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木十年》初磬

14、陆子木番外1

　　头一次注意到温心，是因为她高挑的身形，总是林优谈论的对象。那个时候，我总在想，这样高挑的女生，总是会给人难以亲近的感觉的吧。
　　初二的时候，班里组织的那次看电影活动，让我充满了对她的歉意。那样的年纪，哪个男生只要多和一个女生讲一句话，就会被身边的人起哄。不得不说，我就是这样一个别扭的人。只是，我没想到，这样的举动，会伤害到她。看着她委屈的眼神，我的心里对她除了抱歉还是抱歉。
　　后来的制作手抄报比赛，当得知我和温心被分到一组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去看她。我看见她的脸上瞬间被惊喜填满的表情，不知是不是满足了我莫名其妙的男性自尊心，总之，我也变得愉悦。
　　我不傻，不是看不出来她对我的心意。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巧，每天早晨都能遇见。只要一想到，有一个女生每天早上掐分夺秒，只是为了制造和你的偶遇，我就觉得，其实也还蛮不错的。
　　再后来一些日子，她的暗恋已经变成了全世界都知道的“暗恋”了。她实在是一个不会隐藏的人，喜欢一个人喜欢的太明显。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我就收到了她托君雅转交的情书。从小到大，已经有好多女生给我写过情书，所以后来的我，应对诸如此类的告白，已经有些得心应手了。
　　我手里拿着温心的情书，脑海里响起了君雅转交给我时说的那句话，她就像是一只飞蛾，拼命地扑向火，从不怕被烧得体无完肤。
　　我拆开了那封情书，这恐怕是我收到过的最简短的情书了。上面只有一句话。“陆子木，不管我们相隔多远，你永远住在我心底。”我拿着卡片的手颤了颤。
　　那天下午是班里组织的聚会，本来是有事的，可不知是什么，推使着我去了公园。远远地看到了温心，看到她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的举动，我就忍不住促狭。这才是她会做的事，我怎么也想不到，写情书是她会做得出来的事。
　　那时的我哪里知道，她即将离开这座城市。
　　我听到她在拜托那个男孩子帮他赢回那个中国结，打偏了以后，我看着她脸上失落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让那个男孩子再打一次，结果还是没打中。
　　除夕夜那晚，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突然就想到了温心。想了好久的借口，终于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却得知她并不在家。挂上电话，手心竟然一片潮湿。
　　过了几天，我接到了温心的电话。她问我，打电话给她做什么？我想了很久，告诉她，我只是想和她说声新年快乐，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想，从收到情书到现在，我并没有给她一个准确的答复。
　　下学期的时候，她和林优成了同桌。我一直都很自信，自己对她的影响力。可是，她和林优越走越近，而林优也时常逗得她哈哈大笑。就连私底下，林优提起她，都是一副夸赞的表情，还说她喜欢上我是我的福气。
　　去他的喜欢我，喜欢我还会和林优走的那么近？一股酸涩的感觉侵入我的心脏。
　　我开始漠视她，好几天我都提早半个小时出门，隔断了和她的“偶遇”，在班上碰见她，也不再回以一笑。我看着她，一天比一天低落，心里面有种变态的满足，原来自己对她还是有影响力的。
　　那天放学她在半路拦下了我，我是讶异的。她一直是一个骄傲的人，甚至连正大光明的看我都不会，只有在我抓到她偷窥我的时候，她才会马上调转目光，脸颊红通通的。
　　说了没几句，她便哭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我见过许多的她。哈哈大笑的，骄傲的，生气的，神采飞扬的，拼命努力的，却唯独没有见到她在我面前落泪。
　　我慌了神，只能把纸巾递给她，问清楚她对我的感情。却没想到，她能够看着我的眼睛，噼里啪啦的讲完那么一大段话，不能说是不震动的。可是，我还是不大相信，不大相信这个年纪的爱情能够长久，所以，我选择了不再回应。
　　可是，就算我不回应她，我也还是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喜欢我这件事情带给她的快乐。
　　毕业考试的那天下午，其实不止温心和君雅在天台，我也在，只不过她们都没发现而已。
　　温心的话徐徐传来，让我的心一阵柔软。究竟自己是何德何能，能被她这样的喜欢？
　　听到她说的离开，我觉得疑惑。可是，第二天，君雅就来给我解答了。
　　“温心离开了。”她对我说道，“离开？什么意思？她要去哪里？”我一阵慌乱。“她们家搬家了，离开去T市了。她让我给你带句话，她等你。”我愣住了。
　　温心搬家了，离开了。“其实我一直想知道，陆子木，你到底有没有心？她是这样喜欢你，喜欢到所有人都看不下去了，也还是喜欢你，你怎么会这么狠心？不喜欢她，就不要给她继续喜欢你的权力，这样只会让她越陷越深，你不懂吗？”
　　听着君雅的话，我的心涌过一阵不知名的情绪。
　　后来的后来，我才明白，那叫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