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瑰影茉里香》薰衣草的梦@姗

10、（十）

　　“啊——”
　　声嘶力竭，生生撕裂在心底。
　　心头大惊，几个并步飞快跑上楼梯，只看到病房门口一众默然肃立的网球部正选，她终是稍稍塌下了心。
　　看到她过来，一众少年却无动作，只比吕士略略点头，也复敛目静立着。
　　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幽茉回身，拦住讶然而来的护士小姐：“井上桑不用过去了，没什么大事，幸村只是——”找不到词语形容，她索性闭了嘴。
　　收到对方安抚的微笑，目送其离去。转身，她对上一众忧虑少年，环视一周：“真田君进去了？”收到肯定的回答，她多少又放心了些。
　　她的身份有些尴尬，说朋友也不是，说情侣也不是，何况他们中间隔着一个悬而未决似尽非尽的责任在里面，有时心里话他终归不好坦露。
　　和真田君说说也好，他们自小就是朋友的。
　　捧着手中热腾腾的粥品，幽茉不由有些晃神。
　　该来的，总还是来了。终于还是知道了吗？医生的话，在一个多月前她就已经知晓了的。
　　“以幸村君的身体状况，即使手术成功，也很难再打网球了。”
　　心下不由大恸。那般竭斯底里的尖叫，竟也会出自那高傲的少年？心痛，如钝刀割肉，似蛮力撕扯。
　　当初将手术时，也不见他如此啊。
　　她总归该做点什么。做点什么好？
　　房内时有低语，时间一长，门外少年终有些烦躁难耐。本就自来熟的丸井已是急急开口：“伊藤桑，部长的手术不都已经成功了吗？这是发生什么了？”
　　轻拢着手中的粥品，她似未曾听闻，直到哥哥的目光一并投了过来，方才轻语：“手术成功不可以代表一切。”刻意装傻地，她偏头，“你们副部长不是在里面，你们问他不就好了？”
　　还想开口，丸井却已被扯住了胳膊。咬咬牙，咽下了唇边的话。
　　本不欲再管，想起精市对网球部的重视，她终是添了一句：“他会回来的。”
　　“为什么？”这次，开口的却是绅士。
　　恬然一笑，抬眼间，望向病房门的漆黑凤眼蓦地惊人的亮眼：“因为，他是幸村精市。”
　　有愕然，有沉思，在周围的空气中涌动。
　　回身，把手中的粥品递给身后的比吕士，她淡然浅笑：“一会儿帮我带进去吧，麻烦你了。”言罢，不待对方发问，已是回身而去。身后，是兄长近乎于僵硬的无力笑容。

　　怒放，簇拥在一起灿然的薰衣草，挤在花瓶里，孕育着倾心的呐喊。
　　转身，她默瞅了窗前静立远望的少年半晌，提步，靠近。
　　一双素手轻轻掩住了少年的双眼。
　　“别想了。”柔柔地，她道，“想那么多做什么。”
　　呼吸一滞，他蓦地冷了音色：“你要我听天由命？”
　　“不。”微一敛目。她踮脚，将下颌搁上他的肩膀，“恰是因为你根本不会认命。”
　　微疑，他想转身，却被她仍旧捂着眼睛。
　　“你根本不会认命。无论你再权衡利弊，瞻前顾后，你依然会拼尽全力站上赛场。想那么多做什么呢？”顺着少年转身的动作，幽茉亦是挪步，顺着站到他身后，松开了双手。
　　静默。隐约可闻少年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愿意等，等你再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等你坐在教练席上运筹帷幄，等你满载荣誉而归，我们——”有些羞于启齿，少女索性改口，“反正我人就在那里，又不会飞跑了。”
　　愕然，他欲回首看她，奈何少女死死抱着他的腰不肯放手，一张小脸枕在他肩上，反倒叫他连余光也扫不到。
　　“害羞了？”他忽地出口调侃，直觉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他肩头愈发上升的温度。
　　知他已不再纠结，她终是松了口气。哪料缠在他腰间的素手被拢起：“一码归一码。打球是打球，我已性命无虞，许了你的，我自然要兑现。”不用看，都知道那一双月眉定又是蹙起，顺势转身，他将那娇躯搂入怀中，轻轻吻上她的眉心，“我也想拼搏累了的时候，有你在我身后，予我一身轻松。”
　　犹自犹疑，怎奈那皮肤间的温热让她不由松了心神。知道他此时身体尚还虚弱，她拉着他坐到床上，却趁他不注意时，忽将他整个扑倒。一双漆黑凤眼满满地全是不同于往日的娇俏，她笑眯眯地瞅着他不由愕然的神色，微添了些得意。俯下头，她轻轻咬了口他的下巴。恰是半个翻身准备离开时，大手忽地按住她的头，下一秒，已是炽热如火的侵城掠地。
　　“唔——”她微惊，不敢枕着他的胳膊，急忙将他按回了病床，撑着身子任他在唇齿间肆意占有。
　　咔哒门响，二人俱是一惊。一个撑身牵起了一道暧昧的银丝，正待回头时，她忽听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夹杂着几分近乎于童稚的软糯：“幸村！你们——”
　　神色一冷，那一双月眉又复蹙起。直直泻下的紫红色长发挡住了清原瑰的视线，对面少年却是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撑着床铺，他缓缓起身，一双幽紫红色的凤眼定定直视抱着花犹怔在门口的少女，定定地，不带一丝情绪。
　　“你是谁？”蓦地，清原瑰开口，带着满满的敌意。
　　一瞬对视，幽茉伸手按住了精市已是握起的双拳，淡淡地，道了一句：“清原瑰，我记得你原先从不这么不顾仪态的。”
　　不由一噎，被击中软肋的少女竟是找不到话语反驳，些微慌乱地扫过病床上心上人犹自不带一丝情绪的双线，深吸口气，强自镇定地，清原瑰微一行礼：“既然幸村在忙，我就先不打扰了。”视线一瞥花瓶里喧嚣着挤在一起的薰衣草，无力一叹，她原封不动地抱着花，转身离开。
　　那女人，那女人，该不会是——
　　可恶，她明明只是她的替身，为何如今却——
　　冷冷一瞥怀中怒放的蓝色鸢尾，蓦地，她狠狠将它掷在地上，提步而去。
　　你给我等着的，幸村，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