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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厦门出差(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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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下午我拉着一个小行李箱出门,郭景惟在楼下等着,司机下来开门,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刚准备上车就看到杨璐精致的笑脸从车窗里露出来,我瞟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郭景惟,他淡淡的看着我,示意我上车。
我坐到副驾座上,前两次的不愉快杨璐也不敢再主动找话题与我攀谈,而是低声与郭景惟说话,说的还是关于厦门的那个案子。我不禁冷笑,你一个人事部的总监装什么设计大师,郭景惟听得认真,好像对她的建议很感兴趣。她说完之后我嗤鼻,外行,异想天开。
从反光镜里看到郭景惟敛眸微微低头,杨璐的声音温柔似水,跟我第一次见她冷冰冰的样子天差地别,果然啊,女人一在男人面前就会变成奇怪的样子。
他好像感受到我的目光眼角上挑与我对视,我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
机场,郭景惟的一个男助理和一个女秘书,设计部总监刘育,还有公关部的两个同事都已经到了,很明显,看到杨璐大家都有些不解,但是看到她和郭景惟的亲密劲儿又都了然,互相寒暄后,刘育把我叫到身边交代了一下事,我跟刘育的关系不错,他这人有真才实学,待人和善,有什么都自己顶着,很少找下属麻烦,在外企里实属异类,偏偏我就喜欢这样的人。
我怕拍着他的手臂安慰说:“你就放心吧,这案子必须拿下来,拿不下来我就引咎辞职。”
他瞪了我一眼,“哪有这么严重,这种大案子你是第一次接手,没拿下来也怪不到你头上。”
登机后我与他正好坐在一起,郭景惟和杨璐坐在一起,远远地望了他一眼我就跟刘育聊起来。
他说:“像这种跟政府合作的大案子,好的设计方案只占成功率的百分之四十,其他的比如公关谈判,要投其所好,跟政府官员打好关系,还有我们的竞争对手,要知己知彼,开出最有诱惑力的价码,还要保证我们有利可图,当然我们只需要听上面的吩咐,做出最适合的设计,其他的不用我们操心。”
我点头,这都是郭景惟的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他回头看看郭景惟那边自言自语:“这杨总监也有意思,每次出差都跟着,上次去日本的时候也跟着,竞标跟人事部又没有关系。”
我愣了一下,开玩笑似的问:“难道是跟着监督我们,谁不好好干就把谁free了?”
他也笑起来,“那也应该跟着我们呀,天天跟郭总一起算是怎么回事。”
我跟着附和,余光瞄过去,郭景惟闭目休息,杨璐轻柔的把他腿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我有点喘气不顺了,刘育叫了空乘人员要了一杯水,他问我喝什么,我说:“红酒吧。”刘育微微惊讶,“飞机上也要小酌么?”
我接过空姐递来的高脚杯道了谢,又对他解释说:“不要钱的酒不喝白不喝。”
听了这话他又有些惊讶,我举着杯子跟他的矿泉水碰了一下,“干杯,祝我们旗开得胜。”
他无奈的笑了笑,还是喝了。
“你离婚几年了?”
他不太避讳自己离过婚的事,这年头坦诚的男人不多见了。
“快四年了。”
“有孩子么?”我一边喝着一边又问。
他的脸部线条更加柔和,轻声说:“有个女儿,快八岁了,和我前妻生活在一起。”
“啊——”我点头,“你都是孩儿他爸了。这么算起来·····你23岁就结婚了?”
他点头,我惊讶,“好早啊,我都24岁了,压根儿就没想过结婚的事。”
他说:“我和我前妻是大学同学,毕业后理所当然的就结婚了,婚后就有了我女儿。”
“这效率·····”我啧啧赞叹。“按道理来说,你们的感情应该很深啊。”
他有些感慨的说:“大学那会儿,不知人间疾苦,你侬我侬,说尽了世间情话。工作之后各种压力接踵而来。那时候年轻气盛,常常为了一些琐事吵得不可开交,而且事业刚刚起步,经常加班,时间长了,所有的感情和激情都被耗尽了,只能离婚。”
我咬着杯沿点头。
“刚开始对婚姻的期望值太高,所以当现实不符合想象时,心理落差太大,越发觉得这段婚姻没有意义。”他叹气接着说:“晚些结婚,心智状态稳定了,也有一定的经济基础,这样的婚姻才有保证。”他苦笑了一下,“过来人的忠告。”
我不以为然,“你们那样的婚姻才是真爱,没有物质,没有世俗,干干净净,就算最后离婚了也不遗憾,不心虚。成熟的婚姻太理智,太现实。”
“可是婚姻不光只有爱情,柴米油盐,家长里短,这本来就是很现实的事情,容不得一点侥幸。”他笑着说:“你正在爱情至上的年纪里,可能没有想过这些,所有人都是从这一步过来的,你会在婚姻里经历争吵冷战,两看相厌,到最后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不管婚姻开始的模样是什么,总逃不过这样的过程,挺过去就是白头偕老,挺不过去就只能离婚。最后你会明白,现在让你要死要活的爱情根本没那么高贵,有时候它可能比不上一碗粥给你的慰藉。”
刘育的这番话着实让我吃惊,公司里真是卧虎藏龙,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于丽萍口中的“哲学家”。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笑问:“怎么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是不是我说的太残酷让你不高兴了?”
“那倒没有,就是有点惊讶,没看出来刘总监居然这么深刻,字字珠玑,受教受教。”我朝他拱拱手,他不好意思的笑着摆摆手说:“你就别讽刺我了,这可是血的教训。”
说说笑笑厦门很快到了,下了飞机后,分公司派车直接送我们到酒店。我跟杨璐住在一个房间,这让我有些不能接受。我去找公关部的美女看能不能调一下,公关部的美女和郭景惟的女秘书住一间,她们为难的表示都不愿跟杨璐住在一起。我郁闷,杨璐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存在,公司里的女职员都对她敬而远之。真想指着她们的鼻子吼你们不乐意难道我就乐意了?有问过我意见吗?
我下楼准备再开一间房,反正看得出来杨璐也不乐意跟我一屋,既然如此我自费开房不是皆大欢喜么。
电梯里,好死不死的遇到了郭景惟和杨璐,分了房间之后大家各自出去吃饭,我在飞机上喝了点酒,有些难受不饿就没出门。可是在电梯里遇到一起出去吃饭的俩人又让我有些气闷。
礼节性的打过招呼,杨璐邀请我一起去吃饭,我摆摆手说:“不用了,我不太饿。”
她又问:“那你这是去·····”
“啊,我从小就有一个怪癖,不喜欢跟别人同床睡,我会失眠,所以我准备再去开一间房。”我看了郭景惟一眼,正好跟他的目光撞到一起,等他一眼转过来捏着嗓子说:“我自费,不花公司的钱。”
杨璐笑了,脸上也不见尴尬,估计她也巴不得,还极有兴致的讽刺道:“宋小姐果然有钱。”
我客气的摆手:“哪里哪里,一般一般。”
出了电梯我直奔柜台,柜台小姐微笑说:“抱歉女士,本酒店所有的房间都被订完了,没有空房间了。”
“怎么肯能,星级酒店怎么可能没有空房,你再帮我查一查。”
“抱歉女士,真的没有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难道今晚注定我要跟杨璐住一张床培养感情?我沮丧的坐在大厅里,考虑着要不要换一个酒店,唉,跟刘育一个房间都比跟杨璐一个房间自在。说曹操曹操到,刘育也要出去吃饭的模样,看到我后立刻热情的邀请我同行。不想回房间,又没有地方去,而且还可以顺便看看这附近有没有酒店,于是我答应了。
到厦门肯定要吃海鲜,走了两条街才看到一个大排档,我和他对面而坐,四月的天气厦门已经非常暖和了,温热的风拂过,甚是惬意。刘育要了一盘生蚝,四个扇贝,四个海蟹,一条蒸鱼,味道吧,也就那样,他口味清淡觉得不错,我口味重吃不出滋味来,但也不敢在人家面前说不好吃。
吃完饭我借着散步的理由再酒店附近绕了一圈,悲催的是一个酒店都没有,连小宾馆都没有,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刘育察觉出我的异样,关切的问:“怎么了?在找什么?”
我摆手,“没什么。”
回到酒店,郭景惟颇有架势的坐在大堂右侧的沙发上看着我们,刘育打了招呼,我没说话,抱臂和刘育一起准备上楼。
郭景惟开口说:“宋东暖,你过来。”
我转头不太乐意的问:“有事么?”
他挑眉反问:“你说呢?”
我不耐烦回到:“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明天来不及。”
当着刘育的面我还真不好意思发火,而且是在大厅里冲郭景惟发火,在他们看来郭景惟就是神,他的话是圣旨,没有为什么,照办就对了。可我不是公司里对他一无所知盲目崇拜的小女孩,他就是匹腹黑狼,口是心非。
刘育进了电梯,我不乐意的坐到另一个沙发上等他开口。
“你不是不饿么?”
“我又饿了成么?”
他抬腕看了看手表,“三个小时,吃完饭又干嘛去了?”
“管得着吗?”
“现在是出差,你还拿着公司的工资,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有权利知道。”
我真想抽他。“散步去了。”
他冷哼,“很有闲情逸致啊。”
“彼此彼此。”我说:“你不是也刚跟别人约会回来么。”
他不再多说,站起来把房卡放到桌子上说:“晚上来我房间。”
“不去!”我干脆的拒绝。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俊逸又有些落拓的气质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他说:“你要我现在把你扛回去么?”
“你敢!”
“可以试试。”
又他妈是这句话,太嚣张了!
“你去拿行李,我在房间等你。”
虽然跟郭景惟一起也不能让我痛快些,但至少不痛快我可以发泄出来,冲着这个,我还是乖乖的去拿了行李,杨璐在洗澡,我没跟她打招呼直接就走了。
郭景惟的房间在上面一层,我摸了半天才摸到门,果然是CEO级的,待遇就是不一样,我默默地在心里画圈圈,酒店什么的,孤男寡女,不太好吧。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放好行李换上睡衣,我趴在床上叹气,叹着叹着迷迷糊糊起来。郭景惟从后面拦腰抱起我翻过来摆正,我睡意正浓不满的哼唧了两声。他在耳边低声问:“还洗澡么?”我拍开他的脸嘟囔:“不要,不洗。”
他给我盖上被子,自己打开笔记本忙起来,昏暗的房间只有桌上的小台灯亮着,按键盘的声音很低。我翻来覆去哼唧了一会睡不着了,坐起来裹着被子盯着他的后脑勺,嗯,连后脑勺都这么帅。他很认真,根本没有察觉到我,我光着脚悄悄绕到他后面恶作剧的蒙上他的眼睛,他愣了一下随即拉下我的手,把我拉到腿上坐下。他的笔记本屏保是白灰的,任务栏上开着文档。
“怎么醒了?饿了么?”
跟刘育吃饭时因为不喜欢海鲜所以没吃多少,现在是有些饿。我点头,他说:“本来给你带了食物,现在应该也凉了,我带你出去吃饭。”
“你这是在赔罪?”我问。
“嗯。”他的下巴搁在我肩上,一只手与我十指紧扣,一只手揽着我的腰。
“你能不能别每次犯了错之后才想起来弥补,如果有一天我要是不愿意原谅呢。”
“你会原谅我的。”
“这么自信?”
他笑,亲吻我的耳朵。
“看到你跟别的小姑娘勾勾搭搭聊个没完我就不想给你好脸儿,你这是拿谁试手呢?她们还是我?”
他把我的脸扶正面对着他,一只手在我脸颊上捏了捏,无奈的叹气说:“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的小醋坛子,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毛病。”
“张璋惯出来的。”我故意说。
他眯了眯眼没说话。
我安稳的坐在他腿上,后背贴着他的胸膛,即使这样的亲密的姿势仍不能浇灭我心头的火气,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期待他的反应。我是个小气的人,甚至会想象他和杨璐单独相处时会不会也这么亲密。实际上是我想多了,郭景惟是个怪人,基本上不会让女人近他的身,就算他和杨璐坐在一起,也与杨璐保持二十厘米以上的距离,他的秘书都无意间抱怨过他这个怪癖,这种毛病对于男人来说很少见。我不知道自己对他来说是不是特别的,但至少在我见过的雌性生物中,除了他妈没有人比我与他更亲近了,当然我和他也有七年没见过,是不是还有别人,不得而知。
他沉默了一会,再开口已是不相关的话题。
“回去之后,抽时间去我家一趟吧,我爸妈都想见见你。”
“见我干嘛?”
他捏捏我的下巴说:“明知故问。”
我不愿意出门,郭景惟叫了客房服务送了食物过来,草草吃过几口洗了澡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