸出手，凌空在叶渺的头上抓了抓。
手掌的阴影打在叶渺的脸上，黑乎乎的一层，吃掉了他五官满满溢出的艳色。
等叶渺醒来时，房中已经空无一人。
第二日傍晚男子自由滑比赛开赛。
格兰特换了一身深红色西服，配合满场馆的红色华国国旗，非常应景。
苏金雨和刘畅言跟着陈总教练坐到了专门给关系户留的VIP席。
“今天魔都都为了叶渺要疯了吧，我看到大门排了好长一队的人在给叶渺加油。”苏金雨兴奋道。
“但凡看到有希望在家门口夺金的选手，民众总是格外热情一些的。”陈总教练说道。
刘畅言坐直了身子，对接下来要看到的表演非常期待。
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场以观众的身份观看叶渺本赛季的自由滑表演。
比赛刚开始，场馆广播便公布了一个十分令人震惊的消息：花滑皇帝奥列格因旧伤复发，临时退出了比赛。
观众席一片哗然。
奥列格由于本人彪柄的战绩与征战多届冬奥打下的国际知名度，在华国观众中还是拥有不少人气的。再加上本次媒体大肆宣传的奥叶之战造就的极高关注度，渴望能一睹花滑皇帝风采的冰迷人数绝不下去专门支持叶渺的粉丝数量。
如今这当头一棒，把许多在场观众都给打懵了。
且不说冰场周围的声音，后台也正为此事乱哄哄的。
许多教练和随队官员都围着负责人想要问个清楚。
更不要提各位媒体记者们的见缝插针。
倒是运动员准备室中，各位选手们依然热火朝天地做着热身准备。
对手中少了一个重量级人物，他们心知肚明。但紧迫的时间并没有留给他们胡思乱想或者寻根究底的余地。
伍德一个人盯着两个弟子的行动。
叶渺与费德兹一人戴着一个耳机，开始进入自我暗示的集中式精神演习。
楚风由于短节目的失利，在第二个出场。
虽然楚风在这次比赛中表现欠佳，但到底是本国选手。观众们还是给予他很大的掌声。
“接下来的选手是来自华国的楚风。”艾尔莎介绍道，“他是大奖赛华国站冠军与熊国站亚军，实力非凡——在不久之前的华国冬奥资格赛上，他甚至打败了我们更为熟悉的叶米奥。”
“他确实是一个十分出色的选手。”格兰特赞同道，“可惜在昨天的短节目中他失手了。”
“选手调整巅峰期原本就是十分困难的事，更何况一个月内同时发挥出四套完美的节目表演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艾尔莎解释道。
“所以短节目的失利也许反而会刺激他在自由滑中获得更好的状态。”格兰特说道。
楚风的自由滑节目来自一个在花滑界被戏称为街曲的曲目——《图兰朵》。本赛季他新编的曲目原本并不是这个。但在滑完大奖赛分站赛后，他坚持用回了他当年参加世青赛获得银牌的这个自由滑节目。
当时他的父亲认为此曲过于烂熟，他的教练也觉得此曲的节奏太强烈而不易驾驭，双双反对他的选择。但他还是和编舞表达了自己坚持的意愿。
《图兰朵》讲述了一个被主流排挤的外族王子取悦冷淡的公主的故事。
楚风觉得现在的自己特别能理解故事里男主角的心境。
这并不是说，他真的觉得自己委屈到了那个地步。
只是个中人物的那些苦痛直至今日他亲身感受了，才发现之前隔岸观火的自己是有多么天真和冷感。
当年的世青赛银牌是在叶渺出国后的第一年取得的。
那一年，严宇亲自坐在观众席上看着他滑完了整首曲子。
现如今，严宇还是会坐在观众席上，但他注目的不再是自己。甚至由于短节目的失利，别说再获银牌，他几乎已经失去了争夺奖牌的机会。
即便如此，他还是想滑这首曲子。
“王子殿下，你的名字究竟是什么？”公主问道。
“我的名字……叫做爱。”
一袭黑色绣金色龙纹的丝绸质地表演服，楚风睁开他的眼睛，作出向天空高高送出告白的姿态。
编舞替他将原本短了半分钟的节目扩容，并加入了多样而困难的衔接与步法，跳跃更是将难度升级了好几层，但整体概念与对音乐的呼应并没有太多的改变。
公主是残忍而冰冷的，王子是痴狂而又善良的。
楚风根据故事的进展调整动作的幅度与频率。
在一声拉高的提琴声中，他抬起头，向天空高高跃起。
“……何其完美的4T3T连跳。”艾尔莎感慨道，“如果是我，我会给他加满分。”
“《图兰朵》的故事在冰场上演绎的次数数不胜数，无论是女单、男单还是双人滑、冰舞，都有许多经典节目留存下来，但我相信，今天这一套将会成为经典目录中的一员。”格兰特赞叹道。
“这套节目改编自楚选手两年前的世青赛自由滑编排，直至本赛季过半，他才改用此套编舞，如此看来，他是换对了。”艾尔莎笑道，“也许是早已熟悉的表现套路让他节省了余力，让他可以花费更多的心思在表演细节之上——这套节目并不算新颖，但编排难度高，完成质量也非常好。”
“这位年轻人通过他在本次自由滑的上佳表现，再次证明了他自己。”格兰特赞道。
挺拔的身姿、令人眼花缭乱的舞步，随着乐曲的往复，楚风在冰场上画出各式的弧线。复杂的步法和数量较多的小跳并没有影响他标准地完成每一个动作。甚至平时由于过于在意芭蕾姿态而有些僵硬的背脊在此时又恰好符合了落魄的鞑靼王子的形象。
他是强韧的，也是无措的。
观众们在他每一个跳跃结束后都给予他掌声和欢呼。曲子是大家烂熟于心的，但冰场中运动员燃烧的姿态却依然让人振奋。
节目结束时，楚风半跪在冰面之上，双手向前平举，再次发出求爱的信号。不同的是，开场时他是落魄而卑微的，结束时他却是自信而得意的。
摄像头从他翘起的嘴角一直延伸到他绷直的指尖，洋溢的热情仿佛从他的每一个部位散发出来，湿透的发稍带出氤氲的雾气，眸光流转间全是丝丝缕缕的深情。
“不愧是冰场上的东方王子。”格兰特感慨道，“华国的花滑选手真是卧虎藏龙。”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四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