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相逢犹恐是梦中 ...
-
第二日，子恕主动找到刘家管家，请求与刘少爷约个时间见上一面。管家自然求之不得，除了皓雪，黎家其他人也为子恕的转变感到高兴。
“哥哥，你怎么可以答应？那刘少爷……是出了名的断袖，你……”
“放心，”子恕温柔地笑，“哥哥会保护好自己的。家里还有这么可爱的妹妹等着我，我怎么可以有事？”
“那就好。”皓雪笑容甜美。单纯的她只知道，自己的哥哥无所不能，又怎么了解，子恕做好了怎样决绝的准备。
见面时，刘少爷分外热情。这个刘一凡虽然面色蜡黄，显然纵欲过度，好在对子恕还算有礼，把他拉进风月楼后也只是喝茶听曲儿，并未做逾礼之事。子恕渐渐放下了心，觉得刘少爷也算风趣，两人聊了一会儿，竟还不至于尴尬。
突然，刘一凡握住子恕的手，凑上前道：“这风月楼最红的歌女，马上就要登场了。”
子恕微微有些吃惊。“歌女？”
刘一凡叹道：“哥哥我确实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癖好，不过这桃华姑娘小提琴拉得真叫绝，我知你一向喜爱音乐，便特意邀请你来欣赏，没想到子恕竟误会了我的意思，实在过意不去……子恕？”
子恕已完全听不到刘一凡在说什么，只觉得“桃华姑娘”这四个字，像一柄利剑刺在他的心上。
幕布缓缓拉开，那张熟悉的容颜出现在眼前，子恕一阵晕眩。桃华望过来的目光，也是惊诧中满含悲愕。虽说自别后，忆相逢，可谁也没想到，再见是这样一种场景。
刘一凡还浑然未觉，仍摸着子恕的手，叹道：“这眼神，多么凄迷，多么美啊！”
子恕突然拍掉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刘一凡呆在当场，想了一会儿，又看看台上桃华泫然欲泣的表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翌日，风月楼老板花曼璐亲自来访，说桃华姑娘请黎少爷到百花楼一叙。子恕不宜有诈，精心打扮后便去赴约了。
花曼璐热情地把他请到内室。他进去后，却没有看到桃华，只看到那个他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刘一凡。
“你？！”
“黎少爷看起来，比昨天更加英俊潇洒了。”刘一凡摸着下巴，目光在子恕身上流连。
“你们！……这是个阴谋！”
“小声点，桃华可还在楼上睡着呢。”花曼璐娇笑着，“像黎少爷这样怜香惜玉的风流公子，一定不希望扰了佳人清梦吧。”
“还请夫人，不要为难黎少爷。”轻灵如梦的声音响起，子恕抬眸，凝视着楼上飘然而下的身影。还是那张如花容颜，只是一年未见，却憔悴得令人心疼。
“对不起。”“你还好吗？”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子恕讪讪一笑。“干嘛道歉啊。”
“对不起……我向黎少爷，隐瞒了我歌女的身份……”
子恕笑得温柔。“不是隐瞒，是我从未问起。我不问，是因为我不在乎。我现在也不在乎。桃华，现在跟了我，你做不成阔太太了，你还愿意跟我吗？”
桃华多想说，我愿意，无论富贵贫苦，我都愿意跟你在一起，即使只剩一片羽翼，我也想与你比翼天涯……可是，我不能……
“真是感人呢。可惜，桃华姑娘已经名花有主了。家父已向花夫人买下桃华姑娘作姨太太，很快就要过门，所以今晚花夫人才特意请我来，提前向小妈请安。”
子恕怒极反笑。“刘一凡，你到底想要什么。”
刘一凡哈哈大笑。“当然，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如果我开心了，回去劝劝家父，家父是大善人，一定不会做这种棒打鸳鸯的事情的。”
子恕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双瞳一片血红。
“好，只要你们放过桃华，我什么都愿意。”
“子恕，不要！”桃华冲上前来，被花夫人伸臂拦住。“我一个下贱的歌女，不值得你这样……求求你，不要……”
子恕把食指放在唇上一点，朝她微笑着摇了摇头。“We hold these truths to be self-evident, that 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 that they are endowed by their Creator with certain unalienable Rights, that among these are Life, Liberty and the pursuit of Happiness.我从前，以为你是富家小姐，所以即使听出你琴声中的自由、梦想与希望，也无法理解其内涵。桃华，你一点儿也不低贱，你的生命，将因自由而高贵。”
桃华绝望地闭上双眼，泪流满面。
刘一凡可听不懂那些叽里呱啦的鸟语，子恕神圣优美如吟诵圣诗的嗓音，听在他耳朵里也不过是莫名奇妙的聒噪。他不耐烦道：“那就请花夫人，再收拾一间房，让我与黎少爷……‘彻夜长谈’……”
子恕木偶般跟着刘一凡进了房间，刻意去忽视桃华绝望的哭喊。刘一凡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你们总说什么自由、贞烈，不知贞烈如许的黎少爷，可否在我面前，亲自宽衣解带？”
子恕手搭在衣襟上，颤抖着问：“我……之后……，你们，真的会放过桃华？”
“我不仅会劝我爹不纳妾，还会为她赎身，让她摆脱贱民的身份。”
子恕略感欣慰地笑了笑。“那……你能不能……帮黎家度过这次危机？”
刘一凡早就口干舌燥，不耐烦地道：“把小爷伺候好了，有的是你的好处。到时候我把刘家15%的股份都给你，包你和你的小情人，下半辈子都荣华富贵。”
子恕绝望地摇头。桃华恢复自由之身后，自己这肮脏的身子，也是再也配不上她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相逢犹恐是梦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