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绿赤绿》风镜铃

21、结局【上

　　在漫长漫长的黑夜里，他沉睡的梦中、隐隐约约的听到藏在心里的那个人对自己一遍遍的说着什么。
　　那声音明明很好听，却不知为何带着痛苦和不安，仿佛要用尽一生的力气一样，对着自己说着重复的话。
　　是我爱你吗？
　　是喜欢你吗？
　　是我想你吗？
　　不对，都不对。
　　那到底、是什么。

　　很久之后，高尾才知道，当时的绿间说的是：对不起。那时他已经接受了自己失明和绿间消失的事实，以让所有人吃惊的平静态度走向另一种生活。
　　安稳、祥和、黑暗。
　　却再没有热血青春和汗水。
　　他选择了盲人也可以做的工作，然后从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少年。微风拂面一路牵着少年回家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少年的手、手指修长、骨骼纤细。就像是那个人，那个他再也没提起过的、绿间真太郎。
　　然而少年的名字、却被他改成了真和。绿间真太郎的真，高尾和成的和，加在一起，就是真和。就像是为了宽慰自己不能如愿的情感一样，取了如此直接暧昧的名字。而这却也说明他从来就没忘记过绿间。就算不说、就算沉默，他也始终在心里怀念着他，深爱着、庆幸着。
　　还好，他不是一开始就失去双眼；还好，他记得那么多关于他的事情；还好，他的眼睛曾和他一起开创奇迹；还好，他的眼睛、是因为他失去。
　　留下的回忆，构成黑暗里唯一的灯塔，每每怀念，每每想念，泪流满面、心如刀割，却总是扬起嘴角，笑的幸福。

　　——从遇到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喜欢上你，是我的命。
　　——不能再与你相见，就换种方式想念。
　　——关于你的一切回忆，是我如今生存的氧气。
　　——我喜欢你，绿间。
　　——我、爱你。小真。

　　暖光小心翼翼的将最接近人体体温的光芒覆盖在他细细的发丝上，安阖的双眼，祥和的面庞，还有那上扬的唇角，少年看着父亲温柔的表情，上前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骨节分明、修长干净。双手交握的时候，时光一晃眼，差点产生错觉，以为回到了那年那天。
　　那个阳光明媚、满是青春汗水的仲夏美梦。

　　——多年之后——

　　花园里蔷薇大片大片绽放的时候，绿间缩在躺椅里、整日恹恹没有精神。盛放的花、温暖的阳光、舒服的空气、都抹不平眉间的低落。
　　从搬到赤司府邸、和外界彻底失去联系，已经过去了多少年，他记不清、也懒得去数。只要安稳的待在他身边，就是对所有人的保护。而且，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也没人能接受吧。看着镜子里眼神阴戾的自己，眉头皱的更紧。
　　——怎么了。
　　背后响起他的声音。
　　——你回来了。
　　绿间扭头，面无表情。
　　——过来。
　　赤司拉起他的手，坐下。
　　——什么事。
　　赤司没说话，递给他一张照片。绿间疑惑着接过，视线落下的时候，表情一下子凝固、而后颤栗。
　　照片上的人是高尾，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可时光并没有在他身上落下多少痕迹，所以绿间一眼就认出了他。而他身旁站着的少年，那绿色的头发，清秀的面容，分明就是另一个自己。
　　——这、
　　——别急着吃惊。
　　赤司说着又搬出一个箱子，示意绿间打开。

　　一缕头发、一卷绷带、一件球衣、还有、一张白纸。
　　头发是绿色、绷带早就泛黄、球衣虽然平整却难掩穿过的痕迹、最后、是虽然一无所有却依然在拿起的一瞬间明白含义的白纸。

　　——要说明么。
　　赤司双臂交握，面无表情。
　　——需要。
　　合上箱子，绿间对上他的眼睛。
　　——照片背后有高尾家地址。
　　——你还没有说明。
　　——等你去过之后，如果还需要说明的话，再说。
　　赤司说完这句，在绿间额上落下一吻，径直上楼，空荡的客厅里、留下绿间一个人沉默。

　　这么多年，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时不刻将霸气张扬于外的赤司征十郎。时光如刀，他却切碎时光的刀。将所有锋芒积成无形之刃、取人性命瞬息之间。这样的赤司征十郎，如同天下第一号，名出已摧百兵谱。
　　然而到了他面前，却收起一切的强势，容忍他一切好与不好，温和的根本让人无法想象。
　　可是他乐意，对方是绿间，他黑色一生里、唯一的彩色。
　　何不珍惜？
　　所以说，人的最好的最爱的，都给了最重要的。
　　他心甘情愿，且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说

　　嘛。。。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