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6 温柔的伤口 ...
-
16 温柔的伤口
一路飞飞停停，未白和渡还算顺利的在当天下午抵达了尼比市。按照渡的想法，是两人放慢行程在尼比市休息一晚，以免加重未白的身体不适，但白发青年一边挠着脸颊，一边讪笑着以‘晕着晕着就习惯了’为理由勉强说服了他。
当然啦，真正的理由未白没好意思说出口——渡你总是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让我觉得给你拖后腿的自己实在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再这样下去，丰缘的脸都要被我丢光了！
和尼比市的特搜官部门做完了交接工作，未白看天色还早，强烈要求两人继续向月见山赶路。渡顾忌到他的身体状况，刻意让快龙放缓了速度，即便如此，快龙也丝毫不给他‘飞行速度第一’的美誉抹黑。原本从尼比市到月见山步行需要差不多两天的时间，托福于快龙的速度，两人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从常磐市到枯叶市依次要经过尼比市，华蓝市，金黄市，途中的主干道是2号到6号公路，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分支公路，山洞隧道，以及数不清的森林小径。而位于关东地区北部的月见山，是一片横亘在尼比市和华蓝市之间的绵延山脉，山陵高而险峻，难以翻越，旅行者一般会选择从开凿出的山洞隧道穿过。
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月见山脉每天都会有货车经过。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能够让火箭队隐藏行踪运送神奇宝贝的道路并不多，如果渡的推理没有错误，月见山脉附近一定会有火箭队留下的踪迹。
就着落日的余晖，未白和渡开始为今晚的露营布置营地。渡支好了旅行帐篷，转头来给正在准备晚餐的未白帮忙，然后白发青年就发现，总是游刃有余的龙天王终于有了点手忙脚乱的样子。
手上利落的处理着之前被胡地抓上岸的两条活鱼，未白开口问道：“很少进厨房？”
“嗯。”渡回应了一声，微皱着眉，继续看着手中脱水蔬菜包包装袋背后的食用说明。他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困惑，未白无法理解这个蔬菜包有什么特别的，但这并不妨碍他想到某种可能性，“没有吃过脱水蔬菜？”
渡看了未白一眼，沉默的点了点头。
旅行经验丰富，同时擅长家务的未白当然不知道，这种外形干巴巴，被称为‘脱水蔬菜’的绿色植物，和渡认知中的蔬菜差别有点儿大。何况未白一向是买综合包，不同品种的独、立包装装在一起，任谁也看不出原型。
“你平常的三餐怎么解决？”未白又问道。
“联盟有内部餐厅，如果太晚，镇上也有24小时外卖店。”
“在家的时候呢？也在外面吃？”
“我的老家在城都烟墨市。”渡说完顿了顿，立刻反应过来，“你是指我现在居住的公寓？”
未白点头。
“我现在居住的公寓是石英联盟的员工宿舍，平常很少在，有族人负责打扫。”
未白的眼神飘移了一下，这种生活万事不操心，随时有人伺候的模式，让他瞬间联想到自己的好友和兄弟，某位死有钱的超级土豪富二代，以及某位觉醒祠堂现任守护者的艺术家。
真抱歉，我只是个平民百姓。未白在心底默默吐槽，然后向渡科普了一下脱水蔬菜，以及它的食用方法。
太阳彻底落下山，燃烧的正旺的篝火向四周散发着光和热，架在火堆上的旅行用小锅里，煮沸的清水翻滚起来。渡听从未白的指挥，挑出几袋脱水蔬菜一股脑倒了进去，原本干巴巴的绿色植物在沸水中逐渐舒展开来，同样舒展开的还有渡的眉心。
“脱水蔬菜的口感算不上可口，和新鲜蔬菜完全不能相比，不过在旅行中也只能这样将就了，总不能天天吃干粮罐头。”未白笑问道：“晚餐你想吃炸鱼块还是烤鱼？”
“都可以。”
“那就炸鱼块吧。现在这个季节夜晚的温度比较低，放一晚上也不会坏掉，明天早晨热一热可以再吃一顿，如果是烤鱼，再热一遍就不好吃了。”未白说着将处理好的活鱼切成小块，然后在其中加入调味料。瞥见渡一直注视着自己手上的动作，他解释道：“做炸鱼块，鱼肉稍微腌制一下会比较入味。”
渡颔首。
此时基本帮不上忙的龙天王，只能安静坐在一边袖手旁观，倒是他这副认真观看的模样，让未白在之后的烹饪过程中一直面带微笑——未白不会说出口，这样子的渡让他觉得有点可爱。
做好了晚餐，接着就是享用时间。用脱水蔬菜煮出来的汤自然谈不上美味，而炸鱼块令渡难掩惊讶的挑起眉。
“我的厨艺怎么样？”未白略带得意的问道。
渡咽下嘴里的鱼肉，微笑道：“出乎意料的美味。”，他发自真心的赞美换来白发青年灿烂的笑容，之后用餐的气氛越发轻松自在，未白眨了眨眼，开始不着痕迹的好奇龙天王的私人生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习惯了快节奏，大压力的现代化生活，在这个和平安宁到有点闲得无聊的世界，未白不得不给自己找点乐子打发时间，比如说，八卦。从另一方面来讲，正因为知道很多秘密，未白和他人相处起来才更容易投其所好。在各大联盟的高层中，这位丰缘的超能大师交际手腕和人缘都是出名的好，曾经不止一次被同僚吐槽过，是不是拥有可以看透人心的超能力。
在用餐空隙间不间断丢出话题，熟练老辣的控制着聊天节奏，未白一脸温柔成熟好青年的微笑，而渡直到用餐完毕也没有发现，寡言的自己第一次和人边吃边聊。
晚餐后，渡提出由自己来清洗餐具，未白欣然同意。暂时八卦完毕的白发青年得出了一个结论：龙天王的私生活简直单调——虽然有些失礼，但暂时充当了未白娱乐对象的渡，因为没有防备心被套出了不少私人讯息。
距离入睡时间还早，两人坐在篝火边，渡借着火光翻看关东地图，推测火箭队可能的运送路线，未白一边听着，一边用湿毛巾给风铃铃擦拭身体。小家伙懒洋洋的躺在他的腿上，长尾巴被训练家握在手中，偶尔从腔体发出铃声与森林中的虫鸣相互呼应。
渡突然抬起头，侧耳做出倾听的姿态，未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森林深处，只看见一片黑漆漆的树影。
“渡？”
“我离开一下。”龙天王放下地图站起身，举步就要离开，被未白拉住了手腕，“等等，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渡沉默着，有些为难的皱起眉。未白见状松开手，微笑道：“如果不方便透露我不会追问，不过你得告诉我有没有危险？”
“没有。”渡微微松了口气，并不是他想要隐瞒什么，只是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早去早回。”
“嗯。”渡向外走了两步又停下，回过头对未白说道：“不用担心，我马上就回来。”他说完，快步向森林深处跑去。
未白目送他的身影消失，低下头挠了挠风铃铃，喃喃自语道：“满身秘密的龙天王。”
风铃铃卷起尾巴，天真无邪的看着他。
时间一点点流走，未白给风铃铃洗完澡，为七夕青鸟换了药，用软刷给青藤蛇清理了细鳞，和沙奈朵一起铺好了床铺，最后自己也梳洗完毕，渡依然没有回来。看了眼手表，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他决定不再等下去，“沙奈朵，麻烦你留下来看着行李。”
超能女皇点了点头，拿起白发青年的外套递给他。未白一边穿上外套，一边对她笑道：“放心，我会注意安全。”
沿着渡消失的方向走进森林，未免惊扰到夜间森林里的神奇宝贝，未白把手电筒调整到弱光。四周一片黑暗，月光也无法穿透层层叠叠的繁密枝叶，除了手电筒照射到的位置，视觉的作用被迫降到最低。
未白仔细观察地面，像这样的森林深处很少有人涉足，未经践踏过的土地有些湿润，随处遍布着各种苔藓植物，很容易就会留下痕迹。他很快发现了一些人类的脚印，顺着这些脚印走了十来分钟，前方隐约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未白集中精神分辨，一道已经算熟悉的嗓音传入耳中。
“……别动……”
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未白扬声唤道：“渡！”
前方突然静止了几秒，接着有什么东西掉落，渡的声音响起，“未白？！”
“是我。”未白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我在这边。”
未白走到近处，手电筒的灯光稍显暗淡，他只能大致看见两棵树。一颗已经枯死，从靠近根部的位置被折断，倒塌的树身和树桩遍布青苔，另一颗较小的树木从旁边生长出来，一些脱离了泥土的根系穿透了枯死树木已经中空的树身。
渡半跪在倒塌的树身旁，上身一侧的身体抵着树身的裂口，同侧的一只手连同肩臂全部伸了进去，似乎牢牢抓住了什么，另一只手撑在地面，手电筒开着，就在不远处的一处洼地里，但之间的距离却让他够不着。
“你一直没有回来，我有点担心。”未白捡回渡的手电筒，在他身边蹲下，开口问道：“怎么呢？”
“有只巴大蝴被困在里面了，帮我举一下手电筒。”渡说着压低上身，歪着头看向树身里面，同时将另一只手伸了进去。灯光照进了中空的树身，从他的手臂拉开的空间，未白只能勉强看清树身内部的样子，“我把亮度调大一点。”
未白扭动手电筒的亮度旋钮，树身里面的景象清晰起来。另一颗树木发达的根系如同土色的蛛网，上面绞缠着密密麻麻的灰绿色藤蔓，一只巴大蝴蜷缩在其中，神情萎靡，被灯光照射的它发出微弱的虫鸣。未白注意到它的翅膀有些部位已经被撕裂，翅膀上的鳞粉也掉落了很多，形成小片的斑秃。
树身并不大，渡一个人几乎就将入口的位置堵住了大半，未白只能拿着手电筒为他提供光亮。借着一点空隙，他看见红发青年一手抓着一截藤蔓，另一只手握着多功能折叠小刀慢慢切割——渡用手指捏住刀刃，只露出一点刀锋，这样一来速度虽然很慢，却不会因为用力过大，藤蔓突然断裂而伤到被困在其中的巴大蝴。
“好像是采食花蜜的时候无意惊动了一只藤蔓怪。”渡低声说道：“这孩子已经被困了一下午，自己挣扎的时候又撕裂了翅膀。”
因为身体倾斜的角度，渡的红发垂散开来挡住了手电筒，未白伸手将这些红发捻成一束别在他的耳后。手指不可避免的擦过了渡的皮肤，未白感觉到一片冰凉——没有穿制服，也没有穿披风，在夜晚湿冷的森林里坐了快一个小时，体温当然会降低。
“你等一下。”未白说道，快速脱下外套披在渡的肩头。龙天王沉默着，握紧了手上的折叠小刀，继续切割藤蔓。
如此努力了十来分钟，渡扒开所有切断的藤蔓，小心翼翼把被困的巴大蝴抱出来。获得了足够的空间，巴大蝴立刻飞向天空，只是受了伤的翅膀让它飞得摇摇晃晃。
上空响起轻微的呼扇声，未白抬高手电筒，看见另一只巴大蝴离开了枝头，飞到同伴的下方托住它。两只巴大蝴就这样交叠着围绕他们飞了一圈，然后消失在森林更深处。
渡把收好的折叠小刀塞进腰间的小包，一手扯下披在肩头的外套递还给未白。白发青年接过，又转手重新给他披上，“穿着吧，你全身都冰凉凉的。”
“……谢谢。”渡没有推辞，他确实有点冷。穿上外套，人体的温暖和对方的气息瞬间将自己包裹，红发青年拉起拉链，稍稍扯了一下下摆，又拉了一下袖口，运动外套原本就稍显宽松，但他还是发现，未白不但身高比自己略高几公分，似乎身形也比自己强壮一点？
两人回到营地，未白让渡坐在篝火边烤火，自己转身去翻旅行包，不一会儿，他拿着急救包坐到红发青年身边。
“手给我。”不给渡拒绝的机会，未白握住渡的手腕，稍稍抬高他的手。篝火火光明亮，能清楚的看见这双手上全是细碎的伤口，被刀锋割破的指尖血液已经凝固，手掌上破皮的位置还粘黏着一些鳞粉。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16 温柔的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