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予晴》尾鱼一代

25、托付

　　我不知道我所能承受的极限在哪里，但是，快一年的时间过去，我觉得我现在完全是没有负担地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经过这段时间的经营，自给自足已经不成问题，阿梨也学会了如何融入人类的群体生活，所以，这小日子也还是很惬意的，如果这样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吃了几天的白菜萝卜，从阵阵海风里我闻出了海鲜的味道，霎时，口水直流。螃蟹，大虾都在向我招手啊，心动不如行动，我匆匆跑到后院，对着院子里的阿梨喊道：“阿梨，我们去海边弄些海鲜来打牙祭吧。”说完也不等阿梨回答，便到杂物间拿了一个桶和一个网兜出来，扯了阿梨的手就往外跑。阿狼不明就里地看着我们跑出去，在我锁门的前一秒，以非凡的速度将胖了一圈的身体移到了门外，我心情好地摸摸阿狼的头，拖家带宠地向着海边进发。
　　海的右边就是山崖，山崖连着我家后面的山，山崖下一大片的礁石和沙滩，在阳光下银光闪闪，每次看到都让人心情超好，当然，那些虾子、螃蟹就更让人心情舒畅了。
　　我和阿梨，带着阿狼到这儿的时候，快到傍晚了，整个海面，染上了淡红色的霞光，很漂亮，我们一人拿桶捡蛤蜊，一人拿着网兜捉螃蟹和虾子，阿狼抡着四条腿，撒欢地在沙滩上跑来跑去，偶尔咬一下沙滩上的螃蟹，却被螃蟹的大钳子夹的嗷嗷直叫唤，又屡败屡战，总爱去咬，整一个傻呆。
　　不久，我们就弄了不少的海鲜，可以好好地吃一顿了，想想都幸福。看看天色，太阳还没落下海平线，我招呼了阿梨，一起坐在沙滩上，把我这难得的机会，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落下。心里涌现淡淡的满足，也许我离开父母，是我的无奈，但是相对的，也获得了这样宁静淡然的生活，有得有失，如果我还在父母身边，以后的路，可能就是上班、下班、上电脑，如此沉闷的生活，终会磨灭我的本性，成为社会中挣扎求存的一员，看着越来越浓的霞光，我笑得开怀。
　　“汪汪汪。。。。”急促的狗吠声在耳边炸响，阿狼这样不正常的叫声，让我奇怪。阿梨早就急性的跑了过去，我到口的阻止只好咽下，急忙快步跟了上去。
　　转过一人高的岩石，未料阿梨已经停了下来，我一下子撞上了她的背，我们同时踉跄了一下，赶忙扶着岩石才站稳。这时，我才发现，阿梨全身僵硬，急得我拉着阿梨的手臂，口里急切地问道：“阿梨，怎么了？”
　　阿梨抖着手，指着岩石的下面，说不出话来。我沿着阿梨的手臂，看到一大滩的血，也是吓了一跳，赶忙拉着阿梨后退了几步，小心地观察着那里的动静。仔细查看后，才发现在岩石的末尾，有一艘小船，卡在了岩石与山崖的缝隙里，看样子应该是海水将船推进这个缝隙里的，不过，这样也使船固定住了，不会再被海水给吞没。船前面有一个人，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血从人的背后的伤口延伸出来，对于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来说，绝对惊悚。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知道这是一个麻烦的事，有些打退堂鼓，再说，我不是圣女，为了一个死活不知的人，惹上麻烦，非常愚蠢，于是，我拉着阿梨，就想要离开。
　　刚要转过岩石，身后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求你救救我。”一字一顿，带着失血过多的沙哑，但是让我停了下来，因为熟悉。是的，我熟悉这个声音，对声音的敏感让我知道她是谁，然后，我无法让自己不去管她。
　　快速跑到她的面前，小心地翻过她的身子，这才真正地看清她的脸，果然，她是王左眉。
　　王左眉半睁着眼睛，看到是我，眼里泛出了希望的泪水，嘴里艰难地吐露着话语：“孩子怀里。”
　　我掀开她的衣服，看到一个婴儿蜷缩在她的怀里，我抱着王左眉，让她能坐起来，她僵硬的手，还维持着抱孩子的姿势，继续断断续续地说着：“孩子是右眉的，有人要杀 我们，右眉死了，她死了，我也要 死了。”说完，泪如雨下。
　　看着她悲伤的面容，我激动地反驳：“不，你不会死的，我带你去找医生。”
　　她看着我，眼神透彻而悲哀：“随晴，我的血 从昨天晚上就开始流着，现在恐怕都快流干了吧。”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怀里“这个孩子是右眉生下的，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只好拜托你将他养大，不求富贵 ，只求平安。”说完便溘然长逝，僵硬的手仍然护着怀中的孩子，仿佛，这个孩子是她的一切。
　　我久久地看着她的面容，缓缓地将孩子抱在怀里，用尽力气，哑着声音说道：“好。”低下头，轻轻地吻上孩子的额头，带着我的祝愿。
　　当嘴唇碰上孩子的皮肤时，我发现孩子的体温不正常，于是将孩子交给阿梨，背起左眉，往家里奔去，回到家，把左眉放在床上，让阿梨在家里看着，就带着孩子去镇里梅医生那里，将孩子交给梅医生后，又赶回家，端出水，给左眉擦干净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等到第二天，在一场简单的葬礼中，我告别了她，如花的年龄里如花的容颜，终是消逝，再也不见。
　　一切处理好，我将家里的事情交给了阿梨，到梅医生那里照顾孩子，可喜的是，孩子的生命力很强，一天一夜的颠簸所造成的病，总算是一点点地退了下去，等孩子没有大碍了以后，我将孩子带回了家里。
　　晚上，看着孩子的睡颜，我还觉得不真实，那一对姐妹花在最美的时候凋零，这一个孩子在生的那一天面对着失去，不管如何，王左眉的托付都让我觉得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