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庄小水

7、 第六章

　　开学第一天，王琰第一次放任自己尊贵的脚步踏进江小橙所在的班级，从教室门口往里面一看，小绵羊乖乖地坐在第一排，好像又恢复了上学期粉嫩水灵，跟三月刚出的水蜜桃一样，看起来很可口的样子。
　　王琰满怀高兴的放下了心，直接向江小橙走过去，敲了敲江小橙的桌子。　　
　　江小橙并没有理睬，只是立刻把自己的脑袋低低地埋在课本里，王琰在寒假里准备好的说辞全部扑了个空，不禁十分郁闷，想着这毕竟是三班的教室，在这里闹开影响不好，只好耷拉著脑袋走回自己的班级，调试了半天心情才对其他同学投过来的眼神微笑。
　　课间操的时候，王琰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小羊的背影，不管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小羊竟然毫无反应，他的眼神再也没有像以往一样爱慕地看过来，一次也没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愤怒和恐惧慢慢地从心底冒出来，趁着课间操结束后休息的十分钟，王琰越过其他同学走向小羊：“江小橙，你干嘛当做没看见我？”
　　江小橙只是眼神淡漠无神地看着他：“委员长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呃，午休的时候，要不要一起去后山的竹林？”
　　江小橙很客气很礼貌地退了一步，很坚决地拒绝：“对不起，我跟同学中午约好一起在顶楼吃便当。”
　　王琰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竟然跟那个小混混约会！跟那个窝囊废！”
　　江小橙一点害怕的样子也没有，静静的开口：“我这种恶心的人，跟谁约会好像和高高在上的委员长没有任何关系吧？”
　　王琰的脸色越发阴寒，挡在江小橙面前不肯移动一步。　　
　　江小橙没有一点点以往的那些惊恐和结巴，只是脸色有点难看，沈默的看著王琰。
　　“好了，我承认上学期是我错了。那你呢，寒假的时候，为什么我打你电话那么多次，你一个电话也没接？”王琰压低声音想要伸手去抱他。
　　江小橙并不像以前那样柔弱顺从，而是皱著眉头退出了他的怀抱，“委员长没事的话，我想回教室学习了。”　　
　　“我最后问你一句话，你真的那么快就移情别恋，喜欢上那个以欺负你蹂躏你为快乐的垃圾了？”王琰努力的压抑著满心的愤怒，忍耐着放下了双手。
　　“是，我就是喜欢上万廉了！那又怎么样？寒假我们一直一直都在一起！即使他这周去了美国我还是会在这里乖乖等他。现在你知道了，我有喜欢的人了，委员长以后可以远离我这种恶心的人了吧。”江小橙气愤愤，眼睛都红了。
　　“江小橙，你好样的，你······”王琰瞪大眼睛冷冰冰地看向对方，却没从对方直视他的眼神里看到任何恐惧。
　　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摇晃著对方的身囘体发出低吼：“你，你喜欢的人明明就是我！小橙，别生气了，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你别说这样的气话！”
　　江小橙连眼睛也没眨动一下，清楚又缓慢的反问，“不是你逼著我说的吗？我有说过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请你好好回想一下。”
　　王琰的身体晃了晃，咬牙切齿的要将小羊拖进后山，江小橙不闪不避的露出嘲讽笑容，“你看，你又要故技重施，做了我，我就会害怕你，全听你的，但那也是假的。”
　　“你！不是的，你是在气我！你还在气我上学期那么过分······”王琰狠狠把江小橙拖到自己的怀抱中，用尽全身的力气抱著对方，一遍一遍的重复，“对不起······对不起······你如果气我那么对你，你打我吧，我保证不还手······”
　　“委员长，你这又何必呢？你如果还想逼我，甚至可以在这里上我，随便你。只要别装出这幅情圣的样子来，太恶心了。”
　　王琰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刻薄的话会从江小橙嘴里说出来。他一直以为对方是个老实又软弱的小绵羊。王琰几乎全身都发起抖来，推开小样的身体定定的看著对方冷漠的面孔。
　　“怎么？又想教训我了？或者你又想告诉别人我是天底下最恶心同性恋？那就去吧。”江小橙居然露出了微笑，“我早就想好了，家里问我为什么要转学，我一直没有说原因。你如果说出来了，我就谢谢你——因为有男孩子缠著我，得不到就四处造谣，我才会被他逼得想要转学。”
　　“你······你······”王琰看著对方狡黠的笑容，完全像变成了另一个人，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从前的江小橙，那些羞涩又怯懦的眼神全部都消失了。
　　这样的江小橙，只显得陌生而不再可爱，他紧捏著拳头艰难的反问，“你真的再也没有喜欢我的可能了？即使我有可能因此毁了你？”
　　江小橙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没可能。随你以后想怎么做。”
　　“你！你······”王琰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却哪里还有可以退的路，背脊已经抵在了坚硬的墙壁上。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也会有被小绵羊逼入绝境的一刻，江小橙这种看起来很纯情很纯洁的小绵羊竟然敢这么反抗自己！
　　“干嘛？你不就是这样看我的吗？那你现在要杀了我？顺便提醒你一句······”江小橙仍然那样嘲讽的笑著，眼睛里却一点笑意也没有，“你的技巧真的很烂！那次以后我一个礼拜都超级难受，你给我留下了一个被□□的初体验，以后都会有阴影。所以，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啊，铃囘声响了，我要去上课了，你就随便吧。”
　　随著一阵熟悉的上课铃囘声，门外也响起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江小橙姿态坦然的转身离开，跟著其他的学囘生一起奔向教室。转过身的同时，他立刻咬紧了自己的下唇，早已被汗水浸透的掌心也微微摊开来。
　　被留在操场上的王琰还没能消化完江小橙的那段话，一个人傻傻站在那里发呆。
　　脑袋里乱糟糟的，胸口也像空了好大一块，他静静在操场上站了很久很久才抱住头喃喃低骂，一向清冽的声音却带著几分沙哑：“江小橙，死同性恋，□□的贱货，我才不稀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