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无涯》默。默

3、第三章

　　许亦泽一直把莫离抱到了车前，又一手扶着莫离一手去拿钥匙。

　　突然左手没用上劲，莫离一下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正巧这时车门被打开了。

　　许亦泽着急地扶起了莫离，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

　　似乎怕她摔坏了一般，赶紧将她检查了一下。

　　有多久没有这样抱着她了？她熟悉的味道使他沉浸，他忍不住将脸埋进莫离的脖子，贪婪的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

　　许亦泽将莫离放在车上，开车去了莫离住的小区。

　　3号楼302。是公司分的房子。许亦泽曾经鬼使神差似的跟踪过莫离，所以对她的住所了解的十分清楚。

　　莫离一向没有带包的习惯。许亦泽从她的口袋里翻出了钥匙。

　　房子很小，只有一个狭窄的客厅，一间小小的卧室，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厨房。

　　许亦泽将莫离放到床上，又替她盖上被子。

　　就这样坐在她床前，看着她沉睡，于他，就已经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了。

　　“嗯……”莫离沉吟一声，转过了身子，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许亦泽的脸上腾起了凄惨的笑意，就是这样，现在连睡觉也要背对着我么？当初你就那样离开，你不觉得是对我的残忍么？心里这样想着，就越觉得不安起来。想要做些什么却还是无力。

　　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见了放在床旁边桌子上的照片。

　　是六年前他们一起照的。

　　那次学校组织学生春游登山，许亦泽趁机接近莫离并向她表白。

　　还记得他表白的话：“我知道你不是很看得起我这种人。可是，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从小到大，只有你一个人敢对我那么坦白。跟你在一起，我觉得自然，安心。如果你愿意，就做我女朋友吧。你可以把我改造成你喜欢的样子，我也愿意为你改变。”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隐约觉得颤抖，而这些话是他练习了好久才能说出口的。

　　莫离歪着头看了看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她扑哧一笑，伸手握住了许亦泽的手。

　　所以下山时许亦泽和莫离是牵着手下来的。

　　许亦泽的哥们上官壁看见他们甜蜜的样子，就趁他们不注意时投拍了这张照片。

　　照片里是莫离和许亦泽牵手走着谈笑的样子。画面很清楚，只可惜两个主角都不是正对着镜头。

　　这张照片，许亦泽也是有一张的，只是几年前在某个醉酒的晚上被他撕了。后来阿姨把那些碎片扫了，他醒酒后就再也没有找到。不是不后悔的。许亦泽对着照片发呆。突然莫离的手机响了起来。许亦泽怕吵醒了莫离，立刻接了起来。

　　“莫离啊，是爸爸，今天天凉，我怕你着凉，特地打电话告诉你多加件衣服，晚上也不要蹬被子。”

　　“啊……是伯父么？”许亦泽惊慌。

　　“你是……”莫离的父亲迟疑，突然又道，“是亦泽么？不是说还要在美国留几年？这么快就回来了？”

　　“伯父……”许亦泽惊讶，听伯父的口气，莫离还没有把他们分手的消息告诉伯父。

　　“哎呀，你这个孩子，回来了怎么也不来见见伯父呢？你不是说最喜欢吃伯父做的烤鸡翅？明天要是有空一定和莫丫头回来吃一顿啊！明天你有空么？怎么回来了也不告诉我啊。这样啊，明天我就去买鸡翅膀去，你一定要回家吃一顿才好啊！”

　　“伯父，我回来的仓促，所以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呢。”许亦泽自然不忍心在伯父面前揭穿他们已经分手的事情，“那明天有空的话我一定和莫离一起去看您！”

　　这样说着，莫离的父亲才乐呵呵的挂了电话。

　　许亦泽挂了电话，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睡着的莫离，俯下身子，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唇。

　　“亦泽……”莫离好像感觉到一般沉吟一声。许亦泽情难自禁，拥住莫离，狠狠吻了下去。

　　莫离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家里，对于昨晚的事，她不是很有印象。只隐隐觉得头疼，是宿醉的迹象。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是谁送她回来的。

　　只记得和许亦泽跳了那支舞。想到这里，她的脸微微的红。好似一个做了亏心事的人。

　　本来不应该这样的，却偏偏又脱离了轨道。

　　一大早去上班已经迟到了，进了办公室就发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

　　叶洁心凑了过来：“你不知道昨晚是什么个情况哦！你醉酒晕倒，我们的帅帅总经理把你横抱了起来，冲出了大厅。然后啊，呵呵，就再也没有回来了。说！你们昨晚都做了什么？是不是发展到那步了？”说完尖尖的笑了起来。

　　莫离心里动容。果然还是他亲自把她送了回去。只是她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真的是他送她进了家门，那桌子上的照片，还有其他——

　　她突然不敢多想。其实那张照片，她本意是为了不让爸爸起疑心才放在桌子上的。虽然她自己也是很喜欢，但是，如果这就让他误会，她倒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短短的时间内，莫离的心头纷繁的想法已经掠过。

　　正想着，总经理室叫秘书过来告诉莫离，总经理找她。

　　同样是带着众人好奇的目光，莫离走进了总经理室。

　　许亦泽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看见她进来，微笑着指了一下椅子，示意她坐。

　　莫离坐下去却不知怎么开口。

　　“昨晚睡的好么？”许亦泽先开口问。

　　“嗯，睡的不错。”莫离也不知道为何，回了这句立刻脸红，顿了一下，又道：“我们没有发生什么吧？”问了之后几乎是马上，她就后悔了。她这样一问，倒像是希望发生什么，又像是不相信许亦泽。

　　“你希望发生什么吗？”许亦泽反问。

　　莫离的脸更红了，张了张嘴又不知说什么。

　　“昨晚我接了伯父的电话。”许亦泽说着，好像随手般，拿起旁边的一个文件夹低头看了起来。

　　反映迟钝了一些：“我爸爸？”

　　“是啊，他看样子还不清楚我和你之间的事。”看见莫离的脸色许亦泽又缓和了语气，“他叫我今天中午去吃鸡翅膀，你说我应不应该去呢？”

　　莫离的脸色突变，几乎是立即说出“你不用去，我会打电话告诉他你因为忙又乘飞机回美国了，我……”

　　许亦泽听了这句话却挑起了眉毛，似乎不悦：“这样子就可以了吗？伯父从来没有怀疑过？”然后又自嘲般一笑，“真不知该说是你的撒谎技巧太好还是伯父太好骗。你以为这么久过去伯父都没用怀疑过？还是他怀疑不愿意让你知道？”

　　“我爸爸不会……”

　　许亦泽抢白：“可是昨晚我已经告诉伯父我不回美国了。而且我已经答应去伯父家吃鸡翅膀了。你说怎么办？”说完促狭看着莫离。

　　“你……”莫离看着许亦泽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没有玩笑的意思，“那你的意思是？”莫离此时已经完全懵了，许亦泽所有的反应都不在她的预计之内。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我只是很想吃鸡翅膀。”戏谑的口气，“今天中午你早点下班，我们一起去超市给伯父买一点东西。我总不能空手去见伯父。”

　　莫离更加惊讶：“不用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骗我爸爸是我的错，我可以自己摆平。不用你来插手。”

　　很决绝的声音，许亦泽也提高了声调：“你的意思是这不关我的事？如果真的没有我的事，你何苦拉我做垫背，倒不如你再去找个别人，张晨怎么样？不也不错？还送红玫瑰。伯父自然会更喜欢他。而我，也不用在我不知道的范围内做那么久的挡箭牌！”

　　这口气太像情人间的撒娇吃醋，莫离只觉想逃离，不愿多纠缠，于是立刻站起来：“反正我说不用了，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不是么。你没必要这样子。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们——本就不该再见面。”说完她就走出了他的办公室，许亦泽没有阻拦，只是在她走后自己点了一根烟。

　　她还是以前那样的骄傲。虽然她可以掩饰，可是骨子里的一切依然在他面前暴露无遗。他依然不能左右她，哪怕是腆着笑颜凑过去，得到的依然是冷冷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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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分开，整整六年。

　　六年了，没有任何的联系，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封信。彼此不知道彼此的情况。

　　当初是她不告而别。听了他母亲的话，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就读于另外一所学校。

　　是她先背离了他们的爱情。她比谁都清楚，后路是没有的。没有人可以推翻以前的一切继续从起点出发。说她没脸见他也好，说她看不起自己也罢，总之，事情已经这样了，谁还可以改变什么么。

　　不想再自欺欺人，其实自己更希望脱离以前的日子，得到完全的救赎。所以对他，只有逃离。永不相见，也许才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