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莫无言

13、出府

　　是谁呢？
　　无言悄悄地从后边绕过去，想偷看。无奈，身上的药香味泄露了踪迹。
　　无疑琮将无言抱进怀中，刮刮小鼻头问道：“言儿，不在隐阁学习，怎得跑出来玩？”
　　“爹爹，从今天起，每逢初一十五，节庆日言儿都可以休息，这是八位长老爷爷的决定。今天是初一，所以言儿就出来了。”无言撅着嘴巴，“娘亲，好些天没见，越发的好看了，言儿要娘亲抱。”
　　“没大没小的，乖乖给我坐好。”无疑琮将无言禁锢在怀里，“你娘亲身体弱，怎么抱得动你。”
　　哼，小气！
　　“来，吃一块莲子糕。”桂香从石桌上拿起一块递给无言，“这是娘亲做的，好不好吃。”
　　“好吃，呵呵，娘亲做什么都好吃。不过，娘亲，你身体弱，这些事情福婶会让人做，您歇着就好。”无言大口吃着。
　　福婶负责分管厨房，烧得一手好菜。
　　桂香擦擦无言嘴角，“娘亲也是闲来无事才做的一些，没关系的。”
　　噢，那就好。
　　无言转过头看着对面的两人，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来。
　　“言儿，左边这位是东方月，是你爹爹的师弟，旁边这位是东方礼，前些日子你见过的。”桂香见无疑琮不耐，连忙开口介绍道。
　　无言闻言，心道原来是当朝贤王与三皇子，麻烦的人物，赶紧打发了才是王道。便不动声色的在无疑琮怀里向对方行礼道：“无言拜见月叔叔和礼哥哥。”
　　东方月一开始便认出了无言，脸色红润了许多，眼眸依然是神采流转，窝在师兄的怀里说着调皮体贴的话语，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小孩，要是成为我们东方家的媳妇，那该多好，东方月心里开始幻想着无言唤自己爹爹时的情形。
　　东方礼也是一眼认出了对面的小人。
　　两年前，便听闻了无言的存在，当时并不在意。直到一年前，父皇告知自己，要将无家小女许给自己，而且终生只得娶此一女，对于娶多娶少娶谁，自己不会在意，唯独无家是自己最为憎恨的。因为父皇对桂香的念念不忘，才让娘亲整日强颜欢笑，郁郁寡欢，如今竟让自己迎娶一个无家之女，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于是前些日子趁狩猎之际，自己带着几个侍卫来到杭州，想看看无家到底有何魅力让父皇不顾自己的心愿强行婚配。谁知路上遭遇杀手袭击，落入悬崖，昏迷中仿佛看到一个粉色身影靠了过来。
　　那日虽然神志昏迷，但童稚的声音，怀抱中的温软清香记忆犹新，如今一见，便知是当日的救命恩人，仔细观察，竟是只有三四岁的年纪，粉嘟嘟的很可爱，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对紫色的眼眸，波光闪动，魅惑无限，如此一眼，东方礼已然怦然心动，默许了父皇给自己许配的妻子。
　　无疑琮看着东方礼的眼光，心情颇为烦躁，抱着无言步出凉亭，进入桂树林中。
　　东方月看东方礼追随着无言的目光，心底微叹，“季礼，记住你刚才说的。”
　　东方月的一句话如同闷雷落在东方礼心田，东方礼错愕的回头看着东方月，方才想起半时辰之前，无疑椋与自己的协议，以及那份已经盖上自己印戳，上面写着东方礼不与无家子女无言结亲的契约书，自己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庆幸？解脱的欣喜？如今回想起却是另一番滋味。
　　“皇叔，不可能吗？”
　　东方礼怅然若失的看向桂树林。
　　东方月摇摇头，并不想告诉季礼，因为你的冲动，无家不会给你任何机会接触无言。

　　桂树林中，无疑琮毫无形象的坐在草地上，无言自然窝在无疑琮怀里。
　　“爹爹今天有事吗？”
　　无疑琮摇摇头，今日最大的麻烦已经解决，并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言儿，你可知刚才那两位是谁？”
　　“知道啊，是当今贤王与三皇子，怎么了，爹爹？”无言纳闷，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无疑琮看着无言毫不关心的神色，就知道小女并不将那两人放在眼里，这才放了心。
　　“言儿，今日休息，准备做什么去？”无疑琮转换话题。
　　等的就是这句话，无言站起身，趴在无疑琮背上，搂着无疑琮的脖颈，撒娇道：“爹爹，既然咱俩都没事，就出去转转？”
　　无疑琮摇头，言儿的眸色异于常人，虽说无家人并不介意，江湖也有传闻，但是无疑琮还是会担心众人打量的目光会让无言受伤害。
　　“爹爹，言儿快四岁啦，连咱家大门都没出过。爹爹，你就答应言儿啦。”无言又拽着无疑琮的衣袖来回摇晃。
　　无疑琮看着无言眼巴巴地眼神，实在是不忍心拒绝。
　　“言儿，你也知道，你的眼睛因为中毒的关系不同于常人，你就这样出去，爹爹怕你．．．．．．”
　　原来担心这个啊！无言恍然。
　　“爹爹，你喜欢言儿的眼睛吗？”无言凑到无疑琮面前，直视无疑琮的眼睛，心底感叹，爹爹的眼睛真好看，深邃有神，富有魅力。
　　无疑琮同样的注视着无言，从外人看来，无言只是除了异样眸色带来一些眩惑魅力之外，根本就是继承了无疑琮的眼睛。
　　父女俩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直到无疑琮点点头，无言才眨巴眨巴酸涩的眼睛，换上可怜巴巴的眼神再次无声的乞求无疑琮。
　　第二回合，无言胜利。
　　“爹爹，真是太好了。”无言亲了无疑琮一下，“爹爹在这里等一会，言儿去看看哥哥姐姐有没有空。”不待无疑琮回答，便从后门跑了出去。

　　无疑琮起身拍掉粘在身上的杂草，走向凉亭，三言两语的就打发了东方家二人，携着爱妻回房换身衣裳准备出府。
　　皇家的第二次提亲就这样不了了之，东方月无奈的将东方礼送回京城，并向当今天子如实禀报了情况。
　　无言当然不知道，她曾经救过的男子差点成为她的未婚夫。

　　话说无言从留香阁出来，便想着赶到药屋找哥哥姐姐。
　　无奈再次犯了同样的错误，无言身上的药香如同桂香的桂花香一样是个标志，还有山庄里各位虽说都是懒洋洋的，但在江湖上都是叫得出名号的，想从他们耳目下逃出，一个字，难！
　　所以，现下的状况是．．．．．．
　　“言儿要上那去啊，要不要哥哥送过去。”伸手捏捏小脸蛋，好软哦！
　　“小家伙今天出来啦，要不要到叔叔那玩去？”拍拍小脑袋，真乖！
　　“小言儿，怎么一个人，肚子饿不饿？婶婶那里有刚做好的糕点。”拉拉小手，嗯，长些肉了！
　　“言妹妹，姐姐那里有漂亮衣裳，要不要去看啊？”亲亲小脸，好听话的孩子！
　　“小乖乖，难得出来，陪爷爷聊聊天。”抱起无言就是一阵唠叨。
　　无言端着笑眯眯的脸孔，耐着性子任众位的关爱，“哥哥（叔叔／婶婶／姐姐／爷爷）好，言儿想自己去药屋，谢谢各位好意。”
　　就这样一路的被目送到药屋。
　　终于到了，无言长长舒口气。
　　“言儿，怎得来药屋了？”无剑远远看到无言的身影，便小跑过来。看到无言脸蛋红彤彤的，头发有些凌乱，衣服褶绉的厉害，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的好笑。转身吩咐无梦去留香阁拿件衣裳，便拉着无言进入一间小屋，重新将无言梳洗打扮一番，然后便抱着无言坐到庭院中的大榕树上。
　　有哥哥真好，无言坐在无剑怀中。
　　“哥哥，暇姐姐呢？”
　　“司徒卿来了”
　　哦，无言了然的点点头，司徒卿，今年十五岁，姑苏城首富司徒家长子，是暇姐姐倾心对象，也是无言的未来姐夫。
　　司徒家经营丝绸与米粮，掌管水路运输，可算是富可敌国，但行事颇为低调，在外界眼里，也只是个普通商人家庭而已。
　　想来姐姐已经十二岁了，小女儿家心态大家知啊，呵呵，不过古人真是早熟。
　　“哥哥今天不用上课吗？”
　　无剑摇摇头，“言儿，知道你救的那个人是谁吗？”
　　“嗯，知道。”无言随意回答道。
　　“哥哥，既然无事，今天天气又很凉爽，和言儿一起出去玩吧？”无言把玩着无剑垂下的一缕发丝提议到。
　　无剑摇摇头，不准。
　　言儿可是大家的宝贝，外界人多拥挤，磕磕碰碰的伤着哪可如何是好！
　　“哥哥，不要嘛！爹爹已经答应了。”
　　无剑看着眼巴巴地等着自己回答的无言，暗想，爹爹怕是投降在这一对眼眸中吧！
　　“既然爹爹同意，哥哥自然就同意。”
　　无剑随即唤无梦拿些银两，便抱着无言往前庭。
　　那里，是早已等候多时的无疑琮夫妇。
　　于是，无疑琮揽着桂香，无剑抱着无言紧跟其后，一家人就这样出了大门。